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段童年時期的陰影回憶,讓秦震在海邊不禁感覺到有些毛骨悚然。河溝裡都能要人命,更何況是這波濤洶湧的大海。不知道古往今來吞噬掉了多少人的性命。想起自己和羽東他們最終要深入海底,秦震打心裡覺得有一種深深的恐懼。不過回過神兒來,對墨裳那神奇的易經玄術,秦震倒實在是佩服的五體投地。年紀輕輕,竟然參悟的了如此博大精深的學問。想來,能和羽東接觸的人,應該都不是尋常人。當然,除了秦震和老顧。羽東這時看著海麵出了神。其實秦震他們這時也都看向了海麵。因為墨裳剛剛說的那兩個方向,都是以老龍頭為點,然後一個是東,一個是東南。可是……這兩個方向所指的都是茫茫大海,這不禁讓人感到茫然。墨裳這時候又做出了一個更令人驚訝的舉動。他隨手撿起了岸邊的一把石子,然後有規則的朝著不同方向拋入海中。秦震看著覺得驚奇,卻也不敢打擾。隻好湊到羽東的耳邊輕聲問道:“這又是在乾什麼……”“測吉凶。”羽東淡淡的答道。半晌,墨裳拍了拍手上因石子沾上的塵土,轉頭看著羽東,臉色有些深沉。還沒等羽東問,老顧就搶著跑到了墨裳的身邊,看著他剛剛將石子拋向海中的位置,一臉驚奇的激動問道:“無常哥、無常哥,這又是怎麼個情況?!”“你們將去的地方是海。我以海排盤,為你們預測了一下吉凶。”墨裳沉聲說著,那表情不難看出,預測的結果似乎並不太好。老顧纏著墨裳非要問這“以海排盤”又是什麼意思。墨裳招呼過來了羽東,然後對老顧解釋道:“布盤就是按照年份、節令、時辰,將休、生、傷、杜、景、死、驚、開這八門以及天蓬、天芮、天衝、天輔、天禽、天心、天柱、天任、天英這九星在洛書九宮上布出適當的組合,依此判斷吉凶方位。有陽遁九局和陰遁九局共十八局……”“直接說結果。”羽東淡淡的打斷了墨裳。因為和墨裳相比,一定是羽東更了解老顧。他太清楚了墨裳這純屬是在浪費時間,老顧必然是一句也聽不懂。墨裳看著羽東,微微蹙著眉。沉聲道:“水山蹇。東南凶……”就算是隻聽懂了一個“凶”字,秦震和薑旗也是不由得臉色變了變。可羽東卻泰然自若的點了點頭,麵色淡然。如同是他早就料到了這樣的結局一樣。墨裳看著羽東的樣子,不由得微微歎了口氣說:“我能做的……”還沒說完。羽東就沉聲接道:“還沒做完。”墨裳似乎是微微一怔。詫異的看著羽東。愣了幾秒之後才苦笑道:“夏羽東。你到底希望我做什麼?”“給我創作個奇跡,以最快速度找到碣石。”羽東微微抬著下巴,看著廣闊的海平麵。淡淡的發了話。就這麼一種淡然的語氣,卻有著號令千軍的氣勢!仿佛他的這句話隻能照做,不可反駁。即便是墨裳,此刻也是看著羽東,良久沒有說出話來。羽東將雙手插在口袋裡麵朝大海,這時緩緩轉過了他那高瘦的身子,然後看著墨裳說道:“不必為夜北,也不必為家國,隻為你自己。敢問,你願意孤竹國的往事重現麼?你願意商周的悲劇重演麼?我沒有那麼多時間,也不難為你做任何事,可是九鼎是在秦始皇手裡消失的,秦始皇又與河北有著莫大的關係。”“……不用再說了。遼東的事情,你解決。河北的事情,我解決。你說的對,你沒有那麼多的時間,我們儘快找碣石吧。”墨裳看著羽東,語氣堅定的說著。羽東緩緩點了點頭,沒再說話。秦震沒想到,羽東那麼輕易的就讓墨裳答應了下來。不過想想,羽東那話說的也是夠重了。不管是孤竹還是商周,全是亡國的例子……這已經不僅僅是幫助軍方做什麼事情了,說大了是為蒼生,說小了是為自己。這話把墨裳逼到了一個不得不答應的境地。不過秦震也明白,事關龍脈風水,羽東也不是危言聳聽。那禹王九鼎就像是懸在頭上的一個巨大威脅,稍有不慎就是滅頂之災。墨裳的意思是租船出海,前去卦象中的地方尋找禹所積石山。雖然秦震對墨裳的易數精通佩服的是無以複加,但仍然對此不抱太大希望。渤海灣是內陸海,麵積就這麼大點兒,海裡要真是有座山,怎麼可能沒有人知道?這時候秦震又想起了墨裳的那個卦,不禁對羽東問道:“剛剛那東南凶……是怎麼個意思?”“易經第三十九卦水山蹇。上卦為坎,坎為水;下卦為艮,艮為山。山上有水,水中有山,步履難行,舉步維艱。利西南,不利東北,除非有貴族王公,方獲吉祥之兆。”羽東一邊說著,一邊看向了墨裳。墨裳沒有說什麼,隻是靜靜的看著海。秦震忽然覺得,墨裳之所以答應羽東,或許也和這個卦象有關係。少將,地位雖高,但可不算是貴族王公。要說這卦象真靈驗的話,那墨裳就算是他們大家的護身符了。說走就走,一點兒都不含糊。羽東讓秦震和顧傑去準備吃的喝的,尤其是水。在大海裡可是沒有水喝的,看著海渴死的感覺一定很痛苦。薑旗去準備一些必要的裝備,而羽東和墨裳則是去找合適的船。出海的船挑選很重要,他們幾個人的身家性命就全看那“一葉扁舟”了。而且出海之前的規矩也有很多,比如出行前要看好海上風,超過五級風就不宜出海。還要好好檢查帶上足夠的燃油,要不然困在大海中間就隻能等著喂魚了。像秦震這樣有深海恐懼症的人,不暈船吐死就不簡單了,指望他遊三十公裡回到老龍頭這簡直就是妄想。薑旗說他們還要準備些防水鞋、防水服,以免海上起風的時候把衣服打濕,到了夜裡就隻能凍死了。至於其它的特殊裝備、潛水裝備,羽東的車裡早就都已經準備好了。包括浮力背心、呼吸裝置、潛水服、麵鏡、腳蹼、氣瓶等等等等……這些五花八門的東西,羽東他們準備的是一應俱全。他向來做事都是深謀遠慮的,明知道目的地是渤海,怎麼可能不帶水下用具。秦震和老顧坐在海邊的一個小店裡,已經買好了食物和淡水,現在就等著船來了。沒有多長時間,就遠遠的看見羽東回來了。隻是,這次他的臉上多了個墨鏡。那高高瘦瘦的帥氣模樣,本來就已經很吸引人了,這墨鏡再一帶上,更是冷酷範兒十足。惹得一大堆海邊的美女們,都是滿臉媚笑的佇足對他行“注目禮”。那一雙雙放電的媚眼,看的秦震他們好像全身都在過高壓電。老顧嗬嗬的傻笑著說:“咱東少這輩子一定是命中犯桃花。”而秦震卻嗤之以鼻的冷哼了一聲說道:“他是那張臉犯桃花吧。”正說著,羽東就走了進來,剛一坐下,秦震就冷嘲熱諷的笑道:“東少,你可是真有閒心啊!我們這一個個都做好了慷慨就義的準備了,你還有時間去買個墨鏡,捯飭捯飭自己?要不然你留這兒度個假?”秦震說著,還特意給羽東指了指周圍那些被他所吸引的“狂蜂浪蝶”們。不過羽東連眼都沒抬,直接扔給了秦震和老顧兩副墨鏡,冷冷的說道:“海上陽光的反射強烈,如果不帶太陽鏡,有時候會被光線晃的分不清方向。你,不希望出現那種情況吧?”即使隔著墨鏡,秦震都感覺到了羽東那冰冷的目光。秦震撓了撓臉,索性帶上墨鏡不再說話了。倒是老顧,趁著墨裳還沒回來,好奇的低聲問道:“東少,那墨小哥兒到底是個什麼來路??他怎麼跟個半仙兒似的??就那麼掐指一算,就給咱指海裡去了?這能行麼?”很明顯,老顧是有些擔心。玄術,玄術,玄異之術。這種東西,飄渺無常,誰也說不準它是真的可靠,還是完全得憑“機緣巧合”。不過羽東卻很肯定的說道:“他既然算出來了,就一定沒問題。還記得在魔君的山裡麼?我不是也是靠著天乾地支分析出來的生死門?要相信老祖宗留下的東西。”“我倒不是不相信老祖宗留下的東西,我是不太……”老顧猶豫著沒有說出口。但是秦震和羽東都能聽出來,他是不太相信墨裳。畢竟,沒有一起共過事。羽東這時看著老顧很肯定的說了句:“放心吧,論紫薇易數,他比我強。在‘尋’這方麵,我們幾個人絕對沒人能超越他。這就是為什麼當初會和他一起執行任務,這次我又強行將他留下的原因。”秦震和老顧同時都做出了一個瞠目結舌的表情,因為對他們來說,哪怕隻有某一方麵比羽東強的人,都絕對是這世上難得的奇人異士了!看著他們震驚無比的表情,羽東輕輕笑了一下,隨後問道:“知道鬼穀子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