六隻翅膀以爆發之勢迅速擴大。猛烈的,壓倒性的勢頭,迅速占領了人們的視野。刺目的黑色光之洪流奔流而出,覆蓋了整個天空,連揚塵本身幾乎都要被包裹在其中看不清楚了。這幅光景,就像是看到天空被烏黑的羽翼所遮蓋,或者是看到天空被幽暗的火焰所吞噬,又或者說,是看到了富含著墨色結晶的雲海。眼前的天空被深邃的顏色浸染。除了被隔離在黃金城堡內的saber和吉爾娜美什、愛麗絲菲爾以外,其他所有人無不被眼前的光景所震驚到無法成言。有若墮天使一般,黑色的顆粒如同雪花般紛紛揚揚的落下。輕飄飄的,又沉重無比,帶著令人心悸的色彩,慢慢的從天空蔓延到大地。被扭曲的景物一瞬間被還原過來,軍隊,森林,還有顏色各異的大地,一律被渲染成深暗單調的照片。黑灰色的軍隊揮起武器,倒戈相向的衝進黎瑟軍隊的方陣之中大肆屠殺起來,而且像病毒一樣,被砍傷的士兵也在頃刻間轉化為黑灰的顏色,然後轉頭衝向身旁的袍澤。太快了,兵敗如山倒,恐怕就是這個意思吧?逆流的軍隊如潮水一般迅速席卷了整片曠野,隻是一個浪頭,視野之中就再也找不到顏色鮮明的旗幟了。隱遁在黃金城堡的黎瑟隻覺得喉頭一甜,一口鮮紅的顏色噴灑在枯黃的紙頁上。幾乎捧不穩《格林童話》了。能感覺到,揚塵所散發的黑色的物質,瞬間就搶奪走那一部分幻想人物的控製權,不,應該說侵蝕比較合適,那種硬生生從心口剝離血肉的感覺刺痛難當,隻是遏製這種劇痛分散的精神就已經很吃力了。無論是魔法也好,體術也好,力量掌握的條件就是精神的集中,一時間黎瑟的精神竟然恍惚起來,大量負麵情緒順著不同的幻想景物倒逆流而回,仿佛潮水一般一遍又一遍的衝擊著理智。很熟悉的東西······不,怎麼可能忘記呢?那可是與靈魂深處引起過共鳴的物質啊,黎瑟緊抿著嘴唇,一絲若有若無的聲音從唇縫中溢出。“【詛咒】·········”並非真正滅世魔法所帶來的詛咒聚合體,用聖杯逆召喚而來的揚塵隻是擁有【理】揚塵的一部分特質,也同樣克製著大批惡念的能力,現在的行為隻不過是將所攜帶的惡念釋放出來而已。黑泥是各種各樣負麵情緒的具現化,擁有著強烈的侵蝕能力,而格林童話卻恰恰是人類的幻想結晶,從性質來說,其實是一樣的【存在】,隻不過相較於隻知道破壞的黑泥來說,格林童話更具有包容性,無論善於惡,都能將這些幻想保持在一個平衡上。但是現在,這個平衡被打破了。【惡】的含量驟然上升,被侵蝕的幻想人物已經變成了自己的敵人,比起對惡的約束和操控,沒有人能夠比揚塵做的更好。純粹的幻想變質了,平衡的天平漸漸向【惡】的一麵傾倒了。揚塵屹立於天端之上,神色淡然的看著腳下不斷擴張的侵蝕。幻想雖然是無限的,但是因為有人,所以它又是有限的,被掌控的《格林童話》並非絕對的幻想,所包容的世界雖然龐大,但也是有局限的,這樣被揚塵快速占領的世界,相對的黎瑟手中的籌碼就會越來越少。普通的戰士不行麼?不知為何,黎瑟的心開始慌亂起來了。是因為有了得失了所以才不知所措麼?是因為害怕失去後的空虛麼?不知道,不知道啊!小手在扉頁上一揮,發黃的書頁開始嘩嘩的翻合起來。一縷又一縷華光從書頁中飛出,分散向各個不同的方向射去。於此同時,黃金城堡的內部發出齒輪轉動的聲音,陣陣的轟鳴聲仿佛在向什麼地方輸送著意念。“被奪走了十分之一了,搭檔·········而且這個速度還在加快。”格林童話的聲音顯的有些嘶啞“除去高級的幻想種以外,其他的完全無法在黑雪的侵蝕下撐過更多的時間········”事實上,它能做到的僅僅是約束與律令,幻想所服從的是它的強大與包容,現在揚塵的權限已經超出了它的控製,整個幻想被奪去也僅僅是時間的問題了。“·········【更迭扭曲】,將所有的世界縮小然後加快輪回速度,打亂他的侵蝕,爭取更多的時間。”“我知道了,搭檔,但是·······你有更好的辦法嗎?我們這邊似乎所有的底牌都暴漏出來了啊,幾乎沒有一樣能夠造成········”“我知道,辛苦你了,隻要再稍稍等下·······等下就好了。”黎瑟低下頭,低低的呢喃著。“我·······儘力。”格林童話的聲音仿佛受到乾擾一樣變得紊亂起來“要加油,我的搭檔,能夠成為我契約者的人,隻有你。”“嗯”——————————————————————————————————————rider、archer、韋伯等人,對於這種近似於暴力性占領的行為,都隻能眼睜睜的看著。聖歌隊也不例外,甚至,他們是深受其害的那一方。遮蓋天空的黑色幕布幾乎切斷了整個小隊魔術師的魔力供給來源,由於揚塵的出現,他們的提前封印作戰陷入了窘境,不少來不及閃避的魔術師被這個幻想的世界同化了。他們對墨色的天空投以憎恨的眼神。羅來蕾雅眼睜睜的看著屬於自己的隊伍一點點的減少卻沒有任何辦法,這讓心高氣傲的她怎麼可能忍受的住呢?“可惡·········”嘴唇被潔白的牙齒壓出鮮紅的傷口,但是卻絲毫沒有轉移主人的注意力,羅來蕾雅的聲音充滿不甘。看著那混亂無比的戰場,隻要邁錯了一步就會萬劫不複,無論是什麼樣的攻擊手段,都會被吞噬的一乾二淨,他們這些魔術師就像是個笑話一樣被教會的支援牢牢的保護在隊伍的中心。這樣的戰鬥,根本不是人類可以插足的,已經完全顛覆概念的意義,任何常識與物理法則在這裡都不再適用,就連腳下的土地下一秒是否安全都無法得知,這樣的無力感,讓驕傲的他們感到深深的絕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