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四章奇怪了。“窮凶極惡”不將蒂絲列入死亡名單還可以理解,也許德魯戈家需要抓住蒂絲作為人質。人類狂化時雖然會失去部分理智,但是神智還是大致清晰的。按道理說,“窮凶極惡”最恨的人應該是我才對,為什麼並不想殺掉我?不過我這個人向來是隻重實利,並不看重虛名。“窮凶極惡”不打算殺掉我,我也不想表現出受到汙辱的表情強烈要求他改變主意。誰知道我高興得還是早了些。“窮凶極惡”用指頭指著我,從牙齒縫裡一字一句地蹦出一句話。“你,可以比他們多活三天。不過,你絕對會後悔多活三天!”“窮凶極惡”對我說話的時候,聲音很輕,可是暴戾之重,卻簡直令在場所有的人都不寒而栗。經過瑪哈亞公國事件之後,我已經下定了決心:對付殘忍的敵人,隻有以更殘忍的手段去讓敵人為之顫栗。可是蘭仆對我說過,狂化者的力量源泉在於憤怒。所以,我並不打算在這種要命的時刻驗證蘭仆的理論。在這種情況下用言語來刺激“窮凶極惡”,顯然不是什麼理智的行為。軍人們是最不喜歡寂靜的,因為戰場上的寂靜往往包含著更大的危險,預示著更激烈的戰鬥。小火顯然根本就不是當扈從的料,它早把保衛蒂絲安全的職責拋到爪哇國去了。小火跑到我的身旁,對著“窮凶極惡”發出充滿威脅意味的低沉吼叫,隨時準備發動攻擊。這樣也好。“窮凶極惡”並不準備殺掉蒂絲,有小火的幫助,我對應付“窮凶極惡”又增添了一點信心。“你擁有幻劍士的實力,而且還掌握了狂化的技巧,其實你已經可以與影劍士一爭高下了。”為了增添生存的機率,我強行壓住恥辱感,儘力恭維著“窮凶極惡”。事實上,幻劍士如果不狂化,或許還可以與影劍士支撐三十招。如果幻劍士加強力量和速度,卻放棄敏捷、反應,對影劍士來說隻算說是找死。如果卡特琳娜在這兒,十招之內就可以砍下“窮凶極惡”的腦袋。“可是你看。在你麵前我方的三名將領,他們最高的隻是高階迅劍士。而我,甚至無法施展任何鬥氣。對於我們這樣的敵手,你不覺得勝之不武嗎?”“你是新加入羅德曼家的吧?”“窮凶極惡”輕蔑地掃視我們一眼,似乎是為了驗證我的話。他的目光從我們的身上掠過,不含一絲感情,就好象隻是看著屍體一般。“你沒聽過我的綽號?我叫‘窮凶極惡’!”他彎下腰,折斷射入青條石的箭杆尾部,然後將腳掌從箭杆中徐徐撥出。我看著他做出這樣的動作都感到疼痛,可是“窮凶極惡”的臉上卻是一副若無其事是的表情。在“窮凶極惡”做這個動作的時候,周圍的人不僅沒有趁機攻擊,反而不由自主地慢慢後退。盛特拉姆、吉姆裡特和卡列勃麵麵相覷。他們彼此的目光進行充分的交流後,終於停止了後退的舉動。三個人重新堅定地排成一條線,守護在我的身前。從他們的身上,散發出堅強的鬥誌。“窮凶極惡”冷冷地嗤笑。“你們三個臭蟲,居然想螳螂擋車?”“善戰者戰死。”吉姆裡特冷冷地說道。“我今年已經五十有八,參加大小戰鬥不計其數。早該死了。”盛特拉姆已經完全控製了自己的情緒,他的語氣平靜而不含任何感情。“請賜教。”卡列勃雖然儘量壓抑著自己的語氣,卻仍舊暴露了他內心既恐懼又興奮的矛盾心理。“能夠死在狂化的幻劍士之手,是我的榮幸!”我大為高興。在身前的三名肉盾的掩護之下,我還是大有機會的。“蒂絲,陰韻。”蒂絲聞言,趕緊將陰韻拋向我。我反手接過陰韻,穩穩握住雙劍,仔細地盯著殺人狂的一舉一動。在這種情況下,我打算施展公孫大娘劍法。雖然從殺神劍那兒獲取了無數格鬥技巧,但是安麗絲曾經為我跳過公孫大娘劍舞,我對這套劍法相對熟悉一些。公孫大娘劍法幾乎純粹是女子劍技,施展起來婀娜多姿,動作以輕柔、飄逸為主,身法以閃避居多,完全沒有劈砍的技巧。此劍法過於陰柔,動作幅度較小,並不適合男性。可是以我目前的狀態,施展充滿男性剛陽之氣大開大盍的劍法,無異於插標賣首。與狂化的幻劍士較力,我不被擊飛才怪呢。其實獨孤九劍的技巧總體上說來已經是劍法的最高境界了。但是這種劍法需要一個前提條件,那就是敵人必須處於正常的狀態。“窮凶極惡”已經狂化,再以獨孤九劍的技巧為主就不大恰當了。狂化技能可以使肌肉表麵布滿鬥氣,密度加大,使之象岩石一般堅硬。另一方麵,狂化者並不在乎受傷。因為狂化技能可以使施展者暫時降低對痛覺的感應。這樣一來,如果“窮凶極惡”砍向我的手臂,我施展高超的劍術技巧刺他小腹,正常情況下他自然會放棄攻擊轉而防守。可是狂化後,他或許寧願小腹被刺穿也要砍下我的胳膊。這種買賣看起來劃算,但是我卻絕對不能接受。為了安全起見,還是施展以閃避為主的公孫大娘劍法為好。當然,獨孤九劍的那種劍意還是可以摻雜在公孫大娘劍法中的。如果自身不至於有太大的威脅,能夠刺對方的眼睛或是咽喉,我同樣是不會放棄的。“窮凶極惡”的首攻方向出乎我們的意料,他返身攻擊身後那些手持長矛的戰士。一個外表原先看起來清秀的人狂化後顯示出的暴戾表情,比原先就很凶惡的人更令人害怕。雖然戰士們的隊形並未混亂,但是此刻他們已經喪失了與高手作戰時所必需的,那種悍不畏死的精神。在“窮凶極惡”的強力衝擊下,他的身上雖然受了幾處無關緊要的輕傷,卻輕易達到了他的目的。戰士們麵對狂化的幻劍士的攻擊,馬上就變得潰不成軍。“窮凶極惡”對那些東倒西歪的戰士不再有任何興趣。他重新向我們撲了過來。“窮凶極惡”的速度似乎超過了盛特拉姆等人肉眼所能捕捉的極限,他們三人不約而同采取了守勢。也許是因為狂化後的思維習慣與獸人相似吧,“窮凶極惡”並沒有首先攻擊實力最弱的卡列勃,反而是攻擊實力最強的盛特拉姆。三人不禁一驚。陷入圍攻中的人居然要主導攻擊,而且是攻擊他們當中格鬥技最高的一個,這與一般陷入圍攻中的人揀最弱的一個敵手打開缺口是反其道而行之。由於吉姆裡特和卡列勃完全是一種防守的心態,在這一瞬間根本來不及做出其他的反應。“窮凶極惡”冷哼一聲,出其不意疾撲而上。隻見白光一閃即至,長劍排山倒海似的走中宮直取盛特拉姆的麵門。氣勢磅礴極具威力,聲勢出奇地攝人心魄。好在盛特拉姆的戰鬥經驗非常豐富,在兩側同伴都來不及相救的情況下,他不守反攻,雙刃斧劈向“窮凶極惡”的腦袋。或許我一劍砍向“窮凶極惡”的腦袋他並不會在意,可是盛特拉姆的雙刃斧他卻不能輕視。長劍的去向略變,點上對方的斧刃。“錚!”的劍斧交擊的巨響震耳欲聾,火星飛濺。我簡直無法想象“窮凶極惡”一劍的威力怎麼可能這麼大。到底是狂化的幻劍士,“窮凶極惡”這一劍所展現出來的力量幾乎不比狂化後的木力遜色。盛特拉姆的雙刃斧竟然無法封住對方的長劍,渾雄的勁道逼得盛特拉姆中宮大開,他隻好順勢急退化解對方的那股恐怖力量,居然一下子退到我的身旁。吉姆裡特和卡列勃危矣!在中路的盛特拉姆被逼退之際,如果無人相救,“窮凶極惡”可以將吉姆裡特或卡列勃秒殺。顧不得“窮凶極惡”對我恨之入骨,也顧不得公孫大娘劍注重飄逸卻鄙視強攻。我的雙腕一抖,將雙劍挽出兩朵劍花,似吞還吐,一支劍攻向”窮凶極惡”的左胸,另一支劍攻向他的麵門。“窮凶極惡”立即被我吸引,竟然放棄能夠一擊將吉姆裡特或卡列勃重創的機會,厲吼一聲向我撲來。他將頭微微一側,躲開麵門要害,卻掄起長劍向我劈來,我隻得暗暗叫苦。剛才還在腹誹那些持矛戰士沒有悍不畏死的精神,輪到我,卻連與幻劍士一劍換一劍的勇氣也沒有。雙腳發力疾退的同時,我用雙劍架住“窮凶極惡”的長劍。金鐵聲清鳴之際,巨大的衝擊力震得我雙臂發麻,腳下一個趔趄。這種情況下,我已經完成了阻礙敵人片刻的目的,因而順勢斜飄於五步之外,一下子又退到盛特拉姆的身後。盛特拉姆在這種可怕的情況下卻越挫越勇。在他的身上,湧出無窮的戰意。盛特拉姆掄起雙刃斧,暴喝一聲。碎空、裂氣、劃弧,雙刃斧劃出一道簡潔的奪命軌跡,帶著一股不死不休的霸傲之氣向“窮凶極惡”劈去。吉姆裡特和卡列勃看得熱血沸騰,兩人完全放棄了防守,舍身攻去。“嗷!……”“窮凶極惡”一聲厲嚎,不閃不退。他的長劍刺向盛特拉姆,右腿踢向卡列勃,左拳揮向吉姆裡特。“錚……叮……嗤……轟……啪……”的雜亂聲響之後,激戰中的四個人倒下了三個。“窮凶極惡”將大部分注意力放在盛特拉姆的身上,他那一劍先是以柔化力,攻守不定,卸過盛特拉姆的拚命一斧。緊接著,長劍又順著斧杆滑去。盛特拉姆被“窮凶極惡”借力卸力,身形不由一傾,腳下大亂。“窮凶極惡”得勢不饒人,長劍點上雙刃斧的斧柄,發出“叮”的裂響。雖然旁人隻能聽得到一聲“叮”響,然而以我的目力,卻清晰地看到長劍象巨浪般一波又一波連續擊中斧柄。雖然身為力量型的戰士,盛特拉姆卻無法再象往常那樣穩穩地握住雙刃斧,以至於中門大開。隨即,盛特拉姆的右胸處象是綻開了一朵鮮花一般,豔麗的鮮血漏*點四濺。“窮凶極惡”或許是憑借著聖鬥氣的威力,或許是憑借著c級極品劍的鋒利,竟然一劍刺穿了盛特拉姆品相很高的胸甲。盛特拉姆的戰意令我吃驚,在這種情況下,他猶自掙紮著想要起身。可惜是的,意誌並不能決定一切。盛特拉姆痛苦地咳嗽著,努力地掙紮了幾次,卻仍然萎靡不起。至於卡列勃和吉姆裡特,相對於盛特拉姆卻被“窮凶極惡”極為輕鬆地搞定。一個被“窮凶極惡”踢中小腹,口中不停地吐著鮮血;另一個被“窮凶極惡”揮拳擊中臉部,滿臉鮮血。年長的吉姆裡特在如此重擊之下,已然昏了過去。值得慶幸的是,他們倆同樣也擊中了“窮凶極惡”。卡列勃鏈枷上的一個鐵球擊中了“窮凶極惡”的右腿,吉姆裡特的長劍在“窮凶極惡”的左臂上留下了傷痕。“窮凶極惡”對我獰笑。“為了快些解決掉這些臭蟲,我甚至受了這些本不應該受的傷。”“現在,該輪到你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