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一張照片。照片上,雙人床,霍總躺一邊,隻露出一點發梢,另一邊的枕頭上……居然放著她的保溫杯?!言卿耳朵莫名一熱。……變態。她把手機丟到床尾,恨恨踩了幾腳,很想入睡,卻控製不住去回想晚上的幾個瞬間。霍總眼裡有淚,她心疼得發慌。聽他咳嗽,知道他疼,她本能地去照顧哄他。叫他寶貝,和他親近,明明是大忌,可她真的阻止不了自己。總像有什麼不屬於她的意識,在某些時刻操縱著她,為他酸軟和火熱。言卿的太陽穴開始作痛,猶如刀攪,微微的眩暈感傳來,她在被子裡蜷縮成一團,等到恢複過來,這些疑問似乎又沒了,統統找到名正言順的理由。霍總好看啊,好看的人自然招人疼。原本就是她做錯事嘛,心虛心軟去彌補再正常不過了。誰能抗拒美人呢是吧。而且她懷疑……言卿瑟瑟發抖裹著被子,在黑暗裡小心翼翼問虛空:“雲卿女神,說實話,有時候……是不是你把我給附身了啊?”言卿過了三天安穩日子,每天早起晚睡,在無法練舞、下一場淘汰賽有明顯短板的情況下,她必須拚命練歌,選好最能發揮優勢的曲目。節目組專門撥給她一個小練習室,她從早到晚待在裡麵,隻不過偶爾晃神,老感覺對麵有人在看她,她張望了幾次沒找到,乾脆拉上窗簾,連個縫隙也不露。霍總信息發了不少,她基本裝作看不見,電話也以手機不在身邊為理由拒絕,見麵更不可能。……不是她矯情,誰讓他拿個保溫杯性|暗示來著!第三天晚上下了一場薄雪,沒風,空氣潔淨清爽,節目組決定出去拍些外景。是從f到a的順序分批拍的,言卿被安排在很後,她腳傷好多了,已經可以正常行走,她在練習室裡戴著耳機邊練歌,邊等待輪到她。九點半時,言卿聽到走廊裡的女孩們在喊拍到b組了,她耳機的歌剛好切到一首快節奏的英文歌,手機上驀的跳出兩條短信,陌生號碼。“言言,我是安瀾,手機沒電了借彆人的,趁你們拍攝之前,你先到後院來一下,我代表節目組,有件事需要和你私下溝通,關於霍總的。”“對了,彆打電話,不方便讓彆人聽,我現在去後院廊橋等你啊。”言卿心一沉,該不會是霍雲深抓不到她,又去找節目組麻煩了?!安瀾不是小題大做的人,會這麼說,肯定有重要的事。言卿不敢耽擱,連忙跑出練習室,耳機還掛著來不及摘,裡麵英文歌節奏急促,隨著她心跳一起震。離開樓門,雪落上肩頭,言卿才覺得冷,她拽緊衣襟,避開遠處拍攝的大部隊,繞到樓的另一邊往後院趕。霍雲深在雪裡站了很久了。他三天得不到卿卿回應,跑去對麵樓上看她,又被她拉窗簾擋住,他不願在她受傷期間為難,苦苦熬著,終於等到今晚適合戶外拍攝,他很早過來等,想見見她。好不容易見到了,她卻神色不安地避開人群,連他的聲音都沒聽到。霍雲深擰眉,追上去。言卿跑到廊橋附近,沒發現安瀾,她往凍僵的手心呼了口熱氣,這才發現耳機還在,她忙摘掉,輕輕喊了一聲。廊橋旁的昏暗樹叢裡有微弱的回應。隨著聲音,有個身影出現,站在暗處,看輪廓很瘦,綁馬尾,戴口罩,穿工作服在朝她招手,安瀾最近感冒了,經常戴口罩,是她沒錯。言卿朝她跑過去,急促問:“安瀾姐,是他給節目組填什麼麻煩了嗎?”安瀾沒回答,低笑了一聲。在燈光不明的昏黑裡,這笑聲短促而詭異,讓言卿猛然間頭皮發麻。……不對!言卿慌忙想退,但她跟人影之間的距離已經縮到很短,“安瀾”飛快舉高手裡一個裝滿的深色玻璃瓶,拔掉蓋子,笑著抬起頭,通紅的眼睛瞪著言卿。言卿腦中一炸。根本不是安瀾!是刻意打扮成安瀾模樣的宋雪然!幾乎同一時刻,她聽到側麵傳來沉重急促的腳步聲,還有男人變調的大喊,在叫她的名字。言卿全身是僵的,拚力想躲,可雙腿無力,隻挪出一小步。她血液都像凍結,甚至無法扭頭去看叫她的人一眼。宋雪然獰笑:“我已經這樣了,我什麼都不怕!我下地獄也得拖上你!”她手臂揚起,瓶口傳出刺鼻氣味,粘稠液體照著言卿的臉潑過去。言卿連一句氣音都發不出,但餘光看到了不顧一切朝她撲過來的男人。她的恐懼衝到前所未有的頂峰,出自本能想把他往開推,然而冷硬的手指堪堪觸及他的衣料,就被他死死拽過去。電光火石的一個刹那裡,霍雲深來不及做出任何多餘動作,用高大身體做屏障,把言卿嚴絲合縫護住,死死箍在懷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