“這首《南竹詩語》,是城南才子遲漳所作,此中有‘綾羅歌舞暮沉沉,瀟湘雨夜動黃昏’之妙語,使詩大有精雕細作之感。現在請評委點評。”一個臉色傲氣的中年文人評委,將下一首要求點評的詩目報了出來,隻是拽的二五八萬的神情,直看的臨風用拳頭想往他臉上招呼。評委原來一共有七個人。那個一個時辰之前姍姍來遲,造成臨風審美眼光疲勞的那位青紗女子,原來名叫“柳如煙”啊!――聽這個名字就知道不是什麼良家婦女。而且臨風也並沒有猜錯,後來的介紹更是讓臨風的下巴都快掉下來了。――柳如煙居然是這間隨煙閣的老板!天啊!深痛務絕,這些萬惡的吸血鬼啊。六個名士,加上一個青樓的老鴇子,滿搭配的嗎!臨風不禁邪惡的想。“這個垃圾!”臨風不以為然的對那個“癡障”的作品,吐處兩個字。――難道不是嗎?有力氣你去“綾羅歌舞”,你都可以保家為國上戰場了。對於很多很多所謂的佳作,臨風都感到不感苟同,甚至感到來到這裡根本就是對不起自己平岡死去的兄弟們。而旁邊這位坐在臨風身旁的兩人:彩婷幾乎每聽評委們點評上一首,就要對臨風說一句“對不起”,――因為這些不入眼的小角色浪費了臨風的寶貴時間;那位落魄的仁兄則是每聽一首詩,就留下一聲無奈的歎息,可能是為現在醉生夢死的人們感到惋惜吧。除了剛剛點評到自己老爹,郭衡的作品外,彩婷也倍感無聊,她不禁想起自己老爹的話,原來所謂的詩詞點評真的就是一些附庸風雅的大俗人,一邊喝茶,一邊聊天!而且半響,她才突然發現一件事情,――自己好像在剛剛緊張之餘,和無雙的位置坐錯了!今晚千辛萬苦彩創造的機會啊。彩婷現在真是無語問蒼天啊!?_“難道大同的學子們真的窮的要用這種……這種女人的錢來搞這些無聊東西嗎?”臨風不屑的低聲說。“柳姑娘並不是你想的那樣!”坐在一旁的那位仁兄突然開口對臨風說。“哦!”臨風詫異的看了這位落魄的兄台一眼,怎麼看身邊這位心高氣傲,一身正氣,一看就知道絕對是個受封建時代儒家教育戕害,正義感空前多餘的迂腐老兄,也不像是個會幫一個青樓女子說話的人啊!難道說……“明白了!我明白了!”臨風笑得很壞的樣子。“真是,真是不可理喻!”好笑的看了一眼臨風露出那一副是男人都明白的笑容,那位兄台搖頭苦笑起來,“其實柳姑娘在大同城府內是很有善名的人:當初大同鬨饑荒,放糧救濟百姓的,是她,而不是官府;兵荒馬亂的時候,給路經大同逃難的人們提供食用的,也是她;現在她正在收留一些孤兒,讓他們不必為衣食擔憂。當初我妻子……。”似乎是發現自己說多了,說到這裡,落魄仁兄的聲音嘎然而止,臉上也露出了黯然的神色。“收養孤兒?”臨風懷疑的問!――不會等她們長大了,然後就……“在這隨煙閣裡,除了兩情相悅外,沒有人可以強逼這裡的姑娘做什麼的。――這裡也是大同唯一一家不做皮肉生意的青樓,這裡的姑娘都是清倌人,也可以自己選擇自己的丈夫,出嫁時也沒有贖身之類的要挾,出嫁後還能得到一些銀子的補貼。”這裡到底時天堂還是妓院啊?臨風吃驚的張大了嘴巴。坐在臨風身旁的彩婷的,心情就沒有這麼放鬆語樂觀了。事實上,幾乎那位仁兄每多說一句,彩婷的心裡就涼下一分。……幸好今晚坐在木大哥身旁的是自己,否則真的可能會有麻煩的!顧不上失禮與否,彩婷向隔了一個臨風的落魄仁兄問道:“那麼請問這個柳姑娘是不是很熱衷於舉辦這種類似論文大賽之類的活動?”奇怪的望了彩婷一眼,老兄還是說出了答案,“柳姑娘雖然也是博學多才,但由她出錢舉辦論文大賽,倒真的是第一次,――她更願意把錢花在比較實際的地,而不是搞一些這類無聊的活動。”“完了!”聽到這句話一說完,彩婷心中立即咯噠的一下,……隻有企求這些都是自己的妄想了!“現在點評下一首,由現今我大唐軍中的砥柱棟梁,收複大同府的無雙英傑;木臨風木將軍的一首詩,《從軍行》,――‘騮馬新跨白玉鞍,戰罷沙場月色寒。城頭鐵鼓聲猶震,匣裡金刀血未乾’。請大家點評。”很出乎意料的,臨風也榜上有名,這不,現在正點評到他的《從軍行》。從軍行?我怎麼沒有什麼印象啊!臨風有點不好意思的想,自己盜用古人的詩詞用多了,現在連自己都記不太清楚了。“等等!我有話要說!”這時,一直靜靜坐著的,隻是附和點評著的柳如煙,突然站了起來,對所有人說。“柳姑娘請講!”點評席上,眾人連忙說道。即是隨煙閣的老板,又是這次大賽的讚助人,當然沒有哪個不識相的敢駁柳如煙的麵子了!木將軍乃當世豪傑,文滔武略,智勇雙全。以少擊多,千騎就威震平原;假道南向,一計平就定靜邊軍――堪稱當世青年一輩英傑中的個中翹楚!所以今日點評詩作,所以請我想請名動大同,現在唯一能夠與之齊名的青年俊傑;金澤,為之點評,不知道大家意下如何?”什麼?和我齊名!誰啊!這麼牛b。臨風心中暗想。點評席上的眾人也奇怪的想,隻不過他們想的是,“什麼時候金澤這個目空一切的小子也來了!”隻見柳如煙慢慢走上前來,卻是往臨風的這個位子……“不會這麼巧吧!”臨風扭頭看向身邊的這位仁兄,“原來他說的所謂故人,就是指柳如煙?”隨著柳如煙的走近,彩婷心中越來越是緊張,但隨即她又安慰自己,大庭廣眾之下,恐怕還沒有誰敢就這麼出手。“不知道金先生有何看法?”走到了,柳如煙笑著對臨風身旁的落魄書生,也就是金澤,輕輕的說,眼睛卻是望向了臨風,朦朧的拋個挑釁的眼神。金澤的站起身來,顯得對柳如煙非常的恭謹,――他可以對任何人冷眼以對,也可以對任何人不假顏色,但對於柳如煙,金澤心中無可附加的感激,卻不允許金澤怎麼做,“木將軍不僅是當世名將,才華亦是驚才絕豔,金某不才,但這自知之明,還是有的。不敢多加評論。”“金兄不必過謙,”柳如煙笑著說。臨風也很有興趣知道這個姓金的兄弟,到底是怎麼評價自己的,對柳如煙挑釁的眼神不理不睬的,一副隻是專心看好戲的樣子。――他也不知道這個柳如煙到底要怎麼樣,似乎在下午開始,她就已經明白自己的身份,現在才這麼不依不饒的樣子。突然,一個陰陽怪氣的聲音響起,……“的確啊!在大同誰不知道你金澤的大名啊!想必也不屑評價木將軍的作品吧。”聲音很響,但一聽就知道是個可能長期被某人的名聲壓住,心中嫉妒發酵的家夥,那聲音酸溜溜的啊,像陳年老醋差不多。“原來是名動城東的楚兄啊,你怎麼也來了!”金澤一開口,可就給了對方一個難堪,――其實這個所謂的楚兄,就坐在金澤不遠處,現在金澤才恍然大悟的樣子,不是無視他是什麼啊?一句“你怎麼也來了”,匝一聽沒什麼的一句客套話,可仔細一想,這聽著不也是暗指他沒有資格來嗎?把他“名動城東”的名頭擺出來,加上剛剛柳如煙金澤“名動大同”的介紹,擺明了說他比不上自己。世人是不是都以嘴巴毒來評價一個人的才華啊,如果是這樣,那麼氣死過人的諸葛孔明的確不愧是天下第一名士了!而這個金澤在臨風認識的人之中也可以排上第三,――因為第二名是喜歡搶詞奪理的郭老頭!臨風卻感到很奇怪,以剛才看到金澤這一副冷酷的樣子,怎麼都不會說出這麼一席掉身價的話,聽著就像罵街啊!“姓金的,你……!”姓楚的爆跳如雷。“如何?”金澤冷冷的一眼。看來,他們之間有很大過節啊!臨風想,無聊的打了個嗬欠,捂了捂自己的嘴巴。“楚兄,金兄!”柳如煙急忙打了個圓場,“現在不要先說這些了,金兄還是先點評詩作吧,下一首就輪到楚兄了。”不在理會姓楚的挑釁,金澤仔細的想了想,悠然說道,“木將軍詩詞,一向以平平淡淡,穩中求新,新中求陷著稱。這首詩中,隻說沙場月色,不講戰場凶險,但最後僅一句匣裡金刀的未乾之血,來襯托城頭連續不斷的鐵鼓聲,以做點睛之筆,意境全出,可謂難得的佳作。而更難得的是,木將軍那種笑看沙場,淡漠人生的態度,置自己生死與度外豪情胸襟,猶為人敬佩。”一席話恰到好處,說的臨風心情爽爽的,――這是他心情鬱悶的幾天來,第一次感到愉快!原本這樣一次的爭鬥就過去了,大賽也應該恢複原來的次序,但――“誰知道也是不是和你一樣沽名吊譽。”是誰?是誰這麼不怕死?臨風足以以眼殺人的目光急速掃描了一遍――原來是那個不知死活的楚某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