黎瑟從懷裡小心地掏出一份樂譜,古舊的紙張的邊緣上還殘留著點點褐紅色的汙痕,像乾涸了的血液殘留在紙上,藍黑色的五線譜幾乎彌蓋了整個紙張,一個一個飽滿的樂符躺在裡麵,如同一個個沉睡的孩子在等待有人將它們喚醒。這是她從父親浩如煙海的藏書中無意翻出來的,邊緣點點的汙痕已經無法讓人看清那個潦草的簽名了,但看著這份樂譜,飽滿沉靜的樂符就幾乎讓人感到作者的嫻靜的氣息,從背後的琴囊裡取下小小的豎琴,輕輕的撥動絲弦叮咚,弦發出微微的震動手指不斷移動著。或高、或低、或強、或弱。“沉靜的聲音回繞在耳邊”自然的旋律,在目前清澈的童音下回蕩。“纏mian的”“細碎的”仿佛祈願的歌曲,喚醒了隱藏在彈奏者胸臆間的某種虔敬心緒。“細細地悖動聚集在心頭”這首歌本身沒有歌詞,除了曲子本身的旋律之外,就沒有被賦予任何特殊含義,然而——“如同古老的童話在向人訴說”這樣的聲音卻也牽動了豎琴的身體,為童稚卻過於單薄的嗓音,注入了一股纏mian的味道。飄渺,靜然,空靈;這首曲子在空氣中震蕩,進而撼動眼前的一切景色。冥冥中傳來的低吟仿佛貫穿了整個靈魂,“凝結成美麗的星海”“沉醉”黎瑟身邊開始發出一點一點像螢火蟲似的光芒。“深深地墜入星屑之中”點點的光芒並非一個,兩個,也不是十個,二十個,而是數百個。甚至可能超過一千個。這些光芒就好像行星般繞著他的身體開始跳舞,“沉下去”“望著水麵波動的星光”“感受著冰涼洗滌著靈魂”“一點一點的更迭著”光芒慢慢地在黎瑟周圍形成一個漩渦,然後也慢慢地清楚顯現出它們的輪廓。它們開始出現實體了。外表看起來,它們是在一個球體上長著一對小小的,非常非常小的,類似翅膀的東西。仔細看得話可以發現到,球體表麵有著像是小孩子的塗鴉,那是非常原始,卻非常有說服力的臉。---原來是精靈!“輕微的震動,帶來心靈最深處的悸動”“撥動了絲弦”“一根根的觸動心神,”“久久不能平靜”精靈背上發光的翅膀逐漸展開,並且變得更為耀眼;仿佛那兩隻羽翼,吸收了四下回蕩的每一個音符。這種精靈名叫伯萊,是精靈中最為基本的下級精靈,能否召喚下級精靈,這是作為一個神曲樂士的基本能力,在這群五顏六色的精靈中,有一隻很特彆的金色伯萊,每次她來崖邊彈奏樂曲的時候,它一定會早早在那裡等候,和彈奏時召喚過來的精靈不同,這個小精靈剛來的時候,周圍總是不時的爆出金色電火花,劈劈啪啪顯得很是暴躁,過了很久才漸漸的平靜下來。為了區彆它的不同,黎瑟給了它起了一個很惡俗的名字“小金”。“今天也來了哦!”演奏完曲子的她此刻顯得有些勞累,每次用心的演奏這首曲子的時候總是感到心裡有一種輕輕的波動,不!應該是比內心還要深的地方,是靈魂在振動,共振嗎?黎瑟伸出手撫mo金色伯萊,“普及,普及”小翅膀歡快的抖動著,好像很喜歡她的撫mo真是首很奇妙的的曲子,演奏以後好像忘記了一切,不論是煩惱和不安,甚至連快樂和喜悅也一同被遺忘了,靈魂彷佛真正得到了寧靜一樣,成為了最淡然的存在。美好的時光總是過得最快時間快到了,宴會馬上就要開始了!她看看遠處燈火輝煌的城堡,一種自己不適合呆在那裡的想法湧現出來,那種應酬和交際方式難以令她理解。浮華,虛偽,狡詐,欺瞞,令人感到微微的不快算了,長長的歎了口氣,“各位,再見了!”說罷收起豎琴,抓起裙邊急匆匆的往城堡裡趕。月光之下,一個提著漂亮裙子趕著參加宴會的女孩向城堡奔去,一頭銀光穿梭在茂密的叢林中。就如同童話裡那個趕著時間去舞會的灰姑娘。“灰姑娘嗎?”黎瑟突然想到,“我是否該期待有個小豆丁王子在那裡等我跳第一支舞曲呢?”——————————————————————————————--城堡裡金色華麗的吊燈高高的懸掛在大廳的正中央,一張張潔白的長桌整齊的羅列其中,銀質的餐具襯托著精致的菜肴,在食物濃鬱的香味裡,侍者優雅又不失速度的穿行在人群中,身著華麗美服的貴婦們正在愉快的交談,而男子們則三三兩兩的聚集在一起,談論起了上流社會獨有的風liu韻事。“我的女兒去哪裡了?”布萊科特暫時推辭了一位貴婦的邀請,低聲問著身邊的管家“小姐......現在應該還在房間裡,她說要安靜的看書,試穿的衣服也送過去了,”管家側身用餘光注視著在場的賓客們“老爺,需要現在就把小姐叫過來嗎?”“算了!她喜歡就讓她看吧”布萊科特揮揮手讓管家退下“這又不是第一次了,現在離開宴還有時間,等一下再去叫吧!“黎瑟.瑪格麗娜,他最喜歡的小女兒,剛出生的時候連哭也不會,就那麼靜靜的睡著,安詳的就好像她難產後的母親一樣....好像再也不會醒來一樣,醫生檢查了好久,隻是慣例似的安慰自己,孩子隻是大腦受到一些影響,可能是在母體中就有的暗疾,隻能這樣靜靜的睡著,不,我隻剩下這個孩子!她是她給我留下的唯一紀念了......我的佛麗蝶兒......,布萊科特發誓,我一定要保住這個孩子!!!請了無數的醫生,甚至連神曲樂士都曾被請來給她治療,但始終沒效果,謝天謝地,黎瑟在四歲的時候總算醒來了,而且隻用了一個多月的時間就完成了最基本的和人的交流,奇跡啊!連家庭教師艾瑟頓小姐都驚歎是個天才。感謝奏始神!男子又在心裡默念,轉身又去和進門的賓客聊了起來——————————————————————————————大廳外一輛黑色的轎車停在了城堡的門口,(好像壞人總是喜歡黑色的車......)車門打開,五個身著深藍色服裝抱著棕色盒子的男子跟著一個老人走了下來。領頭的老人明顯已近年近花甲了,斑白的發絲從帽子下漏了出來,眼睛被墨鏡遮住,使人很難看清他在想些什麼。“老師!”後麵緊跟上來的男子恭敬的行禮,“今晚是否一定要將......所有人?”“嗯?”老人回過頭“羅伯特,你可是我最鐘愛的學生,你現在的心軟了?”雖然老人沒有摘下墨鏡,但羅伯特還是感到懾人的目光直逼心裡,語氣也變得有些顫抖“老......師,今晚這裡會有許多帝國的上層人物............全都.......是不是會有些不妥?”“不妥?”老人好像聽到了最好笑的笑話一樣,身體微微的顫抖起來,一把抓住他的衣領將他揪過來,臉變得猙獰起來“那你可以問問當年帝國對歎息的異邦人的態度是什麼?不妥?我就是要不妥!而且是全部!!”“這是我們身為樂士的自尊!”“羅伯特!”他喘過口氣來,鬆開他的領子,恢複了平靜:“我不希望再聽到這種話了,我們沒有退路了”一揮手,老人從車裡拿起了屬於自己的黑箱子,頭也不回的走向大廳望著老人蕭瑟的背影,寬厚的肩膀好像背負了整個沉重的世界,羅伯特恍然明悟了老師,您說的沒錯......我們......已經沒有退路了。“時間快到了,去吧小姐請過來吧!”布萊科特看看掛在大廳裡的掛鐘,吩咐道。“是!”管家起身告退,走向門口,這時,一隊身著深藍色製服的人走靜了大廳,領頭的老人身背黑色的盒子,寬大的墨鏡幾乎遮住了整個臉龐,微微有些發白的胡子下,他的嘴在輕輕的顫抖,徑直走向布萊科特,“先生,你是......”一邊的警衛企圖攔住這位唐突的客人“走開!”男子猛地推開侍者,穩健的腳步竟然開始錯亂了。他走到禮台前,墨鏡直直的對著他“布萊科特.馮.瑪格麗娜先生!你還記得我嗎?”摘下寬大的墨鏡,老人露出了他的臉,一道長長的疤痕傾斜的爬過他的臉,一隻眼睛由於疤痕的原因,已經失明了看著這熟悉的麵孔,布萊科特久久沒有回應“......是你啊......”他看著老人滿是皺紋和疤痕的臉,那是一張多麼熟悉而又陌生的臉啊!感歎道“你老了,......我們都老了.......過去的事就讓它過去吧。”“是單人樂團!”來賓中有人認出了老人背上的盒子,老者是神曲樂士!人們開始議論紛紛起來,瑪格麗娜家族這一出是要乾什麼?好像老人和布萊科特還是舊識的樣子,他們來乾什麼?嗡嗡嗡,議論的聲音越來越明顯了。“在座的都是帝國中屈指可數的人啊!”老人回過身來,右手舉過胸前,行了一個眾人都沒有見過的禮節“真是失禮了!我的名字是卡恩.迪米.萊恩卡,如你們所見,我是一名神曲樂士,這是我的學生們。”老人指了指後麵的隊伍“今天我來,是為了感謝布萊科特以及在座的諸位往日的照顧,令老朽不勝感激,所以......”老人背好肩上的單人樂團。“就讓我和我的學生們為各位今晚奏上最後的一曲吧”“曲名是......”“......鮮血的晚宴”魔鬼的喘息開始了......(明天返校,一整天的事情要做,所以今天就先把這一章發了,感謝各位對我的支持,我會加油的!還是那句話,有錯誤請各位一定要指出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