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百歌看著周子言，過了半晌，才說道：“聽說錦湖苑那邊，所有的工作都已經展開，已經在中午之前都已經部署到位？”周子言點了點頭：“其實很簡單，由於我們錦湖苑投資數額巨大，而且第三期工程施工周期長，但存在消費對象相對局限，同行打壓等因素，因而必須做好風險防範的應對措施，以在最大程度上避免風險，減少因風險造成的經濟損失，這是我們一直都在做的事情……”“而且，這方麵，錦湖苑在前麵一直都做得不錯，我們現在接著要做的，僅僅隻是暫時性節約開支，適當的減少債務規模，儘量通過分散投資來規避風險，相對來說，我們要實施起來，就容易得多……”江百歌盯著周子言：“我不能不說，你是一個帥才，但是你能不能告訴我，從一開始得知滬新地產動用高額獎品，舉辦有獎銷售，你就認為是滬新集團已經對我們開始打壓，是有秘密渠道，還是……”在江百歌看來，周子言在得到消息的第一時間，立刻就有了相應的動作和應對措施，從反應速度上來說，確實已經超過百歌集團裡麵任何一個同僚，就這一點來說，周子言的確是個帥才，而不僅僅隻是將才。將，可以躍馬橫刀，衝鋒陷陣、獨擋一麵；帥，卻必須運籌帷幄，決勝千裡。周子言在錦湖苑初露頭角，就有驚人成績，又在銷售量下滑之際，倡導銷售部職員全麵學習，以提高整體水平，這本身就是一種超強前瞻性能力的體現。甚至從某些細節上來看，江百歌對周子言有種似曾相識的感覺——跟自己年輕的時候差不多！當然，這個差不多，指的是江百歌年輕時候對事業的激情、勇敢和執著。隻不過，周子言相比江百歌年輕的時候，卻又多了一種成熟。或者說，就因為周子言太過成熟，使得江百歌無法看透周子言。“我是從一些表象上看出來的，這麼說吧，我在第一時間得知他們用高額現金做獎品促銷這個消息，我的確沒往深處去向，認為隻是市場跟風行為而已，但後來知道他們也把活動日期定在我們同一天進行，我立刻就想到這不僅僅隻是一個簡單的跟風競爭，而是惡意的報複行動，於此，我自然就會再往深處去想，不過，真正促使我決定上報的原因，其實是夏總監！”周子言很平靜的說著，不像是一個項目總經理對集團董事長作報告，反而像是平等同事之間的交流。隻是周子言的這種態度，讓吳美儀心裡極度不舒服——長幼不分，尊卑不明，也不知道周子言的父母是如何教他的！好在江百歌跟周子言談的是工作上的事情，無論如何，吳美儀也不敢多嘴，就算看不慣周子言，也隻好憋在心裡。不過，周子言的這個答複，江百歌也沒什麼可挑剔之處，見微知著，本來就是一個帥才應該具備的能力，夏明珠則是在取得江百歌的同意之後，才去錦湖苑的，是以，周子言讓夏明珠上報，確實可以理解。江百歌沉吟半晌，這才說道：“在有些方麵，我們的反應的確慢了不止一拍，而且，也出現一些比較荒唐的處理決定，但我想，這應該隻是你與我之間還未能完全磨合融和，相信你應該能夠理解。”周子言淡然一笑，江百歌現在終於知道是錯了，是百歌集團的管理層錯了，而且是錯在不信任自己這個最基本的方麵，江百歌一句未能完全磨合融和，把這個最基本的方麵給一筆帶過，還讓自己能夠理解，想想，也當真讓人好笑！不過，所有的問題，哪怕江百歌都隻是輕飄飄的一筆帶過，但終究是認錯了，這讓周子言心裡爽快不少。畢竟，周子言隻是他手下的一個職員而已，站在江百歌的角度來說，也不可能大擺場麵，公開跟周子言賠禮道歉，甚至說一聲“對不起”，能有這個意思，大家心裡都明白，這就已經足夠了。何況對周子言來說，這一次跟江百歌對陣，自己已經占據在勝利的陣地之上。所以，周子言心裡很是痛快。不過，周子言心裡痛快，但臉上依舊很平靜，平靜得水波不興：“人與人之間要完全彼此信任，的確需要一個過程，我能理解，也相信以後我們能夠完全融合。”“很好，我很高興你能這麼想，這樣吧，我決定給你配給一些股份……”江百歌說到這裡，故意停頓下來，盯著周子言，試圖看清楚周子言臉上會不會有些變化，哪怕隻是極細微的變化。周子言依舊是淡淡的一笑：“給我配給股份，這是好事，不過，我想問問，是公司決定配給，還是江董私人的決定轉讓？”“這有關係嗎？”江百歌不由問道。沒想到，在周子言的臉上看不出來任何變化不說，居然還會問是公司的決定配給還是江百歌私人決定轉讓的，這當真有很大的關係嗎。“當然有！”周子言笑著搖了搖頭：“如果是公司有規則，可以把一定的股份作為獎勵給職員，我可以坦然接受，但如果隻是江董因為之前一些誤會，而用轉讓股份的手段來彌補這個誤會造成的損失，我認為就大可不必。”“你……”吳美儀在一旁忍不住要發作出來，先前江百歌跟周子言談的是工作上的事情，吳美儀不便插言也就罷了，現在，江百歌說的是報酬，而且，是用股份作為報酬，周子言還有什麼資格挑三揀四的！“你彆不知道好歹，你知道百歌集團的股份有多大的價值，一隻股份值多少錢……”周子言嗬嗬一笑：“正因為我知道百歌集團的股份價值，所以我才要問個清楚，如果糊裡糊塗的我就接受了，那跟問江董要錢又有什麼區彆？”“你知道我打算給你多少股份？”江百歌皺著眉頭瞥了一眼吳美儀，示意吳美儀不要多話。“不知道！”周子言答道：“但我知道，就算隻有一股的百分之五，就已經足夠讓一個普通人普普通通的過上一輩子。”百歌集團市值不菲，股份之一的百分之五，何止已經足夠讓一個普通人普普通通的過上一生，就算是一個四口之家，也足足可以過上寬裕的一生。周子言這麼說，隻是相較而言，絕對沒有輕慢的意思。“你知道就好……”哪怕江百歌暗示，吳美儀還是忍不住多了一句嘴，語氣也滿是不屑和輕蔑。“我打算贈給你百分之二的股份，如果以後你的表現突出，我可以增加到百分之五……”江百歌盯著周子言，緩緩地說道。“哈哈……”周子言打了個哈哈：“多謝江董，如果是這樣的話……”說到這裡，周子言停住，笑眯眯的看了看江百歌和吳美儀。在這一瞬間，吳美儀緊張起來，一雙眼睛盯著周子言一瞬不瞬，江百歌也是盯著周子言，揣摩著周子言的意思。“那我就更不能要了！”周子言堅定，不容置疑，幾乎是一字一句地說道：“同時，我也希望江董不要再用類似的方式和方法來試探我，沒那個必要！”江百歌盯著周子言，紅著臉沉聲道：“你認為我是在試探你！”周子言坦然笑著，不答。“百歌，跟這種人有什麼好說的，不就是個小……”激動之下，吳美儀怒氣叢生。“美儀……”江百歌轉過頭去：“美儀，你先去休息一下，我還有事要跟小周談談……”在周子言麵前，吳美儀可以生氣，可以衝著周子言發火，但江百歌的話，吳美儀還是不敢不聽，江百歌讓吳美儀去休息，吳美儀隻得氣哼哼的站了起來，瞥了一眼周子言，轉頭離去。“子不言，吾不語，花間落，道彆離……”等到吳美儀上了樓，不見影兒了，江百歌轉頭看著樓梯，嘴裡喃喃吟頌起來。隻是在這一瞬間，周子言有些激動起來，暗地裡，一雙拳頭捏得緊緊的，以致指頭骨節都發出一陣輕微的“啪啪”聲。念叨了幾句，江百歌終於回過頭來，微微一笑：“小周，你很有我當年的風格，可惜的是，我當年沒你這份堅持……”說著，江百歌有些黯然，不過，隻一片刻，江百歌便恢複過來，又笑著說道：“夏明珠也很不錯，是個難得的將才，你跟她強強聯手的話，將來的成就不可限量。”江百歌的意思，周子言很懂，不就是讓自己跟夏明珠結婚麼，江百歌又不是第一次為自己跟夏明珠兩個人牽線搭橋。當然，背後的原因還是江雪雁！可是，江百歌知道江雪雁是自己的親妹妹麼？周子言捏著的拳頭慢慢得鬆開，輕輕歎了一口氣：“江董，如果隻是工作上的需要，我當然樂意跟夏總監聯手，但如果是其他方麵需要的話，我就隻能說對不起了，感情的事，那是勉強不來的！”江百歌一笑，又說道：“好好，這事情就算我沒說，不過，我倒真的希望你能夠儘早解決你個人問題，這對雪雁來說，有好處，我不希望你們老是這樣纏夾不清。”頓了頓，江百歌又笑著說道：“當然，我知道這對你不公平，不過，我就江雪雁這麼一個女兒，我希望你能幫我一次！”江百歌把話都說到這個份上了，周子言故作低頭沉思狀，過了好一會兒，才說道：“江董，要不，我馬上就消失，如何？”“不行……”江百歌明白周子言的意思，也就是說，如果有需要，周子言可以馬上消失在江雪雁的視線之外，但這毫無疑問的會引發一個非常嚴重的問題——就算周子言立刻消失，江雪雁如何肯善罷甘休！所以，江百歌斷然說道：“你是聰明人，應該知道我的意思並不是讓你立刻消失，你至少應該留下足夠的時間，讓她完全適應下來……”頓了頓，江百歌又說道：“對了，錦湖苑那邊第三期工程已經進入正軌，目前，因為要應對滬新集團的事，錦湖苑這邊也在沒有其它的投資計劃，所以，最重要的事情也就是第三次有獎銷售活動，忙完這一段之後，我就安排你先去度個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