言染微一蹙眉,想到厲成珩今晚也不會來接她,但是和厲景勳一起吃飯……厲景勳看見她猶豫的神情,倒也不惱,隻是微微帶了點苦澀道,“言小姐未必真有這麼不待見我?依然一個麵子也不願給我,難道是我臉上寫了兩個字——‘壞人’嗎?言小姐才避我如洪水猛獸?”“厲先生說笑了。”言染說到這個詞的時候,稍微愣了一下,這個詞太熟悉,難道……會有什麼聯係嗎?“那言小姐的意思是?”“我怎麼舍得讓厲先生破費?”“言小姐應當知道,心意比錢財更重要。”厲景勳覺得自己今天難得的好脾氣,遇上一個這麼不給他麵子,時刻保持警惕的女人,還能耐下心來說這麼多的話,和她打著太極,“言小姐不會準備就這樣一直和我在大樓外聊著吧?”下班時期,大樓內的人不時地往外走出一撥又一撥,而厲景勳的紅色法拉利太惹眼,吸引了無數人的目光,且言染這一會一直在車前站著,連帶著一些人看著她的目光也帶上了有色眼鏡。言染不會是一個能受威脅的人,但一頓飯而已,她也不至於會這麼沒有勇氣。拉開車門坐了上去,言染一邊係安全帶一邊說道,“開車吧。”厲景勳翹了翹嘴角,桃花眼裡沁了得逞的笑意,拉下手刹,車子已然衝了出去。言染安靜地拿著手機發著短信,手指在屏幕上按著,很快就寫好了一句話,發送了出去。厲景勳瞄了一眼,儘管看不清屏幕上的內容。他詢問道,“晚上想吃什麼?”言染笑,“我以為厲先生已經有好去處要推薦給我了呢。”“那去試試泰國菜吧。前幾天新開了一家,我還沒去過。”“好。”兩個人的對話如此簡單,厲景勳總有些不自然,並且心裡自然而然生出了一股煩躁感。從前與他相處的女人,哪個不是費儘心思想要吸引他的注意力,從來隻有她們找話題等著他的答複,還沒有他一直搜刮著話講,讓氣氛不那麼尷尬的時候。雖然他問什麼,言染就回答什麼,而且開車時車裡不說話,也沒有什麼奇怪的地方,但厲景勳就是覺得不太舒服,總像是一拳打在了棉花上,而棉花除了力的反彈彆無其他。而幾個句式已經用過,厲景勳才不願言染占據上風,男人該保持沉默的時候還是該沉默,不然對方還以為你跟個女人似的眼巴巴的湊上去,他還不至於這麼掉價。厲景勳彎了彎唇,一腳踩下了油門。而副駕駛座位上,言染的手機短促地滴答了聲,她劃開屏幕一看,見對方回了條短信,“早回,等你。”她莫名其妙臉熱了熱,打了幾個字又刪了幾個字,關上手機屏幕想了想,又重新劃開寫道,“好的。”發送了過去,又開始懊惱,自己是不是寫得太簡單了?才握緊手機,手機又一震動,那邊很快回了信息,“乖。”什麼乖嘛……言染心裡嘟囔了句,不滿這種逗弄小孩的語氣,很快寫道,“你才乖呢,彆趁我不在的時候把家裡搞亂。”家?本來驅車往回趕,結果收到言染的短信隨之放慢了速度,此刻已將車停到一邊專心地發著短信的某人,看見這個字眼,心裡又被撩撥了下,神情逐漸溫柔,“不會,那是家。”言染扁了扁嘴,怎麼覺得自己的思路跟他不在一條線上?那是她的屋子,怎麼說得跟也是他的家似的?“你這樣想鳩占鵲巢,我可不答應。”“那就早點回來,我在家裡等你。”“等我做什麼?”“看電影。”言染默了默,本來心裡一絲異樣的情緒隨著這三個字煙消雲散,敢情他催著她回去就是為了跟她一起看懸疑電影啊!還想再賭幾次推理嗎?她完全猜不過他好麼?他這是在炫技嗎?手才停了停,一直被忽視在一旁的厲景勳狀似隨意道,“言小姐可真是公務繁忙,下班了也沒有停歇。”言染不置可否,“看情況吧。”再次碰了壁,厲景勳不懂為什麼上一次明明已經靠近了一點,她的防備心還是這麼重。當然,要是他知道言染時時刻刻提醒自己他是個資本家的話,一定已經無語到不知道該出什麼招了。但男人就是這樣,或者說很多人都是這樣,當你越不理他的時候,他的好奇心反而更強,更想要去接近你,高雅的稱是征服欲,俗稱的話是犯賤。言染想到了他不是自己可以招惹的角色,卻遺漏了這一點,哪怕她在最初就說得很清楚,這不是欲擒故縱,可是沒辦法,她還是這樣成為了俗套話本裡勾起了人興趣的冷麵女角。此刻,飯店也到了,厲景勳將車停好,兩人進了餐廳點菜,侍應生帶著菜單離去,厲景勳抽出一張寫有號碼的卡片遞給了言染,收斂了表情問道,“言小姐也能給我個號碼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