按照樂遽的一貫做法，那肯定是多半留著給自己修築防禦工事，剩餘的才分配給其他部隊，甚至根本不給，直接武裝自己的軍隊。在這種情況，征戍大軍裡的將領會出現什麼反應，這個就值得耐人尋味了。薑維似乎也感覺到什麼了，環視了一下左右，小聲道：“兄長，您說這仗會不會打輸啊？”華曦緊緊地盯了薑維雙眸一會兒，低聲道：“哼，會不會吃敗仗我不知道。不過我敢肯定，勝仗是絕對打不了的。將領之間互不服從配合，各氏族首領對自己頭上的軍司馬也非一條心，如能取勝那可就是最讓我吃驚的事情了。”如此赤-裸地說出，薑維驚訝得嘴巴大張，似乎合不起來似的。此戰關乎到長陽每一個人的利益，薑維不免焦慮道：“兄長，這仗萬一要是給山戍打敗了，那可怎麼辦？這對我們可沒什麼好處啊！”華曦完全沒有什麼擔心似的，自信道：“不，即便是敗了，以我軍實力，也絕不會敗得一塌糊塗，頂多也就給山戍搶掠少量的物資。而且，這是一個好事情。”“啊！”薑維再次驚呼了起來。自己壓根就沒聽說過部落吃了敗仗，還是好事情。到那時，物價那可是飛漲啊。這無論是對普通民眾還是以商謀生之人來說，都不是一件好事。首先，購買商品的族人在高昂的物價前，那肯定是捂緊錢袋子了。而作坊的原料成本則大幅度上升，做出來的商品卻無人問津。這種局麵，恐怕無論是誰都不願意看到。華曦解釋道：“因為上次軒轅黃帝大軍犯境，天水那邊遷徙了不少氏族過來長陽。現在的長陽裡勢力錯綜複雜，魚龍混雜。一場敗仗，便可對長陽大小勢力進行一次大洗牌。嘿嘿，更重要的是，許多小部族都會在這次戰爭中消亡，轉而會出現一些新興的大中型部族。這對整個長陽的生產力和生產關係都會有很大的促進作用。”前麵的薑維算是聽明白，可後麵的什麼生產力、生產關係卻不知華曦在說些什麼。反正在他聽來，似乎是好大於壞，管他呢。不過，縱然如此，出於一個對生存渴望的本能，薑維還是麵有憂色道：“兄長，話雖如此，可萬一要是打了敗仗，那山戍兵臨城下，咱們…………”華曦卻笑答：“你過濾了。大軍戰敗，但不代表長陽會淪陷。相對於晉嶺方麵，長陽在大酋長的勵精圖治之下，實力早已淩駕於晉嶺之上。北水泉防線一旦失利，對於長陽來說不過是兵家常事，失了威風而已。要是真到了兵臨城下那天，大酋長絕對不會坐視不管。到時候，恐怕我長陽二千氏族均要接受大酋長的召集，迎戰山戍大軍。你想一下，整個長陽的軍隊雲集長陽城，又有何懼山戍十萬大軍？而且，長陽毗鄰帝都承留，此間戰事難道還能逃得過炎帝嗎？”聽到這裡，薑維才總算安心了下來。的確，承如結拜兄長所說的一樣，長陽的舉全族之眾，根本就無懼山戍大軍。隻不過這種對生產力和部落穩定造成巨大影響的無奈之舉，事非得已，榆罔絕對不願意發出召集令。成功抵禦住山戍大軍的犯境，這對榆罔來說，也是其在個人政績表上揮下濃重一筆的難得機會。炎帝薑克年事已高，雖然帝威猶盛，但從13個大酋長部落中挑選賢能繼位大統，那已經是鐵板釘釘的事情了。有機會問鼎下任炎帝寶座，勿論男女，隻要是個有宏圖壯誌之人來說，都絕不會放過這等機會。{氏族聯盟時代，雖然已經進入父係社會關係，但女人問鼎帝位，虎視天下的事例還是存在，且並非少數。出現這種情況，與當時惡劣的自然環境有很大關係。一個氏族部落選舉首領，關鍵不是看是男是女，而是看他有沒有能力帶領族人戰勝大自然，在天下氏族林立的土地上，繁衍生息自己的後代。這個可不是小弟胡說八道吹牛逼的，無論是從實際出發還是文獻記載，這個現象都是比較客觀的。}要事談完，華曦也就問起一件心頭一直記掛的事情來：“對了，煉錫的進展如何了？”話題的轉換，薑維也變得有些興奮起來，道：“按照你的吩咐，我在族裡特意選了50個族人專責煉錫，已經有點成果了。不過，錫石化成水後似乎還十分愁濁，不太那個……”融解，分離等詞彙，薑維還未掌握完全。雖然在前不久加入了中華氏族後跟隨百戰學習了一下新詞彙，但忙於商鋪買賣的薑維學習進度還是不怎麼理想。不過，華曦卻是聽明白了。造成錫礦融解不透徹，關鍵原因還是窯的原因。雖說錫的熔點不高，但這邊的冶煉技術還是十分落後。長陽城既是如此，那麼遠離長陽城六十裡外的領地，對冶煉一竅不通的百戰，那就更加…………不過，在沒有自己指點下能夠自行摸索出來，這已經是個不錯的開端了。華曦點頭笑道：“嗯，這是個不錯的消息。雖然目前能夠采集的錫礦不多，但你務必將足夠的資金投入到錫礦的冶煉中去。這樣，我們才可以培養起一批自己的冶煉人才儲備。”“是。”隨後，薑維告辭了華曦，將華曦交代的事情實施開去。如打擊對華曦不利的流言蜚語，後勤補給的一些事宜等等。形勢的發展，總是難以預料的。征戍大軍一係列的動蕩，並沒有像一般人想象的那般出現激烈的爭鬥。一切依舊，波瀾不驚。在波瀾不驚的潮水背後，新任軍司馬李奇卻是有苦難言。這位剛剛登上夢寐以求的位置，成為主宰長陽局勢的重要角色之一，麵對一大堆棘手難解的問題卻不知如何處理。自升任後勤軍司馬後，他有權利也有義務接觸到關於長陽的一些核心機密的東西。譬如說錢糧庫存，但當他得知後確實是大吃一驚。他怎麼也沒有想到長陽的庫存會是如此之多，簡直是驚呆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