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5章 晉王府(1 / 1)

青雀歌 春溫一笑 1873 字 2個月前

薛護正親自執壺斟酒,聞言,雙臂在半空中僵了僵。片刻後,薛護繼續斟酒,神情恭謹的遞到四皇子麵前,“殿下不恥下問,薛護一定知無不言,言無不儘。”四皇子揮揮手,命隨行的近衛退到台階下。薛護也命仆役回避了,涼亭中隻剩下四皇子和薛護兩個人。四皇子站起身,居高臨下的俯瞰著園中美景。他漆黑如墨的眼眸宛如一泓深潭,幽然不見底,聲音也是平平無波,“那年,我燒的糊裡糊塗的,昏睡了好幾天。睡夢中有一個人在我耳邊低語,告訴我,她沒死,她還活著。”薛護站在他身後,苦澀說道:“是,我不忍見殿下受苦,宸妃娘娘憂慮,偷偷告訴殿下實情。”“後來,我出了一身大汗,病漸漸好了。”四皇子回過身,定定看著薛護,“我悄悄問過你幾回,每回你都是同樣的說辭:她被你小師叔救走了,至於救到了哪裡,你也不知道!”薛護原本是位濃眉大眼、麵相憨厚的少年,經過五六年的曆練、五六年的風風雨雨,已比從前精明強乾不少,眉宇間透著堅毅、沉著。他坦然迎上四皇子的目光,輕輕說道:“她確實被小師叔救走了。之後,確實再無消息。”“不隻我,就連我師父,也不知小師叔他們如今寄身何處。六年了,殿下,六年來我再沒見過小師叔,也沒有見過……她。”兩人麵對麵站著,俱是無言。薛護是曆山派弟子,小師叔不給他音信,到師父那兒也是什麼都問不出來,他已是沒轍。四皇子也好不哪兒去,一樣是有心無力。他還沒成年,連出回皇宮都要特地跟皇帝請假去,能做什麼?想追根究底也好,想暗中尋訪也好,都要通過皇帝。寧國公已經親口承認她的死訊,四皇子如果對皇帝提出這種請求,無疑是在指責寧國公欺君瞞報。這個罪名,許是能要了寧國公的命。那是她的曾祖父,留或者不留,要或者不要,旁人不能替她做主。她杳無音信,當然也無從得知她的心意,為穩妥計,隻好暫時隱忍不發。況且,她是和小姨、小姨丈在一起。父親明知世上有小姨這個人,明知小姨和母親是親姐妹,卻從不提及要把他們接回來,顯然還在介懷。小姨,暫時不可回京。“我彆無奢求。”四皇子思之良久,神色悵然,“隻要知道她平安無事,隻要知道她開心快活,便足夠了。”“一定會!”薛護衝動說道:“小師叔和五師叔在一起,他倆武功精湛卓絕,為人又機警!兩位師叔疼她入骨,她絕不會有事的!”一陣清風吹過,帶來絲絲涼意。四皇子臨風而立,精致麵龐上滿是落寞,“但願如此!”薛護認識他多年,看著他從麵目姣好的小男孩兒長成美麗少年,見他這樣,心生不忍,“她是我繼母的女兒,便是我的妹妹了。我拿她當親妹妹看待,但凡能有她的消息,一定不遺餘力尋找,告知殿下。”四皇子沉默良久,慢慢說道:“母親,不該是世上最親近之人麼。”她的母親,卻和她半分不親近。她母親身穿侯夫人命服,雍容華貴的行走在一眾外命婦當中,她卻隻能在樓上遠遠眺望,滿是愛慕的遠遠眺望。薛護無言以對。四皇子身份尊貴,在陽武侯府並沒逗留過久,坐了會子,便由近衛軍護衛著離去了。陽武侯父子一直恭送到大門外,看著他走遠了,方才回府。“阿護,你小子行啊。”陽武侯父子回到宴席上,薛家族中一位伯伯大笑著拍拍薛護的肩膀,“生了個丫頭片子,四皇子竟親自到府致賀!阿護有出息,往後咱們薛家,靠你撐著了!”這一桌坐的都是薛氏族人,跟著起哄叫好的不少,也有人趁機要求,“阿護你看,你弟弟比你小兩歲,如今還沒個正差呢!”薛能和薛護滿臉陪笑,糊弄了過去。好容易忙完了這一天,薛能、薛護都累了個賊死。賀客眾多,哪位都有來頭,哪位都不能得罪。做主人的,真是比打仗還累。內院裡頭,祁玉和薛護的妻子王氏,也是周旋應酬了一整天,疲憊之極。唯有小阿揚,小阿揮,一臉頑皮笑意,在地上追趕打鬨,自在的很。薛護的妻子王氏身穿大紅羅紗衫裙,溫婉的笑著。她相貌生的不俗,容顏端麗,五官精致,雖是產後不久,身材卻不見臃腫,依舊窈窕動人。就是因為她生的好,所以她娘親王大太太才奇貨可居,想要把她嫁入高門大戶。薛護還是一個名不見經傳的小小幼軍之時,王大太太是不大樂意這門親事的。等薛家爵位賞還了,薛護做了陽武侯府世子,王大太太才熱心起來。自從王氏嫁了過來,日子真是處處順心。公公是她打小便認識的,性情極為寬厚,待她很和氣。繼婆婆雖不大親熱,卻也從不難為她,也不讓她立規矩。丈夫不必提了,親表哥,哪有不體貼的。要說王氏有什麼意猶未足的地方,就是小阿揮了。小阿揚還好,雖父兄寵愛,到底是個女孩兒,長大後不過是一幅妝奩就打發了。小阿揮卻是兒子,將來難免要分一份家業過去,想想真是令人心疼肚疼。王氏每每看著公公懷中抱著小阿揮,一臉寵溺縱容,心中便隱隱有些不快。這家業是表哥掙來的,公公婆婆坐享其成就不說了,還要分給小阿揮!不高興歸不高興,做為才進門的新媳婦,王氏還是勤勤謹謹的,夙興夜寐,少言少語。女人要等到生下兒女,才算在婆家站穩了腳跟,顧不上彆的。王氏心氣很高,偏偏頭胎竟生了個女兒,備感沒趣。雖說公公婆婆、丈夫都說閨女好,閨女跟爹娘貼心,王氏還是背著人偷偷哭了幾場。她娘王大太太月子裡來看她,也替她著急,“生個閨女你公公都樂成這樣,這要是個大胖小子,你公公不得高興壞了?兒呀,什麼都彆想了,趕緊的調理好身子,生個兒子是正經!”王氏又想掉眼淚了,“本來還想著,生了兒子,我便能在薛家挺起腰杆兒做人了。誰知是個丫頭!這麼著,我還得再忍著,不知要忍到哪年哪月。娘,家務都是婆婆掌管著,沒我什麼事兒!”這哪能成,表哥是原配嫡子,我是表哥的嫡妻,這家怎能讓表哥的後娘一直管著?不知被她撈了多少好處。表哥掙來的,都該是我的,是我孩兒的。怎麼能便宜了他的後娘。天底下的後娘,就沒個好的。王氏委屈的不行。王大太太冷笑道:“我平日是怎麼教你的?你竟這般愚蠢!為什麼薛家富貴了,還要聘你為嫡妻?為什麼她待你和氣的很,從不敢為難你?因為她是繼室,根本底氣便不足!你還要等到生了兒子再管家,可真消停。”這是你的家,你進門也兩年了,孩子也生了,還要再等?再等,黃花菜都涼了!銀錢都是一點一點慢慢積下來的。你再等下去,沒準兒你那繼婆婆能把陽武侯府掏空了,往後給你們小兩口留下個空架子!你哭都沒地兒哭!王氏想了又想,深以為然。還是想法子早日管家吧,交給婆婆,實在不放心。王氏存了這個心,晚上回了房,跟薛護商量,“表哥,母親管家實在辛苦。我做兒媳婦的,應該為她分擔一二。”薛護語氣溫和而堅定,“家務事自有父親母親做主。咱們做小輩的,父母怎麼吩咐,咱們怎麼做便是,不可擅做主張。”表哥你……真是愚孝!王氏咬緊了嘴唇。也不知他那後娘是怎麼給他灌的迷湯,他也做到四品武官了,不算無知,卻對他那後娘毫無防範之心!王氏不知道,薛護的後娘打小過慣高高在上的日子,根本不屑於斤斤計較。祁玉才不想管家呢,嫌麻煩,好幾回跟薛能商量著,“交給容兒好不好?我歇著。”薛能滿臉陪笑的央求,“好玉兒,再等等成不成?等容兒生下長子,咱們有了長孫,也算是對祖宗有了交代,可以榮休了。”榮休?薛能老實,難得說話如此風趣,倒逗的祁玉一笑。九月,晉王府落成。禮部、欽天監舉行了祭禮,晉王可以搬出皇宮,自己開府了。晉王府坐落在銀錠橋畔,府前是一片海子,水麵波光粼粼,兩岸樹影依稀,風景秀麗宜人。西山風景很美。可是站在京城任何一塊平地上,都看不到郊外的西山。唯有站在銀錠橋上,可以引頸西望,領略西山浮煙晴翠的綽約豐姿。銀錠橋,京城第一風水寶地。“哥哥!”這天薛護回到家,小阿揚笑嘻嘻迎上來,仰起小臉問他,“晉王開府,給你下了貼子沒?哥哥,那邊景色很美,哥哥去的時候,帶上我好不好?”“還有我,還有我!”小阿揮也一臉著急的跑過來,張開雙臂抱住薛護的腿,“哥哥,還有我!”薛護俯身抱起弟弟,蹭蹭他光滑的小臉蛋,“成啊,帶你去。小阿揮若是跟著哥哥出了門,應該怎麼樣啊?”小阿揮得意的仰起小臉,“我知道!要聽話,聽哥哥的話!”薛護高興的親親他,“真乖!”一手抱著小阿揮,一手牽著小阿揚,進了屋。薛護跟父母商量著,“大姐兒還小,容兒便在家裡照看她。我帶著弟弟妹妹過去,父親母親請自便,去也可,不去也可。”薛能笑道:“傻了吧?你帶著弟弟還成,妹妹你怎麼帶?小阿揚十歲了,總不能跟著你這哥哥見男客吧。”薛護呆了呆,“可不是,兒子真是傻了。怎麼竟會忘記,小阿揚已是大姑娘了。”阿揚眼珠轉了轉,跑到祁玉麵前軟語相求,“娘,您也去吧,好不好?聽說景色很美,酒也好戲也好,很熱鬨!”薛能也笑著相勸,“去吧,去吧!咱閨女一心想去,難道做爹娘的舍得讓她傷心失望?”小阿揮抱在哥哥懷裡,殷勤點著小腦袋,“去吧,去吧!娘,去吧!”祁玉微笑答應了。她並不愛湊這份熱鬨,也不愛攀附晉王這樣的權貴。可是一雙小兒女都想去,何必掃他們的興。九月十六這天,陽武侯府一行人應邀到晉王府做客。因晉王府並無王妃,故此陽武侯府一行人到了之後,祁玉、阿揚由宮中嬤嬤接待。嬤嬤姓鐘,白淨麵皮,相貌很和善。阿揚雖是和她初次見麵,不久便熟稔了,“嬤嬤,隻有我們一家女客麼?”阿揚看著空落落的殿堂,好奇問道。“是兩家。”鐘嬤嬤微笑,“貴府,還有英國公府。英國公夫人和大小姐,稍後也便到了。”作者有話要說:謝謝my2birds扔了一個地雷曹某到此一遊扔了一個地雷小默扔了一個地雷超過十二點才更新,實在不好意思。明天雙更,爭取下午寫一章,晚上寫一章。謝謝大家的支持,留言超過25個字的都送了積分,歡迎多留言,謝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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