承歡聽了有些哭笑不得,沒有再搭話,隻是將頭往葉行北懷裡蹭了蹭,閉上眼睛睡覺。肚子的疼痛因為紅糖水的緣故漸漸緩了些,沒過一會困意就泛上來,她靠在葉行北懷裡就睡著了。葉行北低頭看了看她恬靜的睡顏,終於放心了些。他伸手關了燈,在黑暗中靜靜擁著她。他想,或許付母說的不錯,他們兩個人也是時候要個孩子了。……第二天是周六,承歡沒有課,平時這個時候她就愛睡懶覺,再加上昨晚的一通折騰,不免起的有些晚了。倒是身邊的葉行北不知什麼時候早早地起來了。承歡洗漱完,換好衣服下樓,在客廳和餐廳裡都沒看見葉行北,便問身邊正在給花瓶換鮮花的琴姐,“行北去哪裡了?”琴姐笑了笑,說:“少爺正在廚房呢。”承歡一愣,“他在廚房做什麼?”琴姐還是笑,“少夫人去看看就知道了。”承歡在廚房找到葉行北的時候,他正在用勺子攪拌石鍋裡糯軟的白粥。他身上還穿著睡袍,身前圍著一條粉色印花的圍裙,這圍裙是她的,套在他身上明顯小了很多,這副樣子看上去有些搞笑。容姨站在他身邊,看樣子應該是在教他,這時看見承歡進門,就立刻喊了一聲“少夫人”。葉行北手下的動作一頓,轉頭過來看她,臉上的神色難得見了一絲局促。承歡走過去,把鼻子湊到石鍋前聞了聞,白粥的香氣撲鼻而來,她忍不住深吸了一口氣,稱讚道:“真香。”葉行北看她一副饞蟲地模樣,給了她一記暴栗,笑道:“還沒好呢,去餐廳等著。”這時候,容姨早就知趣地離開了。承歡見四下無人,便往他身上蹭,“我不要,葉先生給我做飯,我要在這看著。”葉行北拿她沒辦法,隻得由著她。承歡應該是當初還在家裡的時候,被父母給嬌慣的,有時候十分愛粘著人。兩個人剛確定關係的時候,他對她比較冷淡,她就會纏著他,和他說話,他被纏得沒辦法了,也會和她說上幾句。他還記得有一次她纏著他去爬山,說是山上的風景很漂亮,非要去看。她足足纏了他一個星期,他沒辦法了,就答應了她。福叔開車把他們送到山腳,就他倆上了山。那時候剛入秋,山上的野雛菊開的很好看,她平時就愛這些花花草草,哪裡忍得住,一個人在摘了好大一捧,抱在懷裡,樂顛顛地要他給拍照。現在他手機裡還有那張照片,照片上她笑得有些傻氣。他曾經想過要刪,但是打開手機裡的相冊,發現裡麵隻有她的照片,他一張一張地翻過去,裡麵有她在商場裡站在塑料模特邊調皮搗蛋的照片,有她學著做蛋撻,結果發現都烤焦之後一臉傷心的照片,有她穿著他寬大的襯衣倒在床上睡覺的照片……之後,這些照片他一直沒舍得刪。葉行北今天也不去上班,兩人吃過早飯,就帶著傻哈去花園裡玩耍。現在的天氣已經很暖和,花園裡的西府海棠和紫藤開的正豔。承歡和葉行北就坐在花園的藤椅上,看傻哈在草地上玩的歡實。葉行北開口:“等以後我們有了孩子,傻哈就有伴了。”承歡笑,“你以為剛生出來就會跑會跳啊?那時候傻哈都要長成大狗了。”葉行北不以為意,“那就再養一隻。”承歡眉開眼笑,突然想到一個很經典的問題,問他:“如果有了孩子,你是喜歡女孩子還是喜歡男孩子?”葉行北想了想,說:“一個男孩子,一個女孩子。男孩子以後要接手葉氏,撐起整個家,女孩子就寵著她長大,以後再給她找一個好丈夫。”承歡說:“你想的倒挺遠的。我以前看過一個恐怖,說的是一個大戶人家有一個少奶奶,每一胎懷的都是女孩子,然後婆婆就拉她去墮胎。後來,那個少奶奶身體垮了,就死了,變成了厲鬼回來報仇。葉行北,如果你到時候重男輕女,我就帶著孩子一起走。”葉行北伸手去揉她的頭發,“你就喜歡看這些亂七八糟的書,無論你生的男孩還是女孩,我都喜歡。”他說到這,臉上的笑意突然斂去了許多,似乎想到了什麼。承歡見他神色不對,忍不住問:“怎麼了?”葉行北看著她,說:“我覺得你要儘快給施涼打個電話。陸與江昨天突然就出國了。”承歡一驚,“他為什麼突然出國?”葉行北說:“葉氏和陸家合作的那個項目原本昨天下午還有個會議。昨天梁柯和他的秘書聯係過,他秘書說陸與江臨時改了行程,直接飛了倫敦。”沒想到陸與江這麼快就有了消息,承歡從沒告訴葉行北施涼去了哪裡,隻說是出國,現在從他嘴裡聽到倫敦兩個字頓時心驚膽戰起來。她立刻拿出手機給施涼撥了個電話。電話撥通之後,響了好大一會,才被接通了。“喂,阿歡。怎麼了?怎麼這個點給我打電話?”施涼的聲音聽起來有些困倦。承歡這才想起時差這個問題,現在施涼那邊應該還是淩晨一點多。但是她也顧不上這些,立刻說:“昨天陸與江乘飛機去了倫敦。現在應該還沒有去找你,你儘快找個地方避一避。”施涼的聲音立刻慌亂起來,“他怎麼知道我在倫敦?阿歡,我這就起來。”“你還是明天早上起來吧。現在再睡會。你還懷著孩子。”承歡有些擔憂。“夜長夢多。我現在哪裡還睡得著?不行,我去把席容喊起來,讓他帶我找個地方避一避。”“席容居然也和你在一起?”“他出差,剛好過來看看我。阿歡,我不說了,先掛了。”“小施……”承歡喊了一聲,電話已經被掛斷了。承歡現在終於明白席容打的什麼心思了。她歎了口氣,對葉行北說:“你覺得陸與江和席容兩個人,誰比較厲害?”葉行北不解,問她:“你是指哪方麵?”承歡說:“打架啊。”葉行北從她剛才和施涼的對話裡也猜出了席容和施涼可能有牽扯。他笑了笑,帶著一副看好戲的模樣,“據我所知,席容當年當過兵,受到席老爺子關照,在部隊裡可沒少“鍛煉”。陸與江和他打,估計沒多少優勢。”承歡冷笑一下,“那最好把他打得滿地找牙才好。”葉行北不置可否,心想真要打起來施涼未必不會心疼陸與江。如果哪天他和葉陵南打起來,也不知道她會不會站在他這邊。————————————————平靜的日子過得總是很快,轉眼就到了林家老爺子辦壽宴的日子。這天下午,葉行北來學校接承歡,還特地帶承歡去化了妝,換過旗袍。旗袍是葉行北請上海的老師傅量身定製的,早就讓承歡看過,白色的綢緞子,腰線下繡著大朵大朵豔紅的牡丹,清雅又不失華麗。葉行北還是第一次看她穿旗袍,她身姿窈窕,婷婷而立,宛如舊年代裡那些端莊淑秀的大家閨秀,頗有一番風致,讓他不免有些愣神。他走過去,給她戴上早已準備好的珍珠項鏈。承歡笑著問他,“好看嗎?”葉行北伸手扶住她的腰,低頭在她耳邊笑了一下,“好看。”兩個人坐車抵達林家彆墅,宴會已經開始了,葉行北遞了帖子,立刻就有侍者領他們進門。承歡挽著葉行北的手,看他遊刃有餘地和眾人寒暄應酬,最後帶著她走到林老爺子麵前,頗為恭敬道:“林老七十大壽,今天葉某帶內子過來拜賀,林老不會不高興吧?”林老爺子神色雖有些不快,但到底是一塊老薑,立刻笑了起來,“歡迎歡迎,說起來,我還要謝謝葉先生當初出手相助。”葉行北也笑了笑,“那還是要說內子與林家關係匪淺,既然如此,出手幫個小忙也是應當,根本不足掛齒,林老也不必客氣了。”林老爺子乾乾笑了幾聲,“那我這裡,還是要謝謝葉夫人。”承歡沒想到到這個份上,林老爺子還是不肯喊她一聲承歡。她也笑了一下,徐徐說:“不敢當,我總是還要看在亡父的麵子上念些舊情的。亡父當初教導過我,做人不能不仁不義,我這也算是還了林家對他的生養之恩。”林老爺子臉上的笑終於有些掛不住了。這時候,還不待他開口,有人已經上前來抱住了他的手撒嬌。“爺爺,哥哥好偏心,隻顧著女朋友,卻不管我。你要罰他。”來人正是她叔叔林岩的女兒,林茜。而跟著她走過來的,還有她的哥哥,林西。林西身邊還站著他的女伴,倒是個熟人。隻是承歡沒想到,這個人居然是白薇。她和葉行北都沒有開口,反倒是白薇率先和她們打招呼。“行北哥,付老師,真是巧。”承歡看她言笑晏晏的模樣,心中隱隱有些不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