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可謂“五丈收上尚是水,十丈以下全以煙。況複百丈至千丈,水雲煙霧難分焉。”這,就是自這絕壁鐵索橋向下看的景象。當然,老顧是不會往下看的。他幾乎是在秦震和薑旗‘攙扶’加拖拽的情況下保持行走的。也彆說,其實這也怨不得老顧。沒有一定膽量和勇氣的人,確實是無法走上這座橋的。由於水霧彌漫,整座橋都是濕滑的,腳下一個不穩就容易‘一失足成千古恨’!再加上瀑布水勢浩大,震的整座吊橋都顫巍巍的。人隻要站在上麵,就有種要被顛下去的感覺。最後還是薑旗告訴秦震,走這種吊橋一定要放鬆,要掌握好整座橋顫動和擺動的節奏,放鬆身體隨著它,使自己和橋保持到一個節奏。這樣,你就不會有要被甩下去的感覺了。幾百米的距離,腳下就是萬丈深淵。秦震不由得在心中深深感慨,這可是真正意義上的與世隔絕了!不知道在這瀑布的另一邊,會是一幅怎樣的畫卷。在心驚膽戰、步步驚心的情況下,他們也總算是走到了那道彩虹之下。穿過彩虹,如夢似幻。這裡的水更大了,他們的衣服也都濕了。但是誰都不敢跑,也不敢躲。生怕一個節奏不對,就會失去了平衡的重心。原來這兩道瀑布的中間是個山澗,很奇特的自然景觀,像是峽穀又像是洞穴。剛開始的地方時而有天,時而封閉。而這條鐵索橋,就是連接這瀑布中間的洞穴與彼岸的唯一途徑。終於離開了那令人膽寒的鐵索橋,秦震扶著老顧站在洞口處,做了幾個深呼吸,平複了一下心情。還彆說是老顧這種恐高症患者,就算是秦震,這幾百米走下來之後,也是覺得多多少少有些腿軟。本以為洞外瀑布的水聲如雷鳴震天,那這洞內的響聲也肯定差不多才是。可沒想到,他們剛一踏入洞內,就仿佛立刻隔絕了外麵的千軍萬馬一般,瞬間變的安靜了下來。這也讓人的心緒變得稍稍平靜了一些。如果不是還能看見外麵水霧繚繞,銀珠四濺,洞裡的人恐怕很難相信外麵剛剛真的有過那副驚心動魄的景象。又讓老顧緩了緩,薑旗這才笑了一聲問道“兄弟,你沒事吧?!”就這爺們的一笑,連羽東都不禁扭頭看了他一眼。想必即使是對於羽東來說,看見薑旗大咧咧的笑也是件很奇怪的事情。顧傑也是苦笑著擺了擺手說“大旗,你這是不是為了安撫我這受創傷的心靈啊?爺們你這一笑,我都忘了害怕了!”說著,老顧站直了起來,挺著腰板兒,拍了拍胸口說道“放心吧!兄弟!馬中呂布,人中老顧!這是千古不變的美談。甭管它多嚇人的橋,隻要過來了,咱就又是好漢一條!”薑旗點了點頭,沒有說話。但是秦震卻無法做到置若罔聞,裝作若無其事。他不明白薑旗是真的沒有注意那句不要臉的話,還是故意不拆穿他?於是秦震從後麵拍了下顧傑的後背,明顯抗議的說道“哥們兒,你再重複一遍你剛才那句話,就算是羅貫中和呂布的陰魂不出來掐死你,那赤兔馬也不能乾啊!你彆在這糟蹋中國古典文化好嗎?”顧傑斜睨著秦震,等到他說完了,顧傑才瞪著秦震,不耐煩的來了句“大震,我發現你現在怎麼跟個事兒媽似的呢?咬文嚼字就你本事大!你有那功夫做點對大家有貢獻的事兒不行嗎?!這樣吧,你去前麵探路吧!洞裡黑不隆冬的什麼都看不見,你負責帶路。”秦震一聽就急了,叉著腰眯起了眼睛,看著顧傑狠狠的說道“老顧,你腦袋裡有坑嗎?坑裡有水嗎?水裡有魚嗎?你他/媽有病吧這事兒讓我乾?我要是能乾的了,這一路上首長的位置還能輪得到你們??”秦震越說越來氣!一肚子的忿忿不平。“好了,我去。”羽東淡淡的打斷了他們之間的鬥嘴。秦震和顧傑兩個人互相瞪了一眼,誰都不說話了。現在他們就算不是從水裡剛撈出來的,也跟落湯雞差不了多少了。洞中氣溫很低,忽然間大夥都開始感覺到了一絲寒意。萬幸羽東準備的手電照明這些東西都是防水的。不然的話,他們現在的這個濕度,想自/焚都有難度。大家紛紛打開了手電,回頭又望了一眼外麵的天光,就如同再最後留戀一下人世的風景。自羅布泊大漠以來,他們對黑暗都開始或多或少的有了些恐懼和抗拒。因為在未知的黑暗中,誰都不知道等待著他們的到底將會是什麼。誰也都無法確定,從邁入黑暗的那一刻開始,是不是還有機會重見光明。仔細的打量一下洞內的環境,這似乎像是一個山澗中空的部分。上下幾層皆是怪石嶙峋。稍微平整一些的石壁上,也都刻滿了古老未知的文字和符號。就這些不明意義的詭異字符,就為洞穴平添了一份悚然的氣氛。手電光掃過的地方,有炫目的鐘乳石,精致的石炭帷幕,華麗的洞穴珍珠,以及五顏六色的鈣化池。心大一點的想,如果這裡被開發成旅遊勝地的話,那虎子他們那個村還何愁韭菜包子的問題?絕對將會是一/夜暴富啊!進洞沒走多遠,就有一根直徑約7、8米的石柱淩空拔起。那樣子就像是祭祀用的高台。這讓秦震不禁有些望而卻步。因為這些地方的祭祀儀式實在是太恐怖離奇了。誰知道這高台上枉死過多少生靈。越往裡走,周圍越開始出現無數星星點點的微藍光芒。當顧傑問起那些會不會是什麼寶藏的時候,羽東回答了他一個十分婉轉的答案:那是各種生物在黑暗中綻放著最後殘留的光芒。如果翻譯成秦震理解的白話那就是---磷火。人在黑暗中本能的會渴望光芒,而這些星星閃閃的光亮,既給了人希望,又令人心生畏懼。對於這裡所有的生物,他們似乎都隻見其光,不見其形。羽東這時提醒著大夥說“一定要多加小心,這裡的有些生物,僅僅憑它們分泌的體液,就可以吞噬掉一切接近它們的生命。”聽到這裡老顧歎了口氣後悔道“你說你們怎麼就沒一個人想著把虎子那竹筐給要來呢?他那筐裡的草藥聽說有避蛇蟲的功效。像這等好東西怎麼會讓他成功的給帶回去了呢?真他/媽是一大失敗。”“誒誒誒,你那打家劫舍的土匪性子能不能適當的掩藏一下??當時光想著儘快找魔君了,哪還顧得上強取豪奪?你快彆想那沒用的了,自己多注意著點周圍!”秦震沒好氣的說著,但是心裡卻是十足的關心。這時,顧傑隨意的一晃手電,便照向了洞頂。當他抬眼的那一瞬間,整個人都定住了!秦震從他身邊走過,還催促著他快點,現在不是參觀溶洞的時候。可是老顧不但沒動,反而還聲音略帶顫抖的說了一句“東、東少……這裡好像並不止咱們哥兒四個,這裡、挺熱鬨的啊……”秦震被他這話弄的挺迷糊,於是又走了回來問他怎麼回事。他和羽東見老顧一直舉著手電仰著頭,便也跟著抬頭向上看去。就這麼一看,秦震頓時起了一身的雞皮疙瘩!這要是有密集恐懼的人看見了這一幕,不發瘋也得發狂!整個洞頂看不見岩石,看不見石筍,也看不見鐘乳石……那裡、那裡全是密密麻麻的小眼睛!!一雙一雙的小眼睛,緊緊的挨湊著,滿滿的鋪滿了整個洞頂!就那樣一眨不眨的自上方俯視著他們!!秦震覺得一陣惡心,便扭過頭連忙催促道“咱們、咱們快走吧!這破地方的蝙蝠說不準也都不正常!走走走……”羽東看見了那些密密麻麻的眼睛之後,也露出了一絲慌張!秦震還納悶呢,他不趕緊走,盯著一群蝙蝠慌個毛?現在是白天,估計人家都睡覺呢!趁著還沒吵醒這群暗夜大軍的清夢,此時不走更待何時?!羽東這時一把拉過了秦震,極其嚴肅的問道“秦震,你帶衣服了是不是?”“啊……嗯。”秦震一下子沒反應過來,他不明白這和蝙蝠能有什麼關係?想換衣服也出去再換啊!在這裡商量這個乾什麼?沒想到,羽東馬上就又接了一句“快,把你衣服都拿出來。”秦震一臉茫然,完全不明白羽東這是什麼意思。直到羽東再次厲聲催促,他才趕緊乖乖的從自己背包裡拿出了兩件衣服。羽東一把抓過衣服,動作極快的用力一扯!瞬間就把那衣服撕成了條……秦震看的都傻了!!心說就算我衣服不是很值錢吧,也他/媽不能這麼糟蹋啊!!等到他看明白了羽東下一個舉動的時候,秦震這才憤怒的低聲吼道“夏、羽、東!!你他/媽要做火把為什麼不拿你自己衣服?!啊?來,你給我編個合理的解釋!!”沒錯。羽東現在正是用秦震衣服撕成的布條纏在他們萬幸沒有丟掉的探路木棍上。並且手腳利落的掏出了一小瓶燃油澆在了上麵。當然,他並沒有著急點著。而是以最快速度做成了四個簡易火把之後,這才對他們大家說道“我覺得,這裡的蝙蝠可能會有些說道。咱們不懂進寨的規矩,在走出這片洞穴之前,估計和它們發生衝突是在所難免。而且這裡的蝙蝠絕對不是普通的蝙蝠,魔君飼養的萬物非毒即蠱。被咬上一口的後果,很有可能就是出不去這個洞了。從那些數不清的磷火就可以看出,這個看似平靜的洞穴,其實是個慘烈的戰場。”被羽東這麼一說,秦震才真正的意識到了危險和恐懼。是啊,就這些蝙蝠的數量,還彆說它們吸血帶毒。就說它們什麼都不帶的情況下,要是一起圍攻也是件很可怕的事!如此龐大的數量,一旦傾巢而出,估計他們瞬間就會被這股暗夜之流給湮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