想不明白的事情,就不要在原地浪費時間。幾個人不再糾結於那些被腐蝕了的子彈,而是繼續往前走。可是已經走了很長的距離了,卻依舊沒有發現要到儘頭的意思。而且沿途還發現了更多之前的人在慌亂之中留下來的東西。比如軍用水壺、化掉了一半的匕首、折成了兩半的槍。這些東西無一不在告示著他們,這裡不但有人來過,而且就在這裡,還發生了一場極為慘烈的戰爭。看著那鏽跡斑斑的匕首被腐蝕掉了一半的樣子,秦震直感覺觸目驚心!匕首或槍,都是鋼鐵所鑄。到底會是什麼東西,能帶有那麼高強度的腐蝕液體?!他們現在好歹已經適應了這裡的環境。本來就在6000多米的峰頂,現在又走進了山體暗道,空氣稀薄,氧氣不足。可是當他們發現了這些詭異的“遺跡”之後,恐懼和緊張馬上就讓身體的各項機能都達到了應激的狀態。不覺得迷糊了,也不覺得缺氧了……可見,潛在的力量是無窮的,隻是欠擠兌。自從進入了地道之後,薑旗也不再那麼在意那個信號了。因為隨著他們的深入,那個信號感越來越強。這無疑是在表示,他們離那個東西已經越來越近了。既然早晚要碰麵,索性也就不再過度關注它了。又隨著青石台階經過了上上下下的一段曲折路徑,他們已經不知道現在所處的位置了。就在一個往下走的台階拐角處,羽東發現了一些更直觀的東西---白骨。三三兩兩殘破不全的碎骨散落在一個大佛龕的旁邊。而那上麵就是一位直左膝,盤腿而坐,麵露安詳的菩薩石刻。菩薩垂睫淺笑,凝眸笑看著地麵上的白骨。這樣的一副畫麵,甚至讓人覺得有些太殘忍。當這個人在躲避某些東西的驚慌過程中,最後可能無路可退了,退到了這座神龕內。慈悲為懷的神佛,又為什麼會讓他死的如此痛苦?羽東和俊天可沒功夫感懷這屍骨死前的感受如何,此時他們就像是職業法醫一樣,馬上蹲下了身觀察起了那些骨頭。羽東還好些。隻是蹲在那默默的研究。而那個當初在707研究所裡就成天研究些稀奇古怪東西的俊天可就要了命了。他先是很職業的不知道從哪裡抻出了一雙手套。然後蹲在地上研究了一會兒。說是“研究”可他的那個樣子,十足像是在菜市場挑菜似的,胡亂扒拉了幾下之後,最後一手拿著兩根較長的腿骨舉到了秦震和顧傑的眼前說:“你們看。這些骨頭並不屬於一個人的。這兒應該至少有三個人死在了這裡。骨頭的斷裂處有撕咬的碎裂痕跡。而且整根腿骨上有不少被腐蝕穿了的小孔……也就是說。這幾個人是先被那東西咬傷了。然後還被吃掉了一半……”“停停停!不要再說了……俊小哥,你能不能不把這骨頭舉到我們眼前,再如此專業的給我們講述他們的死前過程?”秦震實在忍不住了。一邊捂著嘴往後退,一邊朝俊天抗議著。俊天看了看手裡的幾根骨頭,無奈的聳了聳肩。似乎是不太理解秦震究竟為什麼這麼反感,這麼害怕。但事實應該是,隻要是個正常人,就算再有獵奇心理,當看到這麼詭異的死法之後,也會多少有些心理壓力。況且他們現在正是身在其中!誰像俊天似的,那麼不正常!舉著兩根腿骨就好像是在飯店吃棒骨一樣,絲毫不覺得有什麼不對勁的地方……似乎在他手裡拿著這東西毫無違和感。羽東蹲在那裡看著地上破碎的屍骨,然後用匕首從屍骨中扒拉出來了一角衣服的碎片。他把大家叫到了跟前,用手電照著那塊碎片,扭頭對大夥深沉的說出了兩個字:“納粹。”秦震聽完不由得一驚,這裡持續出現二戰時期的遺物,竟然真的有納粹來過這裡?!薑旗也是稍微有些激動的蹲下去仔細觀看。他們沒想到,在中國一座“不可攀登”的雪山內部的神秘暗道中,竟然會發現德國納粹的遺骨!而且死相還是如此慘烈!這怎麼可能呢?而且,這一切又和他們破解詛咒的方法有什麼關聯呢?縱然無法置信,眼前看到的事實卻也是實實在在的。羽東找到的那塊碎布,正好就是一截衣袖上的納粹標誌!老顧這時候在旁邊捂著腦袋說:“等會兒、等會兒……讓我消化消化啊……咱們屢屢……這是梅裡雪山,對吧?不許任何人攀登的對吧?而且還時刻有那白毛怪物和雪崩的威脅……這沒人登頂的雪山忽然發現早就有人進來過了也就算了,還他/媽是幾個外國人是怎麼個意思?納粹?二戰?希特勒啊?這都哪兒跟哪兒!”彆說是老顧,秦震現在也是一腦子的問號。看似毫無關聯的事情,但是如果將之前看到的一切聯係起來的話……秦震冷靜下來了,沉沉說道:“他們……來這裡是不是為了尋找香格裡拉之眼?或者,就是為了找到那傳說中的香格裡拉。”“他們的目的和香格裡拉有關,這是一定的。但是他們沒有降魔杵做鑰匙,是怎麼進來的呢?”俊天提出了這個問題。這倒還真是個問題,至少到現在為止,他們開啟的每一步機關,都是要由這個至關重要的降魔杵來啟動的。沒有降魔杵,根本就下不了這個暗道。而且打開《白澤圖》那個盒子的時候,明顯是塵封已久,沒有被人開啟過的。那這些納粹德軍到底是怎麼進來的呢?帶著滿腹的疑問,他們又走了很長的一段路。在這段距離中,幾乎三五步就會有點兒破碎的遺骸。他們仿佛就像是走在一個空洞的地下墓穴之中。老顧這時一邊儘量避免踩到腳下的白骨,一邊驚奇的說道:“他奶奶的,這是納粹德軍打入到我國雪山內部裡來了?他們這是得有多少個地下小分隊啊?那地道戰也不是他們研發出來的……怎麼玩的那麼得心應手?”秦震心裡暗笑,就這還得心應手呢?簡直就是兵敗如山倒!真想象不到納粹之軍是遇到了怎麼可怕的怪物,才會致使他們這樣全軍覆沒。這裡的屍骨數量大的驚人,就好像是有一隊隊的人在前赴後繼的往這裡麵進,但是每次卻又都是無比慘烈的死在了裡麵。而且據羽東從屍骨的形態上分析來看,這些人當初是連逃跑的機會都沒有。此時他們經過了一個轉彎,這個轉彎處立著一個巨大的蓮花狀石碑,碑的正中間刻著香格裡拉之眼的圖形,繚繞在四周的火焰花紋極其靈動逼真。在香格裡拉之眼的四周,有那麼幾幅畫麵,全部都是一個鬼神被空中的降魔杵刺死的畫麵。秦震一直覺得這裡的一切都違背了佛教普度眾生、慈悲為本的教義。這些石刻壁畫處處都透露著恐怖的血腥。如果這些石刻是在巫術盛行的地方,倒還可以理解。可是在這莊嚴的佛教聖地,就有些不太合情理了。可是羽東卻告訴秦震,在印度佛教中,有很多佛教故事都是很可怕的。並不都是像我們今天所看到的寺廟裡那些法相莊嚴的佛菩薩一樣。他們也有很恐怖的一麵,隻不過究其目的,大部分都是為了懲治惡魔。當然也有極特殊的例子,比如說濕婆,他就也曾經殺神弑佛過。但是他做的一切,並不妨礙他在皈依之後成為了三大主神之一。還有那傳說中的卡瓦格博、梅裡主神、他們都曾經是可怕的厲神,但是在皈依了佛教之後,也變成了一方方地域的守護神。正所謂,一念成魔、一念成佛。就地頓悟,佛魔便在一念之間。就在他們全神貫注的看著這座蓮花碑的時候,身後黑暗中的佛龕後忽然傳出了‘咯咯咯’的幾聲沙啞笑聲!在遍地白骨、幽深無儘的山體暗道之內,忽然傳出來了他們幾個人之外的可怕笑聲!這實在是讓人心驚膽戰!老顧本能反應似的壯著膽子舉起了槍,對著黑暗處罵道:“誰誰……誰他/媽在那裝神弄鬼!給老子滾出來!這是中國的地盤,容不得外來鬼撒野!”一通氣勢洶洶的吼完,他又好像有些底虛,小聲的對秦震問了一句:“大震……你說…他們能聽得懂我說話嗎?”在老顧的意識裡,這條暗道之內的屍骨既然都是納粹德軍,那變成了鬼也是德國鬼,鄉音難改,是聽不懂中國話的。可秦震心裡卻想,聽得懂聽不懂的這很重要嗎??剛才發出笑聲的東西,是哪國的根本已經不重要了。如果他壓根兒就不是人的話,這樣的溝通有意義?當兩軍陣前談判呢?就在他們都還沒怎麼反應過來的時候,那個陰暗的角落裡了就又傳來了幾聲陰森恐怖的笑聲!笑聲如此真切,以至於秦震都能仔細的聽出,那沙啞的聲音裡,帶著一絲輕蔑,帶著一絲嘲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