兩人沉默了之後，睡意也都上來了，沒一會兒就睡熟了。天氣越晚越冷，葉程雲此時就像一個暖爐，王一睡覺的時候不由自主往那邊靠，把頭深深地埋在葉程雲的頸窩，也不嫌悶，顯然很享受這種感覺。葉程雲第二天一早醒來，看到的就是這幅場景，王一可能昨晚乾活真的累著了，現在都快七點了都還沒有轉醒的跡象，不過可能是因為悶著腦袋睡，原本暗黃的臉透出明顯的紅暈，讓整張臉都好看不少。王一睡得太香，嘴角還有流出一點點口水，葉程雲看得好笑，拍了拍王一的屁股，在他耳邊輕聲道：“寶貝，快起床，上課要遲到了！”王一被拍得半睡半醒，睜開眼迷迷糊糊地看到葉程雲，伸手圈住葉程雲的脖子，整個人靠在他身上，雖然這個動作是第一次做，卻異常熟練自然，不過王一清醒地很快，還沒等葉程雲細細體味這種感覺，王一已經放開了。王一一看時間，頓時挺身而起，急急忙忙地穿衣服，自己邊忙活邊催葉程雲。葉程雲早自習遲到不是一次兩次的事情，本也不在意，可被王一這麼一叫，也不得不起，出寢室前，葉程雲從抽屜裡掏出兩包奧利奧，遞給了王一一包。王一到了班級的時候剛好響鈴，早自習坐在教室，王一小心翼翼地吃著餅乾，奧利奧的餅乾很貴王一是知道，所以吃起來更外小心，先把餅乾兩瓣分開，舔光裡麵的夾心，再吃外麵的兩片，一袋餅乾硬是吃了半節多課，剩下的那一小點兒時間，就枕著腦袋想葉程雲。想到自己和葉程雲的關係進展地又快又順利，王一就時不時偷笑幾下，王一的這些表現都被王德安看在眼裡。昨晚王一把東西往葉程雲那搬的事寢室裡的人都知道，對於兩人的關係，王德安心裡明鏡兒似的，同時也恨不得天下人都知道，都惡毒地嘲笑他們，但礙著葉程雲的麵子也隻能忍著，想想王一昨晚在走之前蔑視的一眼，心中立馬騰出一口鳥氣，再看看王一現在一臉春風得意的樣子，王德安的臉都綠了。早自習結束後，王德安就走到王一跟前陰陽怪氣地說：“哎喲喲，你小子可真當能耐啊！都傍上葉大公子了！p眼□□爛了沒？”王一看到王德安，一早的好心情都被破壞了，反譏道：“你擱這犯哪門子賤啊，自己傍不上就彆來我這耍流氓！”王德安也被激起來：“我艸你媽，天生被男人乾的賤貨！艸！”他說話的聲音不算太大，但周圍的人都聽得清清楚楚，搬寢室是昨晚的事，所以班裡的同學大多都不知道王一和葉程雲的事，不過之前班裡也傳過王一是同性戀，大家都不免有些好奇。王德安見自己引起大家的注意了，立馬繪聲繪色地講起了昨晚的事，有幾句正好被過來找王一的葉程雲聽到了，葉程雲雖然沒把王一當愛人看，但總歸是自己人，所以葉程雲臉色也拉了下來，快步走進去揪住王德安的衣領，葉程雲比王德安還高半個多頭，再加上整個人是氣勢，愣是把王德安嚇得一愣一愣。葉程雲咬著牙說道：“你、他媽的說誰呢！要是敢再動我的人，信不信我卸了你兩條腿！”王德安被一弄，立馬唯唯諾諾地答應著葉程雲又掃視了一下四周，把王一從座位上拉起來拽到外麵了，等他們出了門口，班裡還是鴉雀無聲，直到有人確定他們走遠了，班裡才一陣嘩然。之前王德安說的話差不多就這樣被驗證了，有好奇心重的人還特意找王德安詢問細節，王德安見有女生過來問，就添油加醋有的沒的亂扯一通。王一自然也被葉程雲震懾住了，不過從兩人握著的手間傳來的暖意也讓王一覺得安心。葉程雲把王一拉到樓道拐角處才停下，這邊很少有人走動，王一突然覺得害羞了，低著頭不敢看葉程雲，葉程雲用手捧住王一的臉，迫使他抬起頭來，湊近自己的臉對王一說：“怎麼，才剛交往就不想看我的臉啦？”葉程雲嘴裡呼出的氣全噴在王一的鼻尖，王一看著靠近的俊臉結結巴巴地回道：“你…你怎麼來找我了？”“我怎麼不能來找你了？想你就來找了唄！”王一“嗯”了一聲就把頭放進葉程雲的頸窩，葉程雲是一年四季都不穿高領的人，王一的臉貼著葉程雲的頸部皮膚，感覺自己的臉都要燒起來了。兩人也沒說多少話，隻膩歪了一會兒上課鈴就響了，葉程雲捏了一下王一的屁股，吩咐道：“中午在教室等我，一起去吃飯。”王一點點頭，戀戀不舍地回了教室。明顯地，他能感覺到時不時投來的異樣的視線，王一毫不示弱都回視過去，反倒弄得看的人不自在起來，不過也因為這樣，王一又多了一個“不要臉”的名號。中午吃飯的時候不是就他們兩個，還加上了張鵬飛他們，學校食堂分兩層，第一層大部分是學生，第二層是教職工餐廳，要小很多，但可以點餐，質量和價格都比較高，王一想起葉程雲之前幾次和自己聊天都去的是一樓，不禁多看了葉程雲幾眼，這次的戀愛雖然是自己先提出的，但這樣看來葉程雲一定是很喜歡自己了。吃飯的時候葉程雲也不掩飾，樂滋滋地談起了接近王一的事，王一自己也聽得津津有味，再加上二樓的菜確實不是一樓能比的，王一差不多都要把菜湯喝光了，幸好葉程雲發現了，又給王一打了一份，把王一鬨了個臉紅，而葉程雲也是能吃的主兒，這才讓王一不那麼尷尬。晚上，葉程雲又拉著王一去洗澡，現在都快深秋了，天氣挺冷的，王一平時都是三天洗一次，再冷一點能一個星期洗一次，但怕葉程雲嫌自己不愛乾淨，也為了迎合他的習慣，就隻能硬著頭皮去洗。洗澡期間兩人的肢體接觸是難免的，王一還隱隱有些擔心葉程雲會再讓他做什麼，不過幸好這次葉程雲異常老實，反倒弄得王一覺得自己心眼太多。洗完澡後，王一就把衣服堆起來窩在浴室洗了起來,一天換下來的衣服也沒多臟，深秋的外套浸了水之後又重又沉，沒洗一會兒就把王一累得夠嗆，心裡忍不住抱怨，洗到最後火氣都上來了。出了浴室，看見葉程雲已經躺床上了，正好是背對著浴室，王一以為葉程雲睡著了，心裡的不滿更是膨脹了一倍，沒想到剛靠近，葉程雲就翻了個身，見到王一便道：“你可算出來了，你不回來我都睡不著。彆把自己累著，我會心疼的。”王一聽了，哪裡還有什麼火氣，關了燈就摸進了被子，甜蜜蜜地挨著葉程雲,撒嬌的聲音都透著歡快：“雲哥，洗外套可算是累死我了，我腰都快斷了!”葉程雲捏了捏王一的臉：“小笨蛋，外套以後就一個星期洗一次，洗多了還對衣服不好。”這聲“小笨蛋”把王一叫得人都酥了，嘴裡嘟囔著：“也不早說，我都洗了才講，馬後炮！”葉程雲含著笑意道:“我錯了還不成嘛，要不你罰我？”“怎麼罰”“親我一下唄。”“親你哪是懲罰！”……兩個人的對話幾乎沒什麼意義，卻都樂此不疲，葉程雲對於這個自己唯一追過，也是唯一戀愛的男生，自己心裡也說不清是什麼感覺，起初跟王一在一起不過是為了證明自己的魅力，也是想試試男人身體的滋味，到了後來，麵對聽話乖巧的王一，自己似乎也動了點心。王一在班裡的情況葉程雲也是有了解的，但自己從沒聽王一提過，或許是為了尊嚴，或許是彆的什麼原因，可看到王一滿臉信任幸福地看著自己的時候，葉程雲就有了份憐惜，半個來月的相處也很自然舒適，兩個人契合得不得了。在葉程雲思索的空當兒，王一已經縮成一團完全熟睡，王一的睡相很好，一晚睡下來，常常姿勢都不帶換，葉程雲滿臉複雜得看了看王一，給他的另一邊掖了掖被子，也睡下來。王一的外衣隻有兩件，而且都老舊得沒了保暖性，接下來幾天又是連續的陰雨天氣，王一常常在教室裡縮成一團瑟瑟發抖。葉程雲不是一個細心的人，直到王一有了感冒的跡象才有所發覺，立馬收拾出幾件自己的衣服給王一，隻能說窮孩子有窮孩子的活法，王一吃了兩包感冒靈，裹上了葉程雲的羽絨服，幾天工夫就又生龍活虎。周末的時候葉程雲要回家，王一是一刻都不想分開，更何況是兩天見不到麵，葉程雲被王一可憐兮兮的眼神看得慌慌的，又甜甜的，以前交過的女朋友幾乎沒有一個像王一這麼率性又服帖的。葉程雲忍不住拉著王一親了又親，王一對接吻技巧什麼的一竅不通，葉程雲有幾次惡劣地往他嘴裡渡過口水，王一都愣頭愣腦地吞了下去，後來，葉程雲就把這當成樂趣。兩人磨磨蹭蹭了很久，葉程雲還是得回家，臨走前把自己的飯卡給了王一，還硬塞了一百塊錢。葉程雲走後，王一就覺得寢室裡空蕩蕩的，看了會兒書也覺得沒勁得很。去食堂打飯的時候，正巧看見王德安在旁邊窗口打菜，王一去的是二樓食堂，一般是看不見王德安的，王一現在看到王德安也不像以前一樣張牙舞爪，而是用高他一等的眼光來看，上次葉程雲示威後，王德安收斂了不少，但王一心裡還是有氣。二樓的夥食都是十元起，比一樓的四五元高出兩倍多，王一見王德安在那個窗口站了很久，猜到出了狀況，立馬幸災樂禍地湊了過去。果然，王德安卡裡的錢不夠，身上又沒帶現金，正在和打菜師傅解釋，王一一看這情形，嘴都咧開了，“哎喲喲，這不是王德安嘛！在這裡看到你可真不容易，錢不夠啊，我這裡倒有不少。”說著，舉了舉手中的飯卡，王德安這下也拉下臉來讓他幫忙刷一下，王一等的就是這句話，立馬道：“不過我可不能給你付，我家程雲還沒同意呢！您就自求多福吧！”王一在最後一句運用了強調和停頓，效果好得讓王德安的臉又黑又白，又白又黑，最後隻能蹦出兩個字“賤人”。王一一直信奉的就是“以德報怨，何以報德”，所以這次出了口惡氣，連吃飯都覺得特彆香，吃的時候腦子還回想剛才的場景，斟酌字眼，覺得怎麼怎麼說會更冷豔高貴，更氣勢逼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