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聽說了麼，德拉雷德得了心臟病。”坐在佛羅倫蒂諾對麵，看著意氣風發的佛羅倫蒂諾，巴爾達諾有些懷疑自己的耳朵不好使了，“你怎麼又關心起來皇馬的事情了？”全世界都知道，佛羅倫蒂諾下台之後，巴爾達諾就也離開了皇馬——西甲的俱樂部內部鬥爭從來都是極為激烈的，既然換了主席，那就沒有不換經理的道理。當初的佛羅倫蒂諾提出來的銀河戰艦，現在已經消泯無形了，人們記住的，都是佛羅倫蒂諾和巴爾達諾的錯誤，而全然忘記了他們的功勞，讓皇馬賺了多少錢。體育界畢竟看重的是成績不是收入，巴爾達諾沒有能夠在皇馬取的好成績，這就是他的失職。這讓巴爾達諾在失去了皇馬的工作後，也一直都沒有獲得新的工作。而現在，當初和自己一起倒黴的佛羅倫蒂諾竟然再次舊事重提，讓他頗為意外，事情還沒有過去多久呢，他怎麼就又想回來了？但是這並沒有讓巴爾達諾覺得不安，相反，他相當的興奮。他知道佛羅倫蒂諾的能力，他也知道和他合作的機會有多大。要是能夠重新回到那個全世界足球圈都會矚目的位置上去，他才不在乎，佛羅倫蒂諾的信心來自哪裡。隻是，他依然好奇，他到底有什麼信心，能夠保證自己就能夠重新回到皇馬去？“我想，我的機會到了。”“一個球員得病了而已。”巴爾達諾不解道，“這是什麼機會？”德拉雷德得了心臟病，在巴爾達諾看來這不是什麼太大的事情。誠然，這對德拉雷德來說，是個很大的事件，一旦得病了，他就得退役了。也許對媒體也算是個大事，他們可以熱炒一番。但是德拉雷德不過是個年輕的新星，又不是什麼成名的球星，在皇馬隊內，他的影響力極差，而且，他也沒有死去，引起的關注也不夠，這算個什麼事情？但是，馬上，他也就想明白了：從競技角度來說，不算是個大事情，但是從輿論角度來說，是了不得的大事情。西甲對於心臟病的關注突然激增，也是自普埃爾塔突然死亡開始的。正是因為這個賽季已經有人倒下了，所以，德拉雷德也因為心臟病的問題倒下的時候，全西甲突然間就開始關注這個問題了。人人都在等待著皇馬對這件事情的處理，整個足球圈子裡麵，隻要有腦子的，就都知道這是皇馬的重大事件，卡爾德隆一個處理不好，就會留下無窮無儘的隱患了。“如果你還是球隊的經理的話，你會怎麼處理這件事情？”佛羅倫蒂諾看似漫不經心的開口問道。巴爾達諾知道，這是佛羅倫蒂諾想知道，自己的能力是否還在：如果自己已經不再熟悉工作了，他會毫不猶豫的拋棄自己的。“心臟病嘛，勸退是肯定的了。退役之後，看球隊和球員個人的意思了，如果球隊需要，球員也有這個意向的話，就在球隊裡麵，給他找一個教練位置讓他乾乾，如果球員本人對這樣的安排不滿意的話，那麼，就各走各路了。”雖然還沒有確診，但是誰都知道，那就是走個過場，他的命運如何？早在暈倒的時候，就已經確定了。心臟病這樣的問題，無論如何都不能夠再從事足球運動了，因此，巴爾達諾說話的時候，也沒有繞彎子，直接就說了勸退這個詞語。既然得病了，那麼，球隊自然就是要勸退的。足球是一項運動，運動中出了人命事件，那是誰都擔當不起的責任。既然球員有隱患，那麼，球隊就有義務勸說球員退役，這也是負責任的表現了。而在退役後，鼓勵球員去參加教練員培訓，讓球員們回到俱樂部來當教練，是皇馬一貫的表現俱樂部溫情的做法，花錢不多，效果不錯，還讓球員們都很滿意，這個辦法一直都是相當不錯。這是佛羅倫蒂諾時期都很明確的事情了，佛羅倫蒂諾怎麼會再次發問？“你的處理辦法倒是很簡單呢，不過這些，都是管理製度上麵有的東西，那些管理製度上沒有規定的東西，你準備怎麼算？”佛羅倫蒂諾笑笑，“告訴我，如果是你的話，工資怎麼算？”“按照退役球員……”說了一半，巴爾達諾頓住了。他抬起了頭，看著佛羅倫蒂諾，佛羅倫蒂諾則是一臉勝券在握的笑容。巴爾達諾也聽明白了一些：球員退役的時候，合同尚未結束，該怎麼算？佛羅倫蒂諾說的這件事情的處理有空子可鑽，就是在這裡的。退役球員的工資這種事情，很難說得清楚的。老球員大部分都是短合同，絕大部分都是一年一簽，很多人都是在自己退役前一年就宣布出去了，等到賽季末合同結束的時候退役。足球的合同簽訂的相當靈活，很難出現半途退役的情況，以往留下的，也就隻有因傷退役和因為個人問題退役有參考價值。而因傷退役的球員，則一般是球隊和球員協商著支付一部分工資，畢竟球員是為球隊受傷的，付出了這麼慘痛的代價，球隊當然要支付一部分工資。有的時候，球員對球隊貢獻極大，球隊極為珍惜球員，甚至是全額支付球員的工資，當然，也有的時候，球員對球隊的感情很深，也會主動放棄工資。而個人問題的話，則是球員會主動放棄合同剩下的工資，球隊為了表示友好也許會給予一些錢，但是，這都是看交情的事情了。不過，德拉雷德的情況，就比較特殊了：查出了疾病，不能夠踢球了，該如何處置？這不是受傷，而是疾病，他的問題不是在球場上踢球的時候被人踢傷了，而是他自己的了病，這該怎麼算？心臟病這樣的問題，算不算是因為踢球引起的工傷？協商的時候，算是因傷退役的話，以他的歲數，青訓出身，工資又不高，國家隊成員，這些因素加起來，如果算作他是為了球隊的比賽受的傷退役，皇馬怎麼說也得全額支付工資了。但是問題是，他的合同還有三年，180萬的年薪，加起來就是540萬了，皇馬是否願意掏這筆錢給一個一共也沒有為球隊上場幾次的球員？如果是受傷的話，這筆錢，應該是由保險公司來支付的。任何體育運動隊伍都會給球員上保險，如果球員受傷了，那麼保險公司會負擔其中的一部分——具體的比例各隊有所不同，越是豪門，工資越高，合同的細則也越多，具體的問題得具體分析。但是，保險公司也不是傻子，他們和球隊簽訂合同的時候，簽訂的都是相當的詳細的。比賽中受傷，他們肯賠付，但是突發疾病，他們是不負責的。心臟病這樣的事情，保險公司肯定是當做突發疾病來處理的。因此，如果把這件事情視同受傷，表現自己的溫情一麵，那麼這筆錢皇馬想要支付的話，就得全都自掏腰包了。可是，卡爾德隆顯然是不願意為了一個本來也沒有為球隊做出多少貢獻的廢人再多支付540萬了。但是，如果皇馬想不掏這筆錢，又有什麼理由不掏錢？於情於理，這都是很說不通的。“你是不是知道了什麼內部消息了？”巴爾達諾問道。“西班牙的法律，對此有過規定：由工作造成的，需要全額支付，但是如果不是工作造成的，就不必全額支付。”佛羅倫蒂諾答非所問的說道，“心臟病突發是不是由踢球造成的，這個無法界定。醫學上和運動學上都沒有說法。如果說是這是工作原因造成的問題，那麼，他會得到大筆的賠付，但是如果這不是的話，那麼德拉雷德將得到法律規定的合同補償——該支付多少呢？合同全部金額的1%。”巴爾達諾瞪大了眼睛，他知道，這應該就是卡爾德隆最後的辦法了。他實在沒有想到，卡爾德隆竟然會這麼做事，隻給1%的工資，這樣的做法一旦公布，他立即就是全西班牙，乃至全世界足球運動員的公敵！“1%？那豈不是和全都扣了沒有什麼區彆了麼？”“沒錯，就是這樣的。我的朋友告訴我了，卡爾德隆的想法，是按照其是疾病的理由勸退，然後，工資就可以降到最低了。他隻需要支付德拉雷德1%的薪金費用就可以了，他可以為皇馬剩下一大筆錢呢。”“180萬年薪，百分之一的話，就是18000歐元？每個月也就是1500歐元？這還不夠一些歐洲國家的基本生活費用吧。從180萬年薪到1500月薪？100倍的差距啊，”巴爾達諾嗅到了什麼，如果說這個世界上，有什麼東西，是最為容易讓人感覺到了心情激動的，除了足球，在他看來，也就是錢了，“這就是你說的機會？被扣了這麼多的錢，德拉雷德肯定不會高興的。心臟病現在是西甲的熱門話題，你想要通過這個話題，製造輿論壓力，迫使卡爾德隆下台？”“這不是顯而易見的事情嗎？卡爾德隆自己犯蠢，那就怪不得我撿便宜了。德拉雷德是不能夠被這樣對待的啊，這個蠢貨，他就不明白麼，德拉雷德是在球場上暈倒的，不是在自己的家裡暈倒了的，原因不重要，結果才重要。這一條，就足以為他占據很多的輿論優勢了。”普埃爾塔剛死不久，人們對於心臟病的問題都是十分關注且同情的，德拉雷德的事情出了，全世界足壇都在看著皇馬會如何處理，以便日後有個處理類似事件的先例。這種時候，不去想著如何利用這個事件樹立皇馬俱樂部形象，還要想著節省這麼點小錢，這也真是愚蠢。看看拜仁是怎麼對待抑鬱症的代斯勒的？同樣是非直接比賽因素的影響，但是拜仁對代斯勒仁至義儘。這對俱樂部的形象包裝大有好處，可是卡爾德隆卻沒有注意到。“但是輿論隻是造勢，你需要有個真正的辦法，才能夠取代他。德拉雷德可以抱怨，但是最多讓他的位置不穩定，要是擠他下台，恐怕還遠遠不夠的吧？”輿論有力量，但是力量不夠強。想要讓卡爾德隆身敗名裂，輿論的力量足夠了，但是想要讓卡爾德隆辭職隱退，這還不夠。“你以為我會指望那幫隻會耍嘴皮子的媒體？他們不過是些打下手的家夥罷了，擴大影響的時候，需要他們，但是其他的時候，還是得有更好的辦法才行。”佛羅倫蒂諾笑道，“皇馬是一支足球俱樂部，無論有多少錢，這支球隊，最為重要的都是那些球員們。想想吧，心臟病是隱性的疾病，誰都有可能得病。他們誰願意看到自己的未來像德拉雷德一樣。準備一下吧，皇馬，我們回來了！”兔死狐悲物傷其類——佛羅倫蒂諾不知道這句話，但是，他卻很好的，利用了這個道理。現在，是他反擊的時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