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主公的主公,不是我的主公。”這是一句愛克斯大陸的諺語。一位家臣背叛主公之時,他會遭受道義上的唾棄。但他本人的家臣即使儘全力參加戰鬥,也不會遭受過於嚴曆的處罰。因為作為家臣隻需要對他的主公負責,無須理會其他人的命令。——《愛克斯大陸家臣製度》雙方已經接近至五百米的距離了。紅胡子並沒有馬上進攻,他的船隻從四麵將我們包圍起來。我想,紅胡子是想對我們進行一次充滿藝術性地屠殺,降低沙絲那亞人的抵抗心。這樣也正合我意,如果不是四麵包圍進擊,阿呆燒壞一隻船後,我們還得追擊其它的船,麻煩。真正麵臨死亡時,那些水手反而冷靜下來,我讚許地點點頭。由這些人為骨乾組成海軍,甚至不需要太多的訓練。近了,又近了,四百米,三百米,兩百米,已經到了弓箭和投石機攻擊的範圍,紅胡子仍舊沒有發起進攻。我也不著急,反正蘭仆已經做好了準備,隻要紅胡子以弓箭或投石機發起進攻,他就會布下一個巨大的空氣之盾。雖說空氣之盾隻是個一級魔法,但能夠包圍一艘武裝帆船的空氣之盾所需要耗費的魔力卻超過普通高級魔法師全部的魔法力,也就是說,這種規模的空氣之盾隻有魔導士以上級彆或是兩個以上高級魔法師聯手才可以實施。我是不乾這種累活的,布下這麼大個空氣之盾會累死偶的,反正蘭仆隻消耗他能量的不到千分之一。紅胡子喊話了:“我很欣賞你們的勇氣,但是光有勇氣是不能夠在戰鬥中取得勝利的。現在形勢非常明朗,你們投降吧,我饒你們不死。”頓了頓,紅胡子開始使用攻心戰,紅胡子到底是縱橫海上的有名海盜,的確有一套。“你們以一艘三桅武裝帆船來迎擊我,明顯是送死的行為。你們的新城主完全不能夠給你們帶來安全,反而使你們的生命馬上陷入危險之中,我敢說,你們的城主既愚蠢,又怯懦。他讓你們陷入這種危險,現在他自己在哪兒?還不是躲在城中安全的地方看你們為他賣命?這樣愚蠢又怯懦的城主,值得你們效忠嗎?”水手們相互看了看。他們可能會覺得我愚蠢,又或者瘋狂,但他們不會認為我怯懦。雖然被紅胡子亂罵一氣,不過我並沒有太生氣,攻心戰是很正常的。正在琢磨台詞,阿呆一聲巨吼,一船英格蘭尼大帆船遭受了流星火雨的荼毒,猛烈燃燒起來。我用力敲阿呆的傻腦袋。“我還沒想好台詞呢,你居然敢搶我風頭?況且你要燒也應該燒便宜點的中型帆船嘛。”阿呆無辜地望著我,發現我變本加厲打算擰它的耳朵,嚇得在船上亂跑。現在暫時放它一馬,擰它耳朵以後還有很多機會。“紅胡子,投降吧。你的船隊現在與我距離最遠的距離也不超過三百五十米,流星火雨的常規攻擊距離為四百多米。或許,你想以哪艘船來試驗我是否仍然有餘力施展出流星火雨?”阿呆這時候又竄到我身邊,不依地用腦袋蹭我的臉。不就是將施放流星火雨的功勞霸占了嗎,誰叫它搶我風頭?!我輕輕將阿呆腦袋推開,它仍舊蹭過來。太調皮了!這樣很破壞我的形象。我悄聲要求它彆再鬨,回去好給它撓一刻鐘癢,再給它一瓶好酒。它輕吼一聲,我隻好接受勒索,答應再加一瓶好酒的要求。紅胡子或許會下令突圍,但他不會指出一艘船來試驗,那樣會失去部下的信任。海盜們在陸地上的同行相對見多識廣些。軍隊有剿滅強盜的任務,而軍隊中通常都配置有魔法師。紅胡子麵對流星火雨造成的結果顯然極為震驚。“閣下是誰?城主聘請的魔法師?”紅胡子不算糊塗人。在未知風險麵前,他並沒有下令圍攻或是逃跑,以免招致不可預測的危險。他詢問我是誰,是想套知我方實力的底細。紅胡子那邊每艘船上都鬨哄哄的,而最熱鬨的顯然是正在燃燒的那艘船。上麵發出叫聲、哭喊聲,有的人努力救火,而有的人乾脆從船上跳下。我的船上也亂起來。船長顯然也算是個見多識廣的人。他驚呼一聲,結結巴巴地指著阿呆,“魔……魔……魔獸之王!城主的魔獸是猞猁!……”船員們露出敬畏、崇拜的神情,與我在塞斯的部下反應如出一轍。水手們居然忘了他們生活在船上的禁忌,全部集中在船的一側觀看起阿呆來。阿呆露出趾高氣揚的神情。死阿呆!又搶我的風頭。我輕咳一聲,“你們瘋了,都集中在船的一側來乾什麼?想把船弄翻了自殺?!回到各自崗位上去。”顯然沒有人會對魔獸之王的主人提出任何質疑,水手們迅速地回到各自的崗位上。清清嗓子,我回答紅胡子的問題。“本人就是你剛才談論的愚蠢而又怯懦的城主!”紅胡子嘎聲問:“你能否在海洋上再施展一下剛才的魔法,以便使我的部下更為敬服?”這很容易,我對著蘭仆抬抬下領。這種不傷人但對於我和阿呆需要費點力氣的苦力活,還是交給蘭仆辦更好。一個流星火雨在兩艘海盜船之間出現了,沒等它完全熄滅,又一個流星火雨出現在另兩艘海盜船之間。蘭仆真是很了解我。紅胡子確實是個不錯的首領。包圍我的時候,他的旗艦離我們最近,至少說明他很勇敢。還好阿呆隻是隨便找了艘倒黴的船。如果將紅胡子所在的旗艦燒毀了,那紅胡子的部下多半會潰亂。讓我和阿呆連續施展十一個流星火雨,多半會把我們累壞。這還不說,一支艦隊在我眼中實在與很大一堆金幣無異,將這些金幣燒毀,我會心疼的。那個圭亞那公爵小氣得緊,在移交沙絲那亞之前,居然把城市金庫搬空了。目前我窮得隻剩下一座城市。紅胡子驚恐地望著我,過了半晌,他問道:“你是貴族吧?”我頷首。他似乎有些不放心,又接著問:“那你是騎士嗎?”但願紅胡子不至於要求驗證我的騎士資格證書,那樣我會老羞成怒的——畢竟我現在隻擁有見習騎士資格。好在見習騎士也算騎士,我回答道:“是的,我是一位騎士。”“如果你能夠以騎士的名譽發誓不傷害我們,我願意向你投降。”這個難題不大。雖然紅胡子是海盜,但他隻殺害反抗的人,對於願意投降的商人,隻收取一半的錢財及貨物——這是海盜共同遵守的約定,盜亦有道。隻有那些窮凶惡極的人才會破壞這條規矩。畢竟商人是海盜們的衣食父母,涸澤而漁是不智的行為。“我以戰神的名義發誓,絕不傷害你們。如果有違此誓,甘願接受神靈的處罰。”得到我的承諾後,紅胡子的部隊飛快地升起了白旗,然後老老實實地向港口駛去。踏上港口,歡迎的人群將不算小的港口擠得水泄不通。麵對歡呼的市民,我有飄飄然的感覺。不過他們的歡呼口號亂七八糟的,他們有的喊“城主大人萬歲!”,有的喊“蘭特大人萬歲!”。對於這兩者,我都很樂意接受。但有的人摻雜在中間居然喊“魔獸之王大人萬歲!”阿呆的事一定是船長對岸上打旗語時說的。我昏!他們到底是在對阿呆喊萬歲,還是將我稱之為魔獸之王?!我暗暗下定決心:這個稱呼以後一定要以城主令的形式禁止!不過有不少少女揮舞著鮮花和雪白的手帕向我尖叫,這很快轉移了我的注意力。我得意地向幾個少女揮揮手,她們有的更加興奮,有的羞紅了臉。而這一行為惹得其他少女發出更為熱烈的歡呼聲。僅僅以一支武裝帆船出港迎敵,在自身毫無損傷的情況下擊敗一支由十一艘船組成的艦隊,這簡直就是現實中的神話。其實這種事還真隻有我辦得到。即使是魔導師,施展流星火雨也至少需要十幾秒的準備時間,哪能象我、阿呆、蘭仆那樣瞬間完成呢?如果我們不具備那樣的能力,紅胡子這種強悍的海盜搞不好會逃命。彆的魔法師,哪怕是魔導師,最多也隻是擊毀其中的大多數,但免不了會讓部分海盜逃掉。這樣多好,我一下子擁有一支艦隊了。回到城主府,紅胡子老老實實跟在我的身後。剛才阿呆和蘭仆表現的實力使他真正臣服於我了。紅胡子的部下解除武裝後在城防軍的監視下集中待在一個大廣場。如果騎士投降於我,那自然是令人放心的。但對於海盜,我不得不謹慎些。坐在寬鬆柔軟的大沙發上,接過蘭仆遞過來的紅茶,我一邊愉快地品著紅茶,一邊盯著紅胡子想心事。現在沙絲那亞人應該是接受我了。普通人需要擁有一位強力的領導者。科洛斯隻不過三千平方公裡,建國八百年沒有被異國征服過。其中的原因之一便是因為科洛斯擁有非常強大實力的人。我目前的實力與科洛斯雖然還沒得比,但對於一個小小的城邦國家來說,已經足夠了。除非是瘋狂的人,在發起戰爭前都會對可以得到的利益和可能遭受的損失進行分析。以我擊敗海盜表現的實力,相信不會有太多人願意進犯沙絲那亞。不過我不能總待在沙絲那亞,這座城看來以後得交給阿拉卡打理。蘭仆說阿拉卡天生擁有管理和談判的技巧能力,但在軍事方麵他卻無能為力。現在紅胡子自投羅網,真是雪中送炭。阿拉卡負責行政,紅胡子負責軍事,非常完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