事實上，夏明珠被降級，周子言記過一次、暫代錦湖苑總經理這個事實，就已經很能說明問題了。人家都已經列舉一二三條罪狀出來了，哪裡僅僅隻是誤會，若不是滬新地產的廣告傳單及時出現，周子言還能坐在這裡跟江百歌喝茶聊天？本來，周子言這麼說，算是已經解釋得一清二楚了，但江百歌對周子言當時的態度，依舊耿耿於懷——就算會導致許多人誤會，難道就不能好好的解釋？想想周子言當時的態度，江百歌牙根都癢癢的。周子言喝了一口茶水，苦笑著說道：“消息來源我無法透露，再加上時間差這個無法確定的因素，恐怕我有一千張嘴，也無法讓任何一個人相信，但滬新地產那邊的動作，隻要拖過明天，到時候我就隻有……嗬嗬……”若不是江雪雁拚命趕到總部會議室，等待周子言的結果就隻有一個——被開除，但就算江雪雁到了現場，周子言依舊被降級，那麼，假如江雪雁無法及時趕到呢？江百歌沉吟了片刻，這才說道：“我們就事論事，如果不是你的態度，就算你被開除，隻要你提供的消息一旦被證實，百歌集團對你的印象，將會好過不止一個層級，你現在這樣，給我的感覺，哼哼，嘩眾取寵，恃寵而驕，最少也是個居功自傲，目中無人！”江百歌這話，的確是切中了要點，隻不過，在江百歌看來，周子言便是應該如此。但江百歌又哪裡知道，對周子言來說，一個小小的時間差，一個因為相信朋友而忽略過去的問題，便已經葬送了自己在百歌集團的計劃，什麼嘩眾取寵，什麼居功自傲，對自己來說，當真還有那麼重要嗎？江百歌繼續說道：“從這一點上來說，我給你的處分，你認為重嗎“重！”周子言毫不猶豫的答道。“你還是這個態度！”江百歌又有些惱怒起來，但江百歌知道周子言的意思。這種關係到公司重大利益的事情，周子言知道知道之後，就立刻上報，本來是應該立刻引起管理層高度重視的，可是，所有的人、包括江百歌自己在內，都在重視的是什麼，江百歌自己心裡都清楚得很。包括江百歌在內的所有的人，在滬新地產廣告傳單出現那一刻之前，高度重視的，一直都是消息的真偽，換句話說，根本沒人相信周子言的話，沒人相信周子言提供的消息。何況，從一接到消息開始，根本沒人在乎，更沒人想著，是不是應該首先尋求應對措施，做好防範預案，反倒是幾乎所有的人，都隻在計算如何搞掉周子言、夏明珠兩個人。在夏明珠發出消息之後，周子言突然意識到時間差的問題，便已經預料到將會是這樣的結果，基於這一點，就可想而知，周子言當時的心情應該如何。而到了現在，江百歌問對周子言的處罰重不重，周子言自然知道，江百歌惱恨的，就是因為自己的態度。隻是在江百歌麵前，自己除了隻能保持這個態度之外，真的不想再有其他的態度。江百歌頓了頓，沉吟了片刻，這才繼續說道：“你知不知道，就是因為你這個態度，已經打消了我撤回對你們的處理決定的念頭，另外，我還想告訴你的是，這件事情就算已經的得到證實，這也是你應該做的……”一句應該做的，更是將周子言提前做出防範，減少整個百歌集團的損失……等等功勞，一筆抹去。周子言笑了笑，不語，也無語。對這樣的談話，江百歌很是有些惱火，但是偏偏又沒法子發作得出來。過了好一會兒，江百歌又才說道：“本來，有些事我也不想過問，但現在的情況下，你打算如何處理錦湖苑第三期抽獎的事？”周子言的直接上級是許峻，有什麼事情需要過問的，江百歌原本是可以直接去找許峻，但今天出了這樣的事情，周子言現在又受到了處罰，江百歌倒是想看看周子言怎麼處理，當然了，江百歌絕不是好心好意要怎麼去幫助周子言，反而是希望揪住周子言的尾巴。周子言點點頭，很是平靜的說道：“關於第三期抽獎活動，我們必須照常進行，否則是失信於人，獎品的內容、不增加也不減少，活動的日期，我們也按照原定計劃進行，最樂觀的預計，抽獎當日成交量在八十至一百套左右。”第三期抽獎銷售的獎品，是按照第二期的規模購置的，依舊是三等獎三十名，二等獎九名，一等獎三名，也就是說，一共有四十二個獎品，如果按照周子言的預計，中獎率已經高達百分之五十。但僅僅隻是就獎品內容而言，相較滬新地產開出來的獎品，卻又顯得單薄了些，畢竟人家一出手，一等獎價值就翻了一倍，而且是現金返還，吸引力比價值百萬的一台車自然要大了許多倍。更何況，原本僅僅隻有錦湖苑一家用巨額獎品招徠客戶，但現在突然多出來一個滬新地產，也安排在同一天進行活動，從中分出去的客源，恐怕不止三分之二，再說，還有一個市場飽和度、以及客戶籌集現金的速度等因素，也同樣製約客源。總的客源就那麼多，一下子被人分走三分之二不止，這麼算下來，即使中獎率高達百分之五十，活動當天的情形，也實在不難想象。江百歌聽完，皺著眉頭，看著周子言：“你可不要說我沒提醒過你，如此巨大投入，換回來的僅僅隻是幾十套一百套的成交量，哼哼……”江百歌的意思是再清楚不過了，上千萬的投入，換回來的隻有幾十套的成交量，這筆賬，到時候就算江百歌不說，彆人也不會說？鄭達世、李德勝等等還有幾個股東，那眼裡都隻是盯著錢的，何況，眼下出了滬新地產這檔子事兒，隻怕百歌集團在短時間之內，很難再有很明顯的利潤回報，那幾個眼裡隻有錢的家夥，都巴不得把錢騰出來去做的其他的生意呢。這上千萬的錢，可是已經賺到了手的，就這麼拿給周子言去白白扔水裡，誰心裡會痛快。周子言笑了笑：“一次抽獎活動的成交量高低，就不見得意味著完全成功或者失敗，既然是廣告活動，圖的是什麼，是誠信，隻要我們有誠信，我們能堅持，成功，並不是什麼奇跡。”江百歌冷冷的說道：“我隻是提醒你而已，到時候出了什麼狀況……”周子言明白江百歌的意思，江百歌要表達的意思就是，該說的，江百歌已經說了，到時候如果因為銷售量什麼的，把柄被人捏住，彆認為是江百歌公報私仇，江百歌更不會出來為周子言說話。至於誠信或者成功什麼的，在鄭大世他們那幫人眼裡，算個屁，就算是個屁，該怎麼放，那也是江百歌跟周子言他們的事，他們要的隻是錢。坐了這一這陣，江雪雁還是沒什麼動靜，估計是實在太累了，到這時還沒醒過來，所以也沒出來打擾。倒是江百歌不奈煩得很，反正跟周子言說話也沒什麼趣味，當下，揮了揮手，說道：“你先回去吧……”周子言也不客氣，隻微微點了點頭，算是打過招呼，隨即站起身來，頭也不回的離開。快到門口時，江百歌才在身後沉聲說道：“你邀請雪雁看電影的事，我已經轉告給她了……”江雪雁今天還有一點力氣趕到總部會議室去救駕，當然還是得益於江百歌昨天在江雪雁醒來時，跟她說了周子言邀她看電影的事。當時，江雪雁醒來，沒見著周子言，本來又要大哭一場的，江百歌讓吳美儀趕緊把周子言的話說了，江雪雁這才轉憂為喜，當場就吃了不少的食物，要不然，恐怕江雪雁就算是想要幫助周子言，也沒那個力氣。從江百歌家裡出來，離下班時間僅僅隻剩下二十多分鐘了，周子言也就索性偷會兒懶，不去錦湖苑，錦湖苑啟動全麵防範措施的事情，早前就已經吩咐下去，明天再過去看看也沒什麼不妥，再說，早上送樂小陶去醫院，自己是跟著急救車一塊兒去的，自己的車又不在錦湖苑，沒必要去繞那一趟。正想著，江昊然又打電話過來，讓周子言去白關一趟，說本來預計昨天晚上就該宣布的重要事情，沒想到乾了一架，給耽誤了，隻好改在今天晚上。周子言苦笑了一下，答道：“昊然，實在是對不起，我有個朋友病了，住院，我得先去那邊，你有什麼事的話，趕明兒抽個空，我專門過來。”江昊然“啊”了一聲，也不問是周子言的什麼朋友，趕緊說道：“子言，你朋友住院，那也是大事兒啊，沒空就不要過來，反正我這事兒，多耽誤一天兩天也沒什麼，嗬嗬，不過，你得記住，我這事兒，沒你在場，那可不行，你得儘快抽空過來陪陪我……嗬嗬……”本來周子言還想著，如果江昊然的是確實重要的話，就過去看看樂小陶之後，再到江昊然那邊，沒想到聽江昊然這口氣，基本上就不會是什麼大事，根本就用不著過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