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76章(1 / 1)

青雀歌 春溫一笑 2900 字 2個月前

`p`**wxc`p``p`**wxc`p`薛揚本是滿懷希望而來,卻被青雀一口回絕,毫無商量餘地,不由的有些沮喪。不過,她已出閣多年,管理內宅,生兒育女,不複是當年天真爛漫無憂無慮的少女,當然也不會再像從前似的,心裡有什麼,就跟青雀講什麼。少女時她可以天真的告訴青雀,“你如果嫁給晉王,我就不喜歡你了。”如今世易時移,她不會再說這種幼稚的話,她也知道,這樣的威脅對青雀根本沒用。青雀是她姐姐,很疼愛她,可是有些事青雀若說不行,那就是真的不行。薛揚打起精神,言笑晏晏的說起自己當年懷語姐兒、生語姐兒時的趣事,“……姐,我頭一眼看到語姐兒小小的臉龐,便喜歡到了骨子裡。之翰也是,抱起語姐兒,笑的跟個傻子似的。他們兄妹三人當中,我和之翰最疼語姐兒了。”青雀微笑摸摸自己的肚子,自信滿滿,“阿揚,姐姐也會生個小妞妞,也會兒女雙全的。”小敢一出生,聰明勇敢四兄妹,齊了!薛揚撅起嘴,“可惜姐姐的小閨女不能做我兒媳婦,我不能好好疼她。”青雀好笑,“你是她姨母,怎麼就不能好好疼她了?難道定要做她婆婆才能疼她不成?”阿揚真是仙女娘教出來的孩子,跟仙女娘的想法如此相似。青雀不知怎的回想起往事,笑著搖頭。薛揚有些不好意思,“姐姐說的是,我想偏了。”祁玉不忍見她的窘狀,打了個岔,“孩子們都還小,親事過後再議便是。倒是阿揮,年紀實在不小了,他的親事你們才該操操心。”薛揚拍掌,“是啊,小阿揮總不娶妻,這還得了!娘,我替他相看了好幾家的姑娘,個個都是好的,到您過壽的時候大擺宴席吧,我把姑娘全請過來,您仔細瞧瞧。”青雀微笑不語。弟弟娶媳婦,姐姐可管不了,不插話。當然了,若是林嘯天,那卻是不同,林嘯天是姐姐一手帶大的呢。青樹青峰也不同,他們連名字排行都和姐姐一樣,自是非常親近。祁玉探詢的看向青雀,青雀笑,“阿揮再過幾個月便回京。等他回來了,姑母和姑丈商量著給他辦婚事吧。姑母放心,阿揮在西北摸爬滾打了幾年,已是曆練出來了,不會小孩子脾氣的硬要跟父母擰巴。”“阿揮要回來了?”祁玉和薛揚都是又驚又喜。阿揮也真是的,都快要回京了,也不寫封信告訴家裡一聲!這死孩子,欠收拾。“是啊。”青雀笑吟吟點頭。薛揚很高興,湊趣的誇獎,“姐,您真是無所不知,無所不曉啊。”薛揚不過是知道弟弟要回京,欣喜之下,隨口拍拍馬屁。青雀聽了,卻是心中大為得意,“那當然了!”全天朝的軍事動向,祁青雀將軍都了如指掌!皇帝又不懂軍事,時不時的要請教祁青雀將軍呢,祁青雀將軍常常大度的教導他,還不收束修。笑意從唇邊蔓延到眼角眉梢,青雀整個人都是喜滋滋的。祁玉見了這樣的青雀,腦海中忽出現一張俊美的少年麵龐,他喜悅的微微笑著,那麼深情的看著自己……祁玉最近時常回想起少年時光,想的心肝肺俱疼,痛不欲生。失去了,那美好的少年,似海的深情,永遠的失去了。草草交代了青雀幾句話,祁玉便帶著薛揚告辭了。青雀要送她們,薛揚不許,嗔怪道:“姐,你和我們還客氣啊。”青雀笑,“我也要動彈動彈,要不,悶的慌。”一直把她們送到宮門口,目送她們上了轎子。外命婦在宮中極少能有坐轎子的,大多是步行。祁玉是皇後的姑母,與眾不同,她回回進宮,都是在宮門口才下馬車便有宮人內侍畢恭畢敬的迎接,轎子會一直抬她到坤寧宮前。出宮的時候,也是一樣。祁皇後,還是很敬老的。祁玉在宮門口下轎換車,板著臉對薛揚道:“你跟我回去。”薛揚吐吐舌頭,“成,我跟您回去,讓您訓斥個夠。”祁玉見她這副頑童模樣,又是好氣,又是好笑,當自己還小呀,你都是三個孩子的娘了!上了馬車,薛揚靠在祁玉身上,跟她訴起苦。自打撫寧侯府搬去了南京,薛揚總覺得鄧家有些沒落了,很為謙哥兒、讓哥兒的前途擔憂。鄧之翰勸她莫多想,“往後換我守備南京,也是實權官員,不差的。”可是,薛揚總是意有未足,很覺惆悵。鄧家,再也不會出現老國公那樣的勇將、福將,再也不會回複當初的輝煌,經曆過繁華,一旦歸為平淡,總是不甘心的。其實,鄧家雖搬去南京,一樣是侯爵爵位,禦賜府邸,實權官員,在南京很有地位。不過薛揚自小長在京師,總覺得除京師以外的其餘地方都不如天子腳下,鄧家離開京師,就是被發配,就是敗落。薛揚跟青雀提過兩回,“姐,鄧家搬去南京之後,公公想您想的不行,總惦記著回京看您,還有幾個小外孫。您跟姐夫說說,把鄧家調任回京,好不好?”青雀不肯,“一個侯府,已經從京城遷到了南京,再要平白無故的遷回來,太費事了。”你當這是小孩子過家家呢,從京城搬去南京,再從南京搬回京師,一遍兩遍的隨便折騰。鄧家已經去了南京,不會再讓他們回來了。薛揚很下氣。祁震被皇帝任命為直浙總督之後,薛揚漸漸生彆樣心思,“外戚也能獲重用啊,若是能和姐姐聯姻,姐姐、姐夫會照看鄧家吧?”薛揚想到鄧家有可能東山再起,心怦怦直跳。姐姐不在親爹娘身邊長大,對娘、公公都不肯順從,對自己這親妹妹也不肯遷就,可對她的兒媳婦、女婿家裡,一定會照看吧?她很溺愛太子、楚王、梁王的。不隻姐姐,皇帝姐夫也是,把兒子們寵到頭頂上,對著太子、楚王、梁王,他就是個好脾氣的爹,沒脾氣的爹。薛揚跟祁玉咬著耳朵,“您想啊,要是語姐兒能嫁到姐姐家,豈不是掉到福窩裡了?一等一的富貴人家,親姨母做婆婆,太婆婆們也很和善!”邵太後、王太後,沒一個難相處的。祁玉倒也動心,卻還是猶豫著,“語姐兒和太子,年紀相差的太大了。”語姐兒才三四歲,太子已經十二了,讓太子等語姐兒長大,未免荒謬。“誰想太子了?”薛揚嗔怪,“太子娶婦是何等大事,姐姐、姐夫也不能隻顧親戚,定是要再三權衡的。倒是梁王,年紀和語姐兒差不多,又很關照小表妹。”梁王在後宮很能鬨騰祖母、爹娘,不過,當著眾人的麵,他大體上還是能保持禮儀的。不熟悉梁王的人,會覺得他很明禮、很懂事。熟悉梁王的人,就知道他有多蠻不講理了。祁玉很覺失落。語姐兒這麼好的孩子,不能做太子妃,隻能做王妃,唉,她和太子,年紀怎會差了這麼多?“你既有這個心思,今天進宮怎不帶上語姐兒?”祁玉淡淡問道。“語姐兒有些咳嗽。”薛揚皺眉,“我看她不大精神,便沒帶她。”祁玉氣壞了,“語姐兒有些咳嗽,你還跟我回來?快回家去,守著孩子!”喝令停下車,把薛揚攆回去看語姐兒去了。薛揚臨走前笑嘻嘻回頭,“沒事,就是早起咳了兩聲,您彆擔心。我回去守著她,晚上著人給您送個信兒,省的您心裡記掛。”祁玉白了她一眼,揮手催促,“快回,快回。”薛揚活潑的笑笑,走了。這些個不省心的!祁玉扶額。語姐兒並沒什麼,當晚薛揚命人送了信給祁玉,祁玉略略放心。過了半年,薛揮果然回了京。他是和陝西巡撫穆仝一同回京的,他回京探親,穆巡撫回京麵聖,彙報陝西防務、稅糧。薛揮回來之後,匆匆和薛能、祁玉打了個照麵兒,就進宮去見青雀了。薛能笑罵,“眼裡隻有姐姐,沒有爹娘不成?”雖是笑罵,神色間滿是溺愛之情。祁玉疑惑,“阿揮有什麼急事要尋他姐姐?為何不先跟咱們說了?”薛能嗬嗬笑,“誰知道呢!或許阿揮並沒什麼急事,隻是許久未見他姐姐,想的狠了。”他們在家裡瞎猜了一會兒,不得要領,隻好算了。薛揮到了宮門前,才下了馬,便被守門的近衛攔下了。“在下,陽武侯府薛揮。”薛揮客氣說道:“有事求見祁皇後,煩勞通報。”“皇後娘娘是你想見就能想見的?”守門的近衛板著臉,要趕他走。這名近衛想是耳朵不大好,沒聽見“陽武侯府”幾個字。若聽見了,他怎麼著也能想明白這是皇後的親戚。薛揮皺皺眉,正要跟近衛理論,卻聽一陣清脆的馬蹄聲響,一匹紅色寶馬如旋風般疾馳而至。馬上的騎士很是美麗,膚色如冬日初雪,雙目如深夜寒星,晶瑩璀璨。他飛身下馬,近衛點頭哈腰的行禮,“林公子,您來了!”林嘯天並不理會近衛,衝著薛揮淺笑,“阿揮,幾年不見,你老成多了!”薛揮摸摸下巴,“我也有同感。”兩人互相打量片刻,含笑抱了抱,“怪想你的。”近衛見他倆這般親熱,有點傻眼。林嘯天放開薛揮,告訴近衛,“這是皇後殿下的表弟,陽武侯府的二公子。”近衛忙不迭的陪不是,薛揮不在意的揮揮手,“不知者不罪。”和林嘯天一起進了宮。“你來看姐姐?”薛揮隨口問道。“不是,我來求姐姐辦件事。”林嘯天淺淺笑。“巧了,我也來求姐姐辦件事。”薛揮也笑。皇帝正忙裡偷閒,陪著他懷了身孕的愛妻在花園中漫步。聽說林嘯天和薛揮一起來了,皇帝覺得他們很掃興,不過,還是很大度的吩咐,“帶過來。”真見到人,看看自己的好表弟,和青雀眉眼有些相像的薛揮,皇帝還是很喜歡的。祁皇後更是笑顏如花,“林嘯天,阿揮,你倆怎麼湊一起的?”見了兩個弟弟,她樂的很。薛揮和青雀多年未見,未免有些拘束,慢慢把在西北的事說了。其實,他即便不說,青雀也知道。不過,青雀還是笑咪咪聽著,很開心的樣子。林嘯天耐心等他倆敘過話,伸手把青雀拉到一邊,“姐,我方才在燈市大街見著一位姑娘……”青雀喜出望外,“林嘯天,你邂逅佳人了?豔福不淺啊。”林嘯天紅了臉,“姐,其實也不算見著一位姑娘,準確的說,我是聽到一位姑娘的聲音,還見著了她一片裙角。”隻聽見聲音,隻見到一片裙角,他就這樣了。青雀用崇拜的眼光看著他,“林嘯天,原來你不是無情人,竟是癡情人。”這個看不上那個相不中的,一旦鐘情,便如此令人感動。他倆在一旁低聲說話,薛揮等不及,咳了一聲,“姐,我有事跟您說。”青雀笑的眉毛彎彎,“林嘯天才跟我說了件好玩的事,阿揮,你也有好事跟姐姐說吧?姐姐來了。”走到薛揮身邊,含笑看著他,等著聽好消息。薛揮臉紅了臉,伸手牽過她走到一個僻靜之處,“姐,我和穆大人一起回京的。穆大人帶有家眷,是他的夫人,和一位年方十四五歲的小姐……”把青雀樂的,“阿揮喜歡人家小姑娘了,對不對?”薛揮低聲道:“穆小姐極守閨訓,我等閒也見不著。不過驛站淺小,有時難免會碰見。”青雀真想仰天大笑,一天裡頭,林嘯天和阿揮的親事全有著落了,今天是個好日子!皇帝溜溜達達的過來了,“姐兒倆說什麼呢?我也聽聽。”青雀衝他擠眉弄眼,“阿揮有意中人了!穆大人的女兒!”皇帝很是希奇,“哪個穆大人,巡撫陝西的那個?這人極有才乾。我記得他是世家大族出身,很有些家底,女兒的家教,想必過的去。”林嘯天也著急,一開始見姐姐和薛揮說悄悄話,他還能忍住,這會兒表哥也過去了,他便也湊過去,殷勤道:“姐,我怕她被人搶走了,你快去替我定下!”青雀笑的打跌,“好,定下,這便替你定下。哪家來著?方才你好像沒說。”皇帝大為驚奇,“表弟,你也有主了?”跟你姐姐相似的女子,竟找著了?表弟,你運氣真好。林嘯天不好意思,“我打聽過,她走進去的那家是陝西巡撫穆大人家。至於她到底是誰,我還不知道。”皇帝摸摸鼻子,嘯天你真行,姑娘是誰都還不知道,就找你姐姐來了。敢情你姐姐不光得替你做媒,還得先打聽清楚了,姑娘是誰。薛揮白了臉,青雀目瞪口呆。林嘯天見了青雀的臉色,也覺得不對勁,驀然住了口。皇帝莫名其妙。一時間,很是安靜。好一會兒,青雀緩過一口氣,蠻橫的問著林嘯天,“你,不過是聽到她的聲音,見到她一片裙角,連臉都沒見著,是不是?”又指著薛揮,“你,不過是和她的家人一路同行,偶爾見過她一麵兩麵,是不是?”林嘯天和薛揮都下意識的點頭。“這不就結了。”青雀淡定道:“談不上一見鐘情,更不會一往情深,不過是偶爾發了癡。婚姻大事哪能這般草率?你倆都回罷,等我見過穆小姐,穆夫人,慢慢打算。”林嘯天和薛揮到了這會兒才意思過來,敢情眼前這小子急吼吼的跑過來,也是為了那位姑娘!兩人相互瞪了一眼,恨不得立時三刻打上一架。“不許打架!”青雀很有先見之明的指著他們,霸道的下著命令。林嘯天悶悶的,“不打,我打他,不是欺負他麼?”薛揮哼了一聲,“我殺過人,你殺過麼?我打過仗,你打過麼?跟我動手,有你好看的!”皇帝打發他倆走,“你姐姐正懷著身孕呢,生不起這個氣。趕緊的,各回各家,甭在這兒杵著。”林嘯天本來走了,又折回來,“姐,我想起她就心跳,我和她應該是有緣份的。”薛揮也是,去而複回,“姐,穆家是大族,萬一回京之後很快定了親,可如何是好?我就是擔心這個,才想請您幫忙的。”要是回家跟爹娘說,爹娘再囉囉嗦嗦的打聽、盤算,說不定穆小姐會被人先下手為強。青雀少氣無力,“姐姐心裡有數,嘯天,阿揮,回罷,回罷。”皇帝把林嘯天、薛揮攆走,攬著青雀抱怨,“兩個倒黴孩子,不知道姐姐正是忙累的時候麼?擱這時候來添亂。”想娶媳婦,自己想法子去。靠姐姐幫忙,算什麼。青雀疲憊的撫著腰,“四哥,小敢真是調皮孩子,等生下來,一準兒比她哥哥們都愁人。”從前,懷她哥哥們的時候,沒這麼費勁呀。“這般不孝,等小敢生下來,先打她一頓。”皇帝心疼的說道。青雀“哎喲”一聲,皇帝忙問,“怎麼了?肚子痛麼?”青雀倒吸一口氣,“她踢我,四哥,小敢脾氣真是不好。這會兒,她在我肚子裡大鬨天宮呢。”皇帝又是心疼,又是氣,彎下腰衝著妻子的肚子講道理,“小敢不許鬨,再鬨,爹爹真打了!”他越說,青雀的肚皮越是一會兒這鼓起,一會兒那鼓起,分明是孩子在拳打腳踢。等你生出來再說!皇帝發狠。皇帝陪著青雀回到宮裡,悄悄叫過內侍吩咐了幾句,內侍會意,急急出宮去了。宣城伯府也好,陽武侯府也好,平時陛下是蠻厚待的,這會兒皇後娘娘身子沉重,娶兒媳婦的事,自家操心吧。青雀一晚上要起夜好些回,睡不好覺,皇帝也跟著折騰,早上起床的時候頂著個黑眼圈。他也不是愛委屈自己的人,索性把早朝改為每旬一次,政事在午朝、晚朝和大臣們商議解決。卓次輔很是痛心,覺得這是皇帝懈怠政事的開始,往後還會進一步惡化的。他進諫過多回,皇帝很是不喜。誰家沒個事啊,你家若是妻子快要生孩子了,你不得多顧著家裡?“這廝拿皇帝不當人看。”皇帝本就不喜卓次輔,如此一來,更加反感。禦史、科道同時有十幾人上折子參奏卓次輔,卓次輔照例乞休,皇帝準了。準了卓次輔的辭呈,皇帝神清氣爽回到後宮,守著他的皇後,他的妞妞。妞妞快生小妞妞了,做丈夫的,能不體貼麼。這年十一月二十一,天氣明朗,萬裡無雲。祁皇後早起忽覺肚子疼,皇帝把前朝的事扔下不管,在坤寧宮轉圈,邵太後、師娘、英娘都來了,守在外頭,眼巴巴的等著信兒。小敢格外能折騰人,直到傍晚時分,她才不情不願的來到這世間。出了娘胎那一刻,她響亮的、無比委屈的大哭著,那“哇啊--哇啊”的哭聲,響徹整個坤寧宮。嘉興三年冬,祁皇後生下一位可愛的小公主,母女平安。`p`**wxc`p``p`**wxc`p`作者有話要說:謝謝my2birds送的地雷,謝謝大家的支持。聰明勇敢四兄妹齊了,大功告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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