陳氏雙手抱著胸, 滿臉淚水的跑出去。溫嬪娘娘那一臉溫柔的模樣一直在她腦海中閃過, 她那麼高高在上,那般的耀眼, 又那樣的好看。甚至就連掐著她下巴的手,都細膩的又溫柔。陳氏想到這腿一軟,啪的一聲摔倒在地上, 她雙手撐在地上卻發現自己爬不起來,抬手摸著一把臉上的淚,喃喃道:“奴婢何德何能能像溫嬪娘娘一分?”自己設計勾引皇上,還被撞了個正巧, 陳氏一想到在內殿裡,萬歲爺抱著她喊溫嬪的模樣,就恨不得死了去。她說著, 便看見麵前的湖。禦花園此時人少,她要是往裡一跳,什麼煩惱都沒有了,陳氏臉上的淚水啪的往下掉:“這樣活著,還不如清清白白讓我死了吧。”她吼完便閉上眼睛往裡麵衝,可跑了幾步又猛然停了下來,她對著麵前的湖麵, 臉色也瞬間變的煞白。“爹——”陳氏抖著身子往後退。她這次失敗了,可她爹還在惠妃娘娘手裡,若是她現在死了,她爹該怎麼辦?陳氏一想到這, 臉身上的衣服都來不及整理,連滾帶爬的往鐘粹宮跑去。“娘娘,求您饒了奴婢的爹。”陳氏一個勁兒的往下磕頭,連額頭都磕破了不管,隻一個勁的哀求惠妃:“奴婢做牛做馬都會報答娘娘,求娘娘饒了奴婢爹一條命吧。”“晚了——”惠妃輕笑了一聲舉起手邊的茶盞,喝了一口之後眼神才往跪在地上的人看去,咬著牙狠狠道:“本宮為此還損失了一個眼線,你卻又給本宮弄砸了,沒要你的命本宮已經很仁慈了。”站在惠妃身邊的宮女上前,往陳氏的臉上扇了一巴掌:“廢物,還不滾——”“娘娘,”陳氏滿臉淚水:“求您……”惠妃現在卻連看她一眼都懶得,諷刺的笑了一聲:“你現在沒有一點利用價值,本宮為何要饒你父親一命?”說完轉過頭:“你還是等著給你父親收屍吧。”陳氏看著惠妃的背影,內心天人交戰,就在惠妃快要進內殿的時候,她忽然大喊了一聲。“有——”她睜開雙眼繼續大喊:“嬪妾有利用價值。”惠妃眉頭一揚,陳氏閉上眼睛,任由那淚水滾下來砸在手背上,可她卻感受不到一點溫度,她聽見自己的聲音輕飄飄道:“娘娘,太子殿下很喜歡嬪妾這張臉呢……”她直起身子在自己臉上摸了一把,眼睛看著惠妃淒慘一笑:“您說,奴婢有沒有利用價值?”***養心殿李德全端著身子走進去,就見萬歲爺倚靠在龍椅上看書。都三天了,溫嬪娘娘不搭理萬歲爺,萬歲爺便也使性子不去延禧宮。兩人死僵著,最後還是萬歲爺先受不住。李德全一想到這,歎了口氣。聽見聲響,康熙一邊漫不經心的將書翻到下一頁,一邊淡淡的問:“東西送到沒?”李德全瞧著萬歲爺表麵平淡的模樣,放低了聲音小聲道:“回萬……萬歲爺,溫嬪娘娘說謝萬歲爺恩典。”康熙看著折子的眼神往下一掃。李德全隻得苦哈哈道:“但東西溫嬪娘娘沒收下,讓老奴又帶了過來。”李德全一邊說著,一邊從袖口又將玉佩拿了出來。羊脂白玉的浮雲遊龍玉佩,康熙時常的戴在身上,雖不是最喜歡的,但是戴的時間長,彆人想要都要不到,今個他解下來讓李德全送去給溫嬪,沒想到她居然不收。東西放在康熙的手邊,他往玉佩上看了一眼,拿著折子的手卻緊的泛白。沒一會,康熙低吼了一聲:“不可理喻。”李德全嚇的跪在地上,康熙又將桌子拍的啪啪響:“實在是女子與小人……”跪在地上的李德全想到什麼連忙道:“萬歲爺,溫嬪娘娘還給您寫了一封信。”他一邊說,一邊從袖口將信掏出來。雙手奉上,一臉巴結道:“都怪奴才剛剛給忘了。”康熙瞪了他一眼,從他手裡抽過信封打開,隻見上麵龍飛鳳舞的寫了幾個大字:“萬歲爺定然會說,實在是女子與小人難養也,但嬪妾就是女人,自然難養。”“嘿——”康熙瞧見,樂了。將手裡的信又看了一遍:“溫嬪倒是了解朕,連朕想說什麼都知道了?”原本剛剛還氣的拍桌子,現在一看見溫嬪的信倒是又消氣了。李德全瞧康熙的語氣就知道他沒那麼生氣了,上前巴結道:“溫嬪娘娘將萬歲爺放在心裡,自然知道萬歲爺想的什麼。”“明知道這麼做朕會生氣還不收下,她這是明知故犯!”康熙咬咬牙,攥緊了手中的信就要往下去找人溫知許,可才走了兩步,就聽見外麵有聲音道:“叩見德妃娘娘——”康熙這才想起,之前答應了德妃要跟她用膳。他忘記了德妃倒是過來了,康熙往前走的腳步停了下來。德妃素白色的臉上滿是嬌羞,她眼帶笑意的往康熙走去:“嬪妾私自過來,萬歲爺應該不會生氣吧。”她微微低下頭,露出一小截粉紅色的頸脖。德妃的姿色雖沒溫嬪那般讓人眼前一亮,但卻乾乾淨淨的讓人看上去十分舒心,且這麼多年了還是當初那副模樣。跟她說話,都讓康熙十分的舒服。康熙走上前,不動神色的將手裡的信封收起來,勾起嘴角溫聲問:“你怎麼來了?外麵熱不熱?”“嬪妾想到萬歲爺前幾天答應嬪妾用膳,見萬歲爺一直沒來,就往這來瞧瞧。”德妃抬頭往康熙那看了一眼,眼中半含著霧。她雖為萬歲爺生了幾個孩子,可給人的感覺卻還如當年一樣,嬌羞又溫柔。康熙伸手將人帶上去,吩咐李德全擺膳,一邊對德妃道:“日後朕忘了,你叫個小太監過來提醒朕就是,彆親自過來到時累了自己。”他牽著德妃往冰盆邊靠,溫聲道:“熱了吧,在這涼快一會。”德妃看著站在她對麵的萬歲爺,動作語氣都如以往一樣溫柔,低下頭雙眼帶笑看她的模樣,與以往都沒什麼不同。她低下頭笑了一聲,這麼多年來唯獨她一人能看懂萬歲爺的幾分心思。且跟萬歲爺在一起久了,自然也知道萬歲爺待她有幾分真心,光憑這一點,德妃就知道在萬歲爺心裡她與旁人不同。這時,膳食也準備好了,萬歲爺不愛鋪張浪費但送上來的東西也洋洋灑灑的擺了一桌子。德妃還沒坐下就看見幾道自己喜歡吃的飯菜,知道這是萬歲爺吩咐的,眼中的笑意更深了些:“多謝萬歲爺。”康熙關心了一句:“你多用些,朕瞧你最近都瘦了不少。”萬歲爺的關心,德妃很是受用,兩人一起用過膳食,之後喝了杯消食茶,一杯茶還沒喝完德妃就連忙站起來:“嬪妾就不打擾萬歲爺看折子,先回宮中了。”康熙舉著手中的杯子抬頭往她那看去:“這麼快?”德妃低下頭,嘴角掛著笑意等著萬歲爺讓她留下來。“既然這樣,那你路上小心一點。”德妃嘴角的笑意隨著康熙平淡的話慢慢僵硬起來。“是……”過了會,德妃喉嚨滾了滾:“多謝萬歲爺,嬪妾告退。”***德妃走後,養心殿又安靜了下來。康熙看著手裡的折子,眉心跳了跳,隨後又將衣袖裡溫知許寫的那封信拿了出來。他垂下眼睛看了一會,不鹹不淡的說了一句:“字倒是不錯。”李德全站在他身後,分明瞧見萬歲爺勾起來的嘴唇。心思一動問:“要不萬歲爺給溫嬪娘娘回一封信?”“小小女子,氣性這麼大。”康熙嘴角含著笑,一邊說一邊卻道:“給朕拿支筆來。”李德全將筆遞過去,就見康熙站起來,俯身在桌案上寫下幾個大字,李德全踮起腳尖瞧了一眼:“明知故犯,該罰!”康熙扔下筆,親自將紙拿起來,交到李德全的手中:“去,交給溫嬪。”“喳——”李德全彎下腰,恭敬的下去了。一路跑去延禧宮,就見溫嬪娘娘正在下棋,李德全絲毫不敢耽擱,連忙將手裡的信遞過去:“娘娘,這是萬歲爺給您的。”棉霧從他手裡接過,輕聲道:“娘娘——”“啪——”的一聲,就見溫嬪娘娘將手裡的黑子放了下來,她眼睛沒從棋盤上挪開,頭都沒轉淡淡的吩咐道:“拿給本宮看看。”李德全彎下腰。溫知許將信打開,看完之後撩下眼簾也不知在想些什麼,隨後不動神色的將信反扣在桌麵上。李德全等溫嬪說話,等了許久都不見她出聲,正打算出聲提醒一句,卻見溫嬪疑惑的轉過頭:“信本宮已經看過了,李公公怎麼還沒不走。”“娘娘……”李德全摸了一把腦門上的汗:“您倒是給萬歲爺回一封信啊,要不然奴才這樣回去沒法交差。”溫知許的手拍在桌麵上,語氣淡淡的:“本宮沒有什麼要寫給萬歲爺的。”李德全一聽,這可不得了,彎下腰語氣一臉的哀求:“娘娘,您可體諒體諒奴才吧,就是隨意給奴才一個什麼也好啊。”“隨意帶一個什麼?”溫嬪聽後嘴唇一勾,纖細的手指著一邊道:“那是禦膳房剛送來的蓮子糕,李公公若是覺得好,就將這個拿去吧。”“哎——”李德全摸了一把頭上的汗水,連忙雙手捧著退出去了。他知道萬歲爺正在等著,片刻都不敢歇,進了養心殿就將驗毒之後的食盒送上去,巴巴的道:“萬歲爺,溫嬪娘娘見了信,很是驚慌。”“讓奴才將這個送上來,希望萬歲爺消消氣。”康熙哼了一聲,滿臉得意。隨手掀開食盒,見是一盤蓮子糕之後楞了一會,李德全不知什麼情況,問了一聲:“萬歲爺?”康熙手指一頓,上手拿起一塊,塞進嘴裡。咬下第一口蓮子糕外麵清香軟糯又甜,爽口的很,再咬下一口的時候,康熙身子一頓。苦的?外麵清甜,內裡卻夾著一絲苦澀。康熙想到什麼,默不作聲的將這一整塊吞了下去。看著麵前的食盒,康熙低聲道:“那日的事情,她不說但心裡還是難過——”歎了一口氣,康熙雙手撐在桌麵上站起來:“將東西帶上,我們走——”說話之間已經往前走了幾步,往前走的時候整個人都輕快了不少。留下李德全急慌慌的捧起食盒,一臉鬱悶的跟上前。心裡暗暗道:兩位活祖宗吵架,到最後受苦的卻是他。作者有話要說:叮當,今日份上線,(づ ̄3 ̄)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