說完這句話,夜北就轉過了身,走到了主神像下。銳利的目光審視著濕婆神像以及兩側的大黑天和吉祥天母。然後緩緩說道:“佛骨的順序難免會發生偏差,不能固執的以你們得到的信息來尋找。”秦震讚同的點點頭說:“我們都是從民間傳說中得出來的推論結果,即使是有和香格裡拉有過些許關聯的人,但也都不是有直接關係的當事人。所以這些信息難免會有誤差。”夜北一邊仔細的觀察神像,一邊回著秦震說:“當然。離納粹進藏已經時隔七十多年了,哪裡還那麼容易能找的到當事人。不過你們真的已經很不簡單了,竟然能找到十根佛骨來到珠峰。”夜北說的是平淡無奇,可是秦震卻十分詫異的問道:“你怎麼知道的!”夜北回過了頭,對著秦震神秘一笑道:“我守西南。”“……”秦震一下子沒反應過來。他找不出任何原因能讓夜北如此的“料事如神”。直到他想起初見俊天的時候,俊天把他們幾個的情況說的比他們自己還清楚。羽東說,整個那片地方飛進飛出一隻蒼蠅,俊天都能知道。這夜北的神機妙算……大概也是同理吧。這時夜北問道:“據你們了解,你們最後沒找到的是哪三座寺中的佛骨?”秦震愣了一下,想了想回道:“那、那些寺廟的名字都太長、太複雜了……我隻記得地點,應該是不丹、藏北和尼泊爾這三個地方中的某兩個吧……”因為本來蓮花秘境中隻有九根佛骨。但是他們意外在雪山的村落中遇到的神秘老人又給了他們一個。所以秦震也不清楚最後沒找到的這兩個應該是哪座寺裡的。“這……有什麼區彆嗎?”秦震忍不住問了一句。他一直沒認為過這些佛骨出自什麼寺廟很重要,隻知道得找齊了它們就是了。夜北這時看著吉祥天母的神像說道:“當然有區彆。出自不同的寺廟就會有不同的線索指引你找到它們。你這是一次性找到了九根,如果讓你一個一個的找,沒有特殊線索,你怎麼找?”秦震好久沒有這種在一個人麵前就好像自己沒智商一樣的感覺了……自從羽東不在了,秦震就漸漸習慣了高於老顧智商的那種優越感。可夜北的出現,似乎讓他這個沒維持太久的優越感瞬間破碎了。老顧這時候在旁邊低聲的陰險笑道:“大震,這種感覺是不是久違了啊?我也好久沒有過現在這種感覺了,不知道為什麼,心情忽然格外舒暢……”看著老顧那一臉賤笑。秦震怨念的瞪著他。老顧不但沒當回事。還更來勁的喊了句:“夜老大!你有什麼想法和指示就直說啊,我們絕對跟著你的旗子前進。”秦震聽後驚的張大了嘴巴看向老顧,剛才是他/媽誰一個勁兒的在懷疑夜北是傅天磊一夥的?是誰在質疑天上掉餡餅的可能性?秦震這辛辛苦苦幾個月,領導的位置還沒坐熱乎呢。這個貨就一張嘴認了個“夜老大”!這種毫無立場可言的人。連牆頭草都不如啊!看著秦震那類似死不瞑目的表情。老顧厚臉皮的笑道:“嘿嘿,秦震,這事兒你還真彆彆扭啊!通過剛剛我細致入微的觀察。我發現夜老大確實是比你更有實力當老大。不但雄才大略,還帶著一股和我相似的領導人風範。所以你就回歸後勤吧,好嗎。立誌要當革命的一塊磚,哪裡需要往哪搬。現在後勤需要你……”“你大爺!!他不就才剛說了一句話嗎?你就看出來他有雄才大略的領導人風範了?還有,你他/媽這稱呼起的,越來越有土匪窩子的味道了。還夜老大……”秦震說到最後都差點兒被他氣笑了。老顧掰持著說:“你想啊,東少是咱們首長,咱們首長是他兄弟,那他可不就是老大嗎!再說了,這稱呼也沒什麼不好啊!接地氣、親民、簡單霸氣還帶著一絲狂野……不信你問問他,他肯定也同意。”夜北應該是壓根兒就沒聽秦震和老顧的鬥嘴,這時候忽然回過頭說道:“依我看,這最後的兩根佛骨應該是尼泊爾和大昭寺的。”老顧衝秦震使了個眼色,那意思是:看見人家的雄才大略了嗎?秦震詫異的看著夜北問道:“這……有尼泊爾的我理解,可是大昭寺的……你是怎麼斷定的啊?”夜北轉身指著神像說:“這三個主供奉的神像是有特殊意義的。看起來有些不搭邊,但是卻都指向了佛骨。尼泊爾信奉濕婆,所以在這裡是居主神的位置。按理說這裡應該有三根佛骨的,顯然是不知道什麼原因遺失了一根,也就是你們找到的那根。如果我沒猜錯的話,丟了的那根應該就是大黑天所代表的那根。”秦震聽的直懵,感覺被他繞的暈頭轉向,眼前直冒星星!所以連忙抬手說道:“等等等等……咱們屢屢啊……先說你是怎麼看出來的那大黑天神像代表了這裡少一根佛骨??”“手裡沒法器。”夜北就像是在回答一加一等於幾的問題一樣,很是提不起興趣。明顯在嫌棄秦震的問題沒水準。秦震他們仔細一看,這大黑天還真是和以往他們看到的不一樣!他們進來發現了大黑天之後,隻顧著沉浸在緬懷過往的情緒中了,根本就沒注意到這神像的手中竟然沒有法器!對夜北觀察出的異樣,秦震打心裡有些服了……又問道:“那、那你又是怎麼知道這裡有大昭寺的佛骨?”夜北指著那吉祥天母的神像說道:“班丹拉姆吉祥天母,在藏傳佛教中絕對是首席的女性大護法神。在密宗中有著和大黑天一樣高的地位。她本是婆羅門的主神,後來被藏傳佛教吸收成了護法神。鬆讚乾布在建造大昭寺的時候,特意請了這位吉祥天母坐鎮大昭寺的護法神殿。所以吉祥天母代表的是大昭寺和拉薩的守護神。”聽著夜北那行雲流水般的解釋,秦震都傻了!張著嘴愣愣的看著夜北,一如最初驚訝的看著羽東。老顧這會兒很開心,就好像是他推翻了秦震那腐/敗落後的舊王朝。現在改朝換代了之後,他就好像是成大功臣了一樣。最可恨的是這會兒他還表決心似的對夜北說道:“夜老大,我就知道沒看錯你!你這才讓我真正感覺到好像是東少回來了一樣!萬幸你不是傅天磊那麵的人啊,不然就指著秦震這個民兵排長,還真是毫無勝算可言。”秦震被老顧氣的臉都黑了。而夜北卻似乎微微愣了一下,大概是在為他那剛剛得到的新職稱而感到驚訝吧……像夜北這種人,應該比俊天和羽東要孤僻多了。要用十年時間守著喜馬拉雅山,他哪會聽過誰能用這麼匪氣的稱呼喊他?不過對於夜北的這一愣,秦震和薑旗倒是覺得非常合乎情理。想當初俊天不也是被老顧最初的言行刺激的兩天不會說話了麼?遇到這朵奇葩,不管你是多麼神乎其神的人,都得甘拜下風。顧爺的二百五大招一發出來,絕對是遇神殺神,遇佛殺佛。好在夜北愣了兩三秒之後就回過了神兒來,可能本來剛才後麵還想說的話一時也說不出來了。秦震見狀笑了笑道:“夜老大……您得慢慢習慣。相信我,你隻是還不適應這種氛圍,當你完全適應了之後,你一定會神經的……”夜北略有些驚訝的看著秦震,然後不可思議的笑了出來:“我真是很難想象羽東和俊天現在變成了什麼樣子。他們這輩子也沒有過和你們在一起的這種感覺和經曆。我想你們一定改變了他不少吧。”老顧一聽這話,得意的大笑道:“那是肯定的啊!那東少剛開始就和一座會喘氣兒的冰山沒有區彆啊!能說一個字,就絕對不說倆字,能不說話,就絕對不搭理人!”“嗬嗬,是,他就是那個樣子。”“俊小哥也好不了哪去!一張麵具擋住了他所有的表情,總有一種他自己就把自己和正常人給分開了的感覺。可是你再看後來,什麼長蟲燒雞的,對怪物的名稱無師自通!”夜北十分好奇的看著老顧,他自然是對那什麼長蟲燒雞之類的名詞不了解。但是從他此刻溫和的表情可以看出來,聽老顧講著這段他不曾參與的過去,也挺開心。不能否認,這就是顧爺與生俱來的特殊能力。說到這裡,老顧搭著薑旗的肩膀感慨似的揚起了頭,歎了口氣說道:“哎!想當初我們五人一伍,也算是個天下無敵的隊伍了。雖然說經曆了不少可怕嚇人的事情,但還是有好多想起來就高興的時候啊!我們在虎子家開會,在梅裡雪山看日出,在飛來寺下小酒館兒,在路上看犛牛……”說著說著,老顧撇了撇嘴說不下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