眼前這裡的景象與之前的黃沙大漠截然不同!如果非要用語言來形容的話,那隻能說一半是冰雪,一半是火焰。當然這僅僅是以顏色象征來做的一個比喻而已。這裡到處都是破沙而出的高大沉積岩。隻不過最奇怪的是這裡的地麵一半是鮮紅色,一半是雪白色。這種強烈的視覺衝擊真的是太讓人震撼了!而且這裡完全就好像是天外之地、那些科幻大片裡出現的景象。在紅與白劇烈反差的大地上,樹立著無數高大的風蝕蘑菇!秦震隻是憑著形狀與質地給它起了這麼個名字,究竟是什麼,他無法定論。在白色地麵那一邊的‘蘑菇’與岩層是一樣的雪白!乍看之下,甚至會恍惚覺得那像是喜馬拉雅山上的冰塔林!亦真亦幻,好不現實。那些高大的風蝕蘑菇高矮大小不等,大的要有十幾米高,小的怎麼也得有個3米左右。巨大的傘蓋下麵容納他們這9個人絕對是一點問題都沒有!甚至還可以帶上他們的這隊駱駝!還沒等秦震從震驚中回過神兒來,駱駝們就像是到了家一樣,爭先恐後的朝著一處巨大的風蝕蘑菇下麵跑去了。看來,這群溫和的高情商動物真的是到這裡避雨來了。也好,這裡有巨大的傘蓋遮陽,不至於直接暴曬。這樣也給他們一點時間來恢複體力,順便商討接下來要如何前行。秦震正高興這一路雖然顛簸,但是好在總算還在駱駝的背上。可是這個念頭剛剛閃過,身子就忽然一個失控!緊接著,秦震就打著滾兒的從駱駝身上滾了下來!!其實這是因為駱駝們找好了‘賞雨’地點之後,直接就跪臥了下去,準備休息了。但是在毫無心理準備的情況下,秦震自然是四仰八叉的滾落在地。先下去的隊友們看見秦震摔下駱駝,都忙著上前扶他一把。這更是讓秦震覺得不好意思,隻能尷尬的笑了笑說“沒事沒事,駱駝失前蹄……”看到秦震確實無恙,大家這才聚在一處風蝕蘑菇的巨大傘蓋之下,研究起眼前的這處地方來。“東少?你確定你領來的這群駱駝不是路盲嗎?我他媽現在看這地方怎麼比剛才那片沙漠還邪乎呢??剛才咱們在的地方,黃沙、沙丘、至少看著很正常啊!你再看看這裡…我都有種到了外星的感覺。”顧傑一邊搖著頭環顧四周,一邊撇著嘴說著。陳風老沈他們也是一臉的驚訝和不解。不用說,他們也不知道這是什麼地方。幾個人和蘭晴閆軍也研究了起來,似乎把這些年的書本理論全部搬了出來。隻有馬超,在靜靜的思索了片刻之後,才猶豫的說“這裡…是聖墓山?不可能吧…”“什麼什麼山??”顧傑著急的問。“聖墓山。那是塔克拉瑪乾沙漠中心的兩座巨大沙丘,紅白相間,豔麗非凡。紅色的部分是紅砂岩,白色的部分是白石膏。相交相錯,猶如異境!而且最主要的是那聖墓山上也有類似這種古怪獨特的風蝕蘑菇!”馬超耐心的向顧傑解釋著。但是他剛說完,老沈就當下給了否定“不可能。了解聖墓山的人雖然並不多,但是那裡絕對不在詭異範圍區。如果我們真到了聖墓山,那應該所有信號都正常了才對。而且你仔細看看這裡,雖然有很多相同的特點,但是卻與聖墓山又有很多不同之處!”按著老沈的提示,秦震也仔細的又觀察了一遍這裡的環境。確實,與馬超向顧傑描述的那聖墓山有很大的差彆。首先這裡不是沙丘地質、其次這裡的紅與白也不是相交相錯的,而是猶如有一條天然的分界線一般,把紅與白清晰的一分為二!至於這‘風蝕蘑菇’,連馬超自己都說了是類似,所以就更不太好說了。秦震總覺得這裡的景象實在是太過奇異了!根本就無法按著正常的思維邏輯去想象,又何來正確的解釋?而且,秦震從心裡也不希望這裡是馬超說的那個地方。聖墓山,聽著就有一種不祥恐怖的感覺。名字就不像是什麼風水寶地,更像是個墓園。太不吉利…秦震自己都不知道自己究竟從什麼時候起,唯心到連名字犯忌諱都開始在意了。這要是再過兩年,估計出個門都得翻翻黃曆。就在眾人說話探討的時候,天空竟然真的飄起了細雨。但是最不可思議的是,這裡的雨竟然不落地!迷蒙之中,雨水似乎就那樣漂浮在了半空中,就好像是完全違背了萬有引力的定律一樣!但是秦震想的到,真正的原因應該是羽東所說的那樣,雨落到一半就被蒸發乾了。可是不管這景象到底是什麼因素造成的,這都形成了一種世人難得一見的奇異景觀!!顧傑驚訝的張著嘴,看著那似乎懸在半空中的雨,徹底傻了眼!而其他人則是分彆坐在周圍,安靜的看著這場一生難得一見的沙漠雨。眼神中掩飾不住心底的震撼。看著看著,那一向開朗的馬超忽然笑了起來說“秦哥,你還真是個福星呢!東少說的對,你命是真好!我自打從事這一行開始到今天,第一次見到沙漠下雨。還彆說是這樣奇特的雨,就算是普通的行**,都不曾在這裡見到過。你知道,沙漠形成雨的前提太難太難,所以很多沙漠一年也下不了一次毛毛雨。智利的阿卡塔馬沙漠,更是400年才下過一場雨。今天能有幸親眼目睹這樣的雨,我甚至都覺得死而無憾了……”秦震越聽越不對勁,於是反駁道“你說你這平時開朗向上的正能量青年,生命追求也太低了!看場雨你就死而無憾了??你好歹也學學你顧哥,你看人家還知道死之前怎麼著也必須得抱上媳婦呢!”“誒誒誒,姓秦的,你說話就說話,彆老捎上我!哥這是有一顆敢於追求愛情的決心!你羨慕去吧你!”顧傑瞪著眼的反擊著。秦震笑了笑,轉頭看了一眼羽東。他此時正沉靜的坐在一旁,神情專注的看著大漠上空飄落的雨。目光悠遠、神秘、深邃莫測。那眼神裡好像是有一場做不完的夢、又好像是有一堵看不見的牆。就是這麵無形的牆,阻隔了他與這個世界的一切。任誰也無法真正的看透他、了解他。他的清冷,也注定了生命將與沙漠一樣孤涼。但是若拋開這層涼薄不談,羽東的身上似乎還有一種亙古不變的氣息,蒼涼、強大、以及一種早已看透了歲月生死的淡然。帶著清冷的孤傲煢煢孑立於塵世之間,給人以一種堅不可摧的震撼!對於他與秦震顧傑幾乎相仿的這個年紀來說,這種氣息,本不該出現在他的身上。其實想起初次見麵的時候,羽東給秦震的第一感覺可真不是現在這樣。那時候顧傑說他是牛郎、人妖、自戀狂…其實想想罵的還是有道理的……羽東那初見時的冷傲清狂,讓秦震到現在想起來都恨得牙根癢癢!所以當初才會給他定位成一個不知人間疾苦,飛揚跋扈的官家少爺!不過,當時他臉上那種邪魅張狂的笑容,似乎自那之後就再也沒有出現過。當然,隨著接觸的時間越來越長,對這個人也或多或少的有了一些更深的了解。秦震覺得,如果他羽東卸下了那層邪魅清狂的表象,是不是就會像這塔克拉瑪乾的野駱駝一樣,感性、溫和、親切、重感情、但是卻又因為自身環境不得不在這沙漠裡死命的堅強。想到這裡,秦震不禁唏噓。世事無常,人生百態。每個人都帶著各種各樣的虛假麵具行走於人世間。不論那些麵具是驕傲的、光輝的、悲慘的、還是任何其他的,麵具背後的那張臉,隻有自己最清楚。任何光鮮亮麗的表麵,可能都隱藏著無數個用痛苦熬成的昨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