先前沈若若拿著太子的身份來威脅她,她還要忌憚幾分,可如今她又不是太子,有何可怕的。趙宸想到這冷笑道:“現在你要是想說,可以出去說,告訴所有人,太子是個女人。”沈若若想起,現在她才是太子,要是把此事說出去,她必死無葬身之地。她一時之間茫然地坐在站著,趙宸轉身就要出門,“我替你開門。”她反應過來,跑上前抓住趙宸的手,“殿下,殿下,我可從來沒想害過你,現在事情成了這樣,咱們怎麼才能換回來?”“我哪知道。”趙宸沒好氣地說,“是你把事情弄成這樣的,我還想問你呢。”沈若若眼裡含淚,下一刻就要哭起來,趙宸立刻說:“不許哭。”她抽抽噎噎地又把眼淚憋了回去,趙宸在椅子上坐下低頭苦苦思索,此事實在蹊蹺,怎麼會落水就讓兩人把身體交換了,而且她現在成了真正的女人,可沈若若成了她,又該如何是好。思來想去,沒有頭緒,眼下隻能走一步看一步了。她想定了主意,轉過頭來看著沈若若,“現在開始,我問你一句,你答一句,不許有半句虛言。”沈若若連連點頭。趙宸問道:“太子的秘密你是怎麼知道的?”沈若若吸了吸鼻子,“就是我之前跟你說的,我偷看了陛下寫給我爹爹的信,裡麵說要沈家送一個女兒入東宮為妃,而且要保證她不泄露太子的秘密。”“這件事你有沒有跟彆人說過?”沈若若急忙搖頭,“沒有,我怎麼敢告訴彆人。”趙宸想了一會兒,問:“你想活命嗎?”沈若若拚命點頭:“想。”“那就聽我說,現在我們交換了身體,你現在就是大昭的太子,你不要以為這個太子好當,特彆是你的身份,殿下可要好好守住這個秘密,否則一旦讓人知道,便是萬劫不複的死罪。”沈若若咽了一口口水,看著自己那張看了十幾年的臉,從未想過這張熟悉的臉上會作出這樣可怕的表情。“我……我不想做太子……”趙宸冷冷道:“難道你以為我想做沈若若嗎?此刻不是說這個的時候,你千萬不能露餡,你得裝得像一個太子。”“怎麼裝?”“怎麼裝就得你自己揣摩了。”沈若若又要哭出來,“殿下……”“噓。”趙宸豎起一根手指放在唇邊,“我現在是沈若若,你才是太子。”趙宸一字一頓地告訴她:“太子的真正身份宮內隻有兩個人知道,一個是陛下,一個是禦醫陳明之,還有一個人是太子的母妃德妃娘娘,但她已經過世五年,所以你切不可將此事告訴給其他人。”沈若若腦子一片混亂,努力接受麵前令人難以置信的事實,然後小聲問:“我能不能問問,到底為什麼要讓太子女扮男裝?”趙宸歎了口氣,“父皇膝下子嗣艱難,至今隻有一個玉清公主和太子兩個孩子,二十年前,皇帝病重一事你知道嗎?”沈若若搖搖頭,“我今年十九歲。”“皇帝病重時,德妃娘娘腹中已有孕八個月,誰都不敢斷定到底是男孩還是女孩,儲位空懸,有人害怕父皇要是薨逝會引起國本動蕩,上書說最好是從宗室子弟之中挑選一個孩子過繼,立他為皇太子,但也有人反對,說若是德妃最後生下男孩,又當如何,兩派爭論不下之時,遠在邊疆的鎮北王以擔憂國君為名帶著三歲的小世子進京,主張過繼宗室子弟的那一派大臣立刻推舉鎮北王的小世子為皇太子。”鎮北王建府鳳臨城,守衛邊疆二十餘年,威名赫赫,這沈若若倒是知道的,而且聽說他在北疆一帶頗有建樹,甚至連朝廷都不放在眼中。“然後呢?”趙宸輕哼了一聲,“當時此事幾乎成行,就在將要立下詔書之時,德妃忽然分娩,所有人都等著看到底生下的是男孩還是女孩,德妃生產曆經一夜,當時接生的穩婆將孩子抱到她麵前,她當機立斷,對外宣布產下的是男孩,那紙立嗣詔書上立刻被改成了趙宸的名字。”“那鎮北王肯善罷甘休?”“他又能如何?北疆距離定南城千裡之遙,他以為此行有十足的把握,隻帶著小世子和少數侍衛趕來,他的大軍還遠在北疆,我的身份一定,宗族和大臣再無支持他的可能,若想成事,必得起兵,倒時他便是亂臣賊子。”“所以你就成了太子。”趙宸看了她一眼,沒有糾正她,“對,原本這隻是權宜之計,父皇那夜聽聞母後妃生下儲君,本來病重竟也好轉過來,母妃更加放心,認為後宮之中一定能有人生下男孩,到時再廢除我另立儲君便是,可是這二十年來,後宮之中卻再也沒有彆的孩子出生。”“可你畢竟是女子,難道陛下真打算讓你繼位大統?”趙宸麵色一凜,“那又如何,事到如今這是唯一之計。”沈若若失神地說:“所以你二十歲才立正妃,外麵的女子各個都想嫁給你,但皇上都不放心,千挑萬選選了沈家?他老師的孫女?認為我作為沈家女一定不會辜負他的期望,嫁給你後能夠替你保守住這個秘密?”從小到大,她在家中都沒什麼地位,連父親也很少關心她,忽然有一日,有人匆匆忙忙送來一封信,父親讀過後徹夜在書房靜坐,第二天將她們姐妹都叫出了書房,拿著一支金步搖在她們二人中間左看右看,最後還是將步搖遞給了自己。沈若若受寵若驚,接了下來,回去後思來想去,想去書房跟父親道一聲謝,可父親勞累過度在書桌上睡著,她便看見了那封信。這才得知,原來父親是決定為了沈家犧牲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