瀾淵微笑點頭:“正是。”“哈。”墨嘯卻把盒子推回給了瀾淵,“剛還說我命苦,現在看來,我今日的運氣隻怕要衝破九重霄了。你看,這是什麼?”說著也從懷裡掏出一隻盒子來,打開來看,赫然又是一顆火琉璃。“這是?”瀾淵大吃一驚,不由將珠子拿起來放在眼前仔細看,“你這是怎麼得來的?”“人家送的。”墨嘯端起酒盅想喝,見瀾淵神色凝重,隻得又放了下來仔細解釋,“就是來這裡的路上,碰上個人,他問我昆侖山怎麼走,我就說了。他就送了我,我原先也不敢收,可他硬塞我手裡。那我自然就……”“他可是黑發青衣?笑起來還特彆溫和的樣子?”瀾淵追問。墨嘯眯起眼想了一會兒,搖頭否認:“倒確實是個舒服的人,也穿著青衣裳,隻是頭發是花白的。不抬起頭來還當是個歲數大的人呢。““……”重重靠回椅背,墨藍的眼中滿是悲哀,“那是文舒。昆侖山……他是要去輪回台吧?我那個小叔啊……唉……都是被寵壞了,我是,他也是。”紈絝正文第十九章章節字數:3370更新時間:08-06-1822:13聽說張天師煉丹時打了個瞌睡,醒來時火快燒了大半間屋子;又聽說哮天犬咬了荷仙姑,八仙天天追著二郎神討說法;鼠王終於熬過了天劫,可惜傷得太重,百多年也養不回來,鼠族的長老們正在商量要體體麵麵地換個王,過不了多久就該發了帖子來邀咱們去參見封王大典;虎王小夫妻鬨彆扭,好性子的虎後哭著回了娘家,現在虎王擎威正在虎後娘家門口跪著,圍了好大一群人看熱鬨,說什麼的都有,獅王、兔王、豹王等等還有各族的長老都在人堆裡混著……銀兩連說帶比劃,講得眉飛色舞,瀾淵合了扇子去敲他的頭:“墨嘯說你是包打聽,給了你三分顏色你還真給我開起染坊來了。帶了你下來是讓你成天東竄西跑看猴戲的嗎?你要愛看,我把你送去伺候鬥戰勝佛如何?”銀兩捂著額角滿臉委屈:“不是太子你讓我出去的麼?”見瀾淵拿眼橫他,又忙後退一步道:“我知道太子想聽啥,這不就正準備說給您聽麼?那家的大主子跟從前一樣,成天在府裡頭待著,小的實在是探不出什麼事兒來。倒是那個小主子這兩天上了山去了狼王府。”“嗯。”瀾淵注視著窗外輕輕點頭,“下去吧。以後那邊有什麼事記得趕緊來找我,順便去狼王府問問,那位少主為的是什麼事,如果是要什麼東西就讓他們到這兒來取。”“是。”銀兩躬身告退,抬頭見瀾淵又癡了般看著遠處出神不由低聲咕噥,“真是的,想見就見唄,這年頭誰還敢不買咱二太子的麵子?何必拐彎抹角地搞這麼多花樣?”卻被瀾淵聽到了耳裡,回過頭來衝他輕笑:“我想見是一回事,可他若不願見我,即使相見了又能怎樣?於我於他都不過是平添煩惱而已。”雖是笑著,可襯著身後殘陽如血暮色藹藹的光景,竟是說不出的慘淡。若說瀾淵是慘淡,那麼那位勖揚天君就更不知該說是什麼了。勖揚君的到訪瀾淵並不意外,隻是當勖揚君站在麵前時,瀾淵卻不敢相認這是自己那位清逸出塵高傲過人的小叔。銀發帶紫,龍印紫杉,穿戴不變。隻是麵容消瘦,狹長眼眸中充滿血絲,一看便知許久不曾休息,更遑論一身濃重的酒氣和淩亂的步伐。瀾淵終於有些明了那天的大雨中墨嘯是怎樣的心態:“小叔是怕侄兒在人間煩悶,特地來讓侄兒看一回笑話的麼?”勖揚君對他的嘲弄充耳不聞,慢慢地攤開緊握的手,掌中是一小塊青色布片:“他跳下了輪回台,我……我竟抓不住他……就在我麵前,他跳了下去……”臉上露出幾分悲憫,瀾淵看著勖揚君小心地將布片收入懷中:“剛好有壇瓊花露,小叔可要嘗嘗?”不待他回答就命銀兩取來親自給他斟上。勖揚君怔怔地看著酒杯出神:“我翻遍了天崇宮都不曾找到……”“你嫌棄這酒太甜。”“嗬……”勖揚君卻忽然勾起了嘴角,眉眼彎彎,眼中竟有透明的液體落下,滴入杯中時仿佛能聽到“咚——”的一聲輕響。舉起酒杯一飲而儘,嗓子都是沙啞的,“他什麼都未給我留下。”“小叔若不嫌棄,剩下這半壇就當是侄兒孝敬您的,如何?”同是悔不當初的天涯淪落人,瀾淵親自將他送至門外又把酒壇塞到了他手中,“人間一直是他的向往,如今他得償所願心裡該是高興的。”“我會去找他。”紫眸中劃過一絲堅定,勖揚君沉聲道。“小叔,這……這是何必?文舒他不會……”驚訝之下想說文舒定不願再見他,可又覺太傷人,瀾淵一時語塞,“兩相折磨,何苦呢?”“我不管!”一直八麵不動的臉上已布滿瘋狂之色,高漲的氣勢掀起紗衣重重,連說話聲也陡然提高不少,眼中更是晶亮得詭異,“他一直是我的,千萬年前他就已是我的人!休說是他成為一介凡人,哪怕是輪回成一叢蓬草,他亦隻能待在我的身邊!自始至終,他都隻能是我的人!瀾淵,你聽仔細了,他願不願不是由你來說,下回若再叫我聽見,即便是天帝的顏麵也休怪我不講情理!”“小叔……”被他的狂態生生逼退一步,瀾淵猶想再作勸說,勖揚君卻躍上雲端如來時一般急速遠去。長歎一聲“孽緣”,擔憂著文舒即使犧牲長生不老之身也換不來片刻安寧。鼠族的帖子還未送到,狼族的喜帖卻由狼王親手送了來。早聽銀兩說過,未來狼後的肚子裡都已經有了狼族的少主,瀾淵便忍不住指著墨嘯道:“好一個心狠手辣的狼王,為了一己之私竟連食九十九顆人心,妖界豈可再容你!”墨嘯忙擺手:“二太子你可不能胡說,旁人還好些,若是那個籬清知道了,他第一個毀了我的內丹。”“那你家少主是怎麼來的?”瀾淵知他狼族有不傳之秘,卻一直不知詳情,此番也正好可以趁此機會了解一番。“也不是什麼了不得的東西。”墨嘯也大方,就一五一十地道來,“我族有塊祖傳的墨玉,說是當年女媧娘娘補天時用剩下的,曆代狼王的精血都在上頭,時間長了就帶了些異處,如果人類戴上多少要沾上點妖氣,體質也就介於半人半妖之間。因此可使人類女子懷胎。”“怪道說到你都要在前頭加個‘色”字,還真是有道理,人家清清白白的女兒硬讓你拐成了一隻妖怪。”瀾淵展了扇子,笑得越發肆意。墨嘯也不惱,從袖中取出了大紅燙金的帖子遞給瀾淵:“上回擎威成親你不來是情有可原,這回我的大婚你要不來可說不過去了。”瀾淵的笑容僵了,低頭看著帖子沉思:“他……來不來?”是狐族的籬落少主找上了狼王府理論,狼王這才有妻有子,這事獸族間都傳遍了。那麼於情於理都要請上狐王籬清的。想到相見,心中半是興奮半是苦澀,我想見你,可你可願見我?如若不願,豈不是兩相尷尬,不如不見。“本王成婚,你們一個個擺個苦瓜臉給誰看?喝杯喜酒是能藥死你們怎麼著?”墨嘯見他神色躊躇不由氣惱,重重放下手中的茶盅,茶水立刻濺出了一大半,“你倒是給我個準話,來還是不來?”瀾淵抬起臉,滿臉歉色:“我……在下謹在此祝狼王狼後百年好合,白頭到老。”不顧墨嘯難看的臉色,將手中的茶水一乾而儘:“聽說狼王的酒窖近日遭劫,正巧有些天宮裡頭的薄酒,還望狼王不要嫌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