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子言淡淡的一笑:“我也是一個很喜歡喝酒的人,但喝酒喝到三天不喝酒,嘴裡還直往外冒酒氣,這跟眼力好不好有什麼關係啊嗎?” 說到酒,黃阿貴咂了咂嘴巴,一雙眼睛左右掃視路邊的商鋪,恨不得讓周子言先開車去幫他找間鋪子,買上兩瓶酒再說。 偏偏周子言又故意勾引了黃阿貴一下,說道:“我記得就在老城區邊上,有一家超市,是二十四小時營業的,哪裡可以買到很多好酒,要不要去一下……” 黃阿貴沉默了好一陣,這才訕訕的答道:“好是好……可是不大順路……還是……還是算了吧。” 隻是黃阿貴嘴上這麼說,心裡可就巴不得這位江家少爺,去繞上一段。 周子言淡淡的一笑,都到這個時候了,路上的車輛行人稀少,又不是交通管製時段,再說了,就算去那間超市,也不過多繞兩分鐘路程,對於開車來說,完全可以忽略不計。 當下,周子言直接把車子開到那間二十四小時營業的超市門口,笑著說道:“下去吧,看看能不能找到喜歡喝的酒。” 黃阿貴自然是大喜不已,當即開門下車,幾乎是腳不沾地的撲進超市。 周子言在後麵鎖好車子,這才跟著進到超市。 隻不過周子言並不像黃老頭一般,進到超市就直奔酒水區,周子言要去的地方是禮品區。 打先前江雪雁跟周子言說了,這黃老頭說是江雪雁的親生父親,周子言當時確實沒敢多說什麼,但是離開江雪雁之後,不知道為什麼,周子言又了一種欣喜若狂的衝動。 江雪雁不是江百歌跟吳美儀的親生女兒!這對周子言來說,之前的許多沮喪和幻想,都已經成為過去。 一直以來,周子言並非是不喜歡江雪雁,不愛慕江雪雁,但是一直都認為江雪雁是自己的親妹妹,周子言不可能去喜歡去愛慕她,隻能以親哥哥的身份,去愛護、痛惜江雪雁,但現在不一樣了,跟江雪雁兩個人一輩子都在一起,成為了可能的現實。 這讓周子言如何不高興起來,因此,對江雪雁的親生父親,周子言自然得客氣一些。 背著江雪雁,帶黃阿貴來買酒,順便自己也帶些禮品去看看江雪雁的親生母親,這算是周子言踏出的第一步。 不多時,周子言挑了幾樣比較名貴的禮品,隨即站到收銀台邊,一邊付賬,一邊等候去買酒的黃阿貴。 過了好久,黃阿貴才兩手不空的過來,但周子言一看,卻又忍不住有些好笑。 這超市裡麵,酒水品類也還算齊全,茅台、五糧液、洋河大曲、瀘州老窖等等名酒應有儘有,雖然貴了些,但周子言也沒打算讓他黃阿貴自己付錢。 可這黃阿貴偏偏選了最便宜的二鍋頭,但數量不少,整整兩打!最讓周子言無語的是,這黃阿貴居然還拿了兩瓶滋陰壯陽的瓶裝藥酒。 一算賬,連禮品帶酒水,總共才五千多塊,周子言眉頭也沒皺一下,直接讓收銀員刷卡付賬。 隻是到了這時,黃阿貴才有些後悔起來,本來周子言都要走了,黃阿貴趕緊叫住周子言,重又回到酒水區,不多時,又抱了幾瓶滋陰壯陽的藥酒回來,讓周子言一塊兒結賬,好在周子言也不計較,否則,足足可以讓黃阿貴大大的吃上一回癟。 周子言結完賬,把禮品什麼的都放到後備箱,然後等拿著一瓶藥酒在手裡,已經開始品嘗起來的黃阿貴坐進車裡,這才上車走人。 黃阿貴在後座上足足喝了一大口,咂了咂嘴巴,眯著眼睛回味了好一陣,這才笑著說道:“好酒,嘿嘿,這麼幾年,我都在想著,嘿嘿,今天,我終於……江少爺,要不來一口……” 周子言開著車子,淡淡的笑道:“不了,你自己先喝……” 黃阿貴再次喝了一大口,然後搖頭晃腦的說道:“是是是,你開車,酒駕醉駕,那可都是違法的事情,江少爺你這麼好,我可不能乾害你的事情,對了,你買這幾千塊的禮品……” 在超市收銀台,黃阿貴可是看著周子言結的賬,光是禮品都五千多,江少爺買這些禮品,該不會是要送給自己吧? 周子言也嗬嗬的笑了一陣,說道:“這隻是一點兒小意思,看看黃伯父和黃伯母的,不過,有件事我可得要問清楚。” 一聽說這些禮品果然是買來送給自己的,黃阿貴忍不住吸了一口氣,有些惋惜、心痛,要從自己禮物,超市裡麵不是有水果什麼的,這五千多塊錢,是不是…… 但黃阿貴轉念一想,這江少爺出手闊綽大方,也說了這隻是小意思,看樣子,隻要自己配合得好,後麵還真有大頭的好處,說不定,六十萬,自己的夢想都能成真呢! 當下,黃阿貴趕緊把藥酒蓋上,抱在懷裡,這才說道:“江少爺,你儘管開口!我肯定不會隱瞞半點兒。” 周子言一邊開車,一邊點頭說道:“那好,你為什麼去找江小姐?你到底怎麼回事?” 黃阿貴訕訕的笑了笑,本來不想跟周子言說,但是終究還是忍不住那六十萬的誘惑,當下答道:“事情是這樣的,二十四年前,我老婆生孩子,難產,就到我們縣醫院,剛剛生下來,就碰到你……你母親吳夫人,他說願意給錢,把我們的女兒買去,當時……當時我不肯……可是,那個時候,我們家遭水災,連房子都給淹了,有家也回不去,要養活這孩子,就……就……吳夫人說好說歹,有願意給錢,所以……所以……” 周子言淡淡的說道:“你連你的女兒都可以賣?” 黃阿貴趕緊答道:“我是真不想啊,可是,我們當時……我們當時……是真沒辦法養活她,誰家的親生女兒他會舍得去……去賣……” 不說親生女兒舍不得賣這話,周子言還不覺得,黃阿貴這麼一說,周子言倒還真是有些氣惱,雖然不能發做出來,但是心裡不舒服是肯定的了。 黃阿貴也察覺到周子言的不快,當下趕緊岔開話題說道:“其實,我也知道,去找我女兒,是害了她,可是,吳夫人原來答應過,可以給我足夠的養老費用的,可我們現在……” 周子言相信當初吳美儀一定是給了黃阿貴足夠的錢的,但那些錢,落到一個賭鬼和酒鬼手裡,其結果,自然就不用多說,現在黃阿貴落到衣不蔽體,進了超市第一件事就是去大肆買酒這一點,就能看得出來。 而周子言估計,應該是黃阿貴花光了手頭裡的錢之後,又屢次去問吳美儀要,而吳美儀也擔心黃阿貴會把江雪雁的事情給鬨出來,所以,每一次都隻能嗬斥這黃阿貴一頓,然後再打發他一點兒小錢。 至於黃阿貴,則原本真的是不想看著自己的女兒被趕出江家,再加上雖然每每都被吳美儀嗬斥羞辱,但最終還是能從吳美儀那裡拿到錢物,黃阿貴也就自然不敢把跟吳美儀的關係鬨得太僵。 這應該就是周子言幾次看到吳美儀不但的嗬斥他,但又不敢過分聲張,而黃阿貴每一次受到嗬斥羞辱,卻也不敢過分得罪吳美儀,兩個人都相互顧忌著的原因。 想到這裡,周子言微微歎了一口氣,再次問道:“你說你是江小姐的親爹,你有什麼證據嗎?” 黃阿貴怔了怔,證據,黃阿貴還真是沒法拿出來什麼證據,畢竟孩子才出生兩天,黃阿貴便把孩子送給了吳美儀,再說,看著當時那一大筆錢的份上,為了不讓吳美儀猶豫,黃阿貴也主動不留下任何證據,甚至連出生證明,都是當著吳美儀的麵,主動給燒毀掉。 過了好一會兒,黃阿貴才打開酒瓶,咕嘟嘟的喝了一大口酒,然後才說道:“我也不是真的想讓她回來跟我們一起過,我這不是……也沒辦法嘛……要不是她媽……她媽跟我天天吵,我還……” 周子言歎了一口氣,本來還想再問,但這個時候黃阿貴趕緊指著一條幽深狹窄的的巷子,說道:“就那兒就那兒,車子可以開得進去,裡麵還有地方可以掉頭……” 巷子比車子寬不了多少,一輛車子進去,稍不注意就會剮蹭到,所以,周子言隻得聚精會神的開車,再也不能跟黃阿貴說話。 在這條巷巷子裡麵走了大約六七分鐘,前麵稍微開闊了些,但卻也到了儘頭,儘頭處,是一排很是老舊的平房,有一塊剛好能倒車的空地。 周子言也沒忙著倒車,隻是把車子熄了火,正要問問黃阿貴住在什麼地方,黃阿貴卻搶先下了車,直接走到後備箱邊上,等著周子言打開後備箱,他好搬周子言帶來的禮物以及他自己買的兩打二鍋頭和藥酒。 周子言打開後備箱,把裡麵的東西悉數搬了出來,這才鎖好車子,然後拿了禮品盒,跟在黃阿貴身後。 黃阿貴沒錢,也早說過一直都是租房住的,看著這棟老舊的平房,周子言還琢磨著,無論如何,黃阿貴應該租間二樓。 但讓周子言實在沒想到的是,黃阿貴抱著兩打酒,直接把周子言帶到平房邊上用水泥磚碼砌,門都是幾塊破木板,房頂是用水泥瓦和塑料布搭成,一般人大概都隻會在裡麵養雞養鴨的棚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