赤雲國皇宮·雲寧宮俞書和俞泰兩個人的屍體,當天晚上便被人送到了皇宮內。舒殘顎疈得到消息的太後,匆匆忙忙趕到乾坤殿前,俞書和俞泰兩個人的屍體便擺在那裡,用兩口上好的楠木棺材裝著,身上蓋著白色的紗布,周圍圍了好些人,而俞書和俞泰的爹娘也聞訊趕來,匍匐在兩個人的身上,哭得傷心欲絕,兩人的娘親直接哭暈了過去,而兩人的爹也是哭得肝腸寸斷。“你們兩個怎麼就這麼去了,這是白發人送黑發人哪,以後讓我們怎麼辦呀!”已經六十高齡的俞傑,滿頭白發,一張臉上滿是斑駁的淚痕,他身側的侍從不斷的勸說著他,他也不聽,就這樣啞著嗓子不停的哭。太後趕到,圍在旁邊的太監和宮女們紛紛向她行禮辶。“見過太後娘娘!”俞傑聽到宮女和太監們的聲音,抬手擦了擦紅紅的眼眶,匍匐著爬到太後的腳邊,扯著太後的鳳袍衣角:“太後娘娘,妹妹,書兒和泰兒兩個都死了,都死了!”太後身體僵硬的走到棺材邊上,伸頭去探向棺內,棺內俞書和俞泰兩個人臉上的白布已被掀開,露出森白的麵孔,兩個人皆是眼睛圓睜、死不瞑目的表情,他們麵目猙獰,可見死前在多麼淒慘檫。突見兩人的表情,太後的心咯噔一下,一下子受不了刺激,身體劇烈的搖晃了一下,感覺到頭暈目眩,她身側的宮女趕緊上前來扶住她。“太後娘娘,您要保重身體呀!”宮女擔心的在旁邊勸慰她。太後扶著額頭,受不了刺激的側在宮女的手臂上,久久不能站立。俞傑又爬過來,爬到他腳邊,顫抖的雙手抱緊太後的腳腕,用力搖晃太後的身體,太後被搖得更加頭暈了。“太後娘娘,書兒和泰兒兩個,從小就十分聽您的話,這次出去,卻客死異鄉,太後娘娘一定要為他們兩個報仇!”俞傑憤恨的咬緊牙關。太後有些難過的踢開俞傑的腳:“放心吧,這件事哀家一定會查清楚,還書兒和泰兒一個公道。”俞傑連連嗑頭哭聲道謝:“謝謝太後恩典,這樣也不妄書兒和泰兒兩個為太後鞠躬儘瘁這麼多年了!”漸漸蘇醒過來的俞夫人,恰好聽到了這些話。她的眼中含著憤和恨,忍不住含恨的一句質問:“倘若殺了書兒和泰兒的人就是楚王呢?”俞傑心裡一驚,回頭向她示意警告她:“夫人,話可不能亂說。”俞夫人被身側的丫鬟緩緩的扶起來,待站直了身體,俞夫人的一雙眼睛仍然死死的盯住太後,眼中含著淚顫聲重複質問:“太後娘娘,倘若殺了我書兒和泰兒的人就是楚王殿下,太後娘娘……要怎麼還我們俞家一個公道?”突然被問,太後的臉色微變,下頜微闔,眸底閃過不悅,冷冷的一聲:“這件事,不可能是七夜做的。”俞夫人仰頭笑了好幾聲,臉上有著絕色,再看向太後時,眼睛裡有著恨絕:“太後根本就是在包庇楚王,民婦剛剛隻是問,如果是楚王做的,您會怎麼還我們書兒和泰兒一個公道,您卻說,這不可能是楚王做的!”俞傑滿頭冷汗,一到俞夫人身側,用力的扯住她的手臂,低頭附在她耳邊厲聲警告:“夫人,你這個時候說這些做什麼,等以後……”“等以後?”俞夫人滿臉怒意,她的苗頭驟然轉向俞傑,顫抖的指指著麵前的兩具棺材:“老爺,你看清楚,這裡躺著的人,不是彆人,是書兒和泰兒,是我們的孩子,是我身上掉下來的肉,現在他們死了,你卻連讓我給他們討公道也不行!老爺……他們是您的親生兒子呀!”俞傑的眼中浮現出哀傷之色,小聲的在她耳邊提醒她:“楚王也是太後的親生兒子,你這樣說了之後,不久之後,躺在這棺材裡麵的人,就是我們兩個!”心顫了一顫,俞夫人淚眼望著傑俞,神色略顯緊張,才方知自己剛剛因為情緒激動說錯話。要知道,現在皇上病臥在榻,所有的朝政大權都掌握在太後手中,太後現在手上握在生殺大權,一個人的生死,也隻在她的一念之間、一句話而已。俞傑和俞夫人兩個人趕緊在太後的麵前跪了下來,俞傑首先誠肯的看向太後:“剛剛賤內口不擇言,驚擾了太後,還望太後海涵。”“民……民婦剛剛的話,都是……都是胡亂說的,太後英明,請太後原諒剛剛民婦的失言!”俞夫人也啞著聲趕緊求饒。在生與死之間,絕大多數,選擇的都是前者,而為了前者,往往要付出很多,包括屈辱和尊嚴。太後的表情鬆了些,手抬了抬,淡淡的道:“起來吧!”俞傑和俞夫人被身後的侍從和丫鬟扶了起來,太後繼續又道:“至於你們說的事情,倘若……真的是七夜做的,我也會還你們一個公道。”俞夫人的手動了一下,張口又要說什麼,被俞傑死死的握住她的手,俞夫人要說的話隻得又咽了回去,當著太後的麵,隻得跟俞傑一起唯唯喏喏的點頭:“太後英明!”太後疲憊的撫額,身側的宮女機靈的衝眾人喊道:“太後回宮!”然後便示意彆一邊的宮女扶著太後往雲寧宮的方向而去。而俞傑和俞夫人兩個又撲到棺材邊上不停的哭著。※楚國·王宮花園時過兩日,夏雪的身體已經漸好,天下山莊每天發來消息,隻因元天尚對天下山莊的商務還不甚理解,在齊叔和冷月兩人的督促下,還是不成氣候,有些大事,還是要送到王宮來,交由夏雪決策。隻因夏雪的身體未安全康複,拗不過慕七夜,她隻得暫住在七星宮,但是,天下山莊的消息都送在西涼殿。傍晚時分,迷人的晚霞,灑在王宮各處,從西涼殿裡出來,準備到花園裡坐坐,再去七星宮,剛剛路過西涼殿,突然綠竹和她的兩名宮女迎麵而來。見到夏雪,綠竹滿臉堆笑,熱情的迎上來,側身向夏雪行禮:“綠竹見過王後娘娘!”綠竹身後的兩名宮女亦同樣行禮。所謂伸手不打笑臉人。綠竹這人驕傲自滿,心眼小,夏雪不喜見到她,而綠竹笑的時候,下牙明顯露了一顆,正是十年前被她打掉的。綠竹會不記恨?她可不信。清冷的目光掃了他一眼,輕“嗯”了一聲,算是答應,側身頭也懶得側一下就往前繼續走,綠竹突然又跑上前來攔住了她:“王後娘娘!”綠竹的笑容依舊。無事獻殷勤,非奸即盜!夏雪蛾眉微蹙,臉上浮現出一絲不悅,一雙美麗的眼微眯打量著綠竹:“你想做什麼?”綠竹友善的笑著,從身後的宮女手中端過一隻托盤,上麵放著數隻小圓瓷盒,瓷盒描繪著各色的漂亮花紋,一股淡淡的香氣撲入鼻底:“這是楚國最名貴的胭脂水粉,還請王後娘娘笑納,原諒綠竹十年前的不敬之罪!”明知夏雪臉上有疾,即使不擦粉,彆人也不得見她的臉,綠竹卻還送她胭脂水粉?蔥白玉指挑起一隻瓷盒,打開一看,眸底閃過嘲諷,瓷盒丟回了托盤中,再也懶得看她一眼,隻是半側過臉冷笑著道:“你這盒子是我天下山莊名下玉顏閣的盒子,可是……玉顏閣的每一樣胭脂水粉都是我親自調配,你的這些胭脂水粉,卻並不是出自玉顏閣,這樣劣質的東西,不知是哪一家玉顏閣所出?”綠竹的臉刷的一下慘白:“你……你說什麼?玉顏閣是天下山莊名下的,而玉顏閣的胭脂水粉都……都是你自己調配的?”秋菊一臉的驕傲:“那當然,我們王後娘娘天下山莊莊主的名號,可不是浪得虛名!”冬梅揶揄的笑問綠竹:“玉顏閣居然出了假貨,這要好好的查一查是哪一家了!”她這是搬石頭砸自己的腳。綠竹的臉更加蒼白了,忙端了托盤,匆忙的一聲:“我還有事!”說完,就帶著身後的宮女落荒而逃!春夏秋冬和小巧、鶯兒眼中皆投以一個眼神:關公麵前耍大刀,不自量力!突然,夏雪衝身旁的假山後淡淡的一句:“聽了那麼久,該出來了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