喉嚨乾燥,無法言說的情紊灼燒了他的靈魂。淵走近他,盯著他的唇道:“對不起,吾神。”話音落,他吻住了他,褻瀆了他。沈清弦不知該作何反應,他的意識飄忽著,像是風暴中的一葉扁舟,搖晃著、顛簸著,承受著與死亡毗鄰的巨大刺激……還有比死亡還可怕的磅礴的快樂。他輕喚著他的名字,無助又脆弱。這是夢嗎?果然是夢吧,否則怎會有這樣滅頂的快樂。可這真的是夢嗎?夢會這樣的真實嗎?真實到他感受到他的體溫、他的身體和他的滾燙和熾熱。這如果不是夢該多好。沈清弦猛地一驚,他一動,身體被碾壓過的疼苦傳遍全身,讓他忍不住眉心緊皺。淵的聲音響在他耳邊:“抱歉,我給你清洗下。”那難堪的地方讓沈清弦麵色微紅,他彆過眼去。淵問他:“疼嗎?”沈清弦低聲道:“還好。”淵的聲音裡滿是慚愧:“對不起,對您做了這樣的事。”沈清弦不喜他這語氣,他說道:“這沒什麼。”淵的聲音卻更低落了:“對您來說可能沒什麼,但對我來說是畢生難忘。”沈清弦心一揪,很多話湧到了嘴邊可是又不知該從何說起……他有些茫然,如果隻是夢的話,說再多又有什麼意義。他沒出聲,淵卻已經打起精神,他幾乎是小心翼翼地問沈清弦:“我能留在您身邊嗎?”沈清弦一動未動,他不是不想回答他,而是不知道該怎麼回答他。他也想他能留在他身邊,可這一切都是假的,從頭到尾都沒有真實,又怎麼能貪心。隨著沈清弦的沉默,淵再度失落,比之前還要失落,他的聲音更輕了:“對不起。”彆道歉,不要道歉。淵為他穿好了衣裳,薄唇緊抿著,最後問道:“我還能再見到您嗎?”一句話將沈清弦喚醒了。他在做什麼,他在想什麼,他怎麼能在夢中沉淪?沈清弦心念一動已經回到了聖殿……他疲倦地坐下,身體的不適提醒著他剛才發生的一切。“你到底要捉弄我到什麼時候!”沈清弦低聲質問。沒人回應他,似乎根本沒有可以回應他的存在。沈清弦獨自待了很久,終於他無法忍耐,看向了冰室。淵等在那兒,周身蒙了一層霜,仿佛一座美麗的冰雕。沈清弦心如針紮,他的身體比思緒動得還快,已經出現在淵麵前。紅衣男子看到他的瞬間,冰雪融化、萬物複蘇,他仿佛找回了失去的生命。淵一把抱住他,急切地吻住他,在他無法形容的熱烈情感中藏著深深的恐懼。沈清弦心疼得無以複加,哪裡還推得開他。沈清弦不知道這算什麼……他時刻提醒著自己這是一場夢,卻又不由自主地沉淪其中。美好的淵,溫柔的淵,愛著他的淵。他們時時見麵,時時親吻,時時都能相擁而眠。如果這是一場夢,那什麼是真實的?沒有淵的世界嗎?那個他苦苦尋找都找不到他的世界嗎?那樣的真實,他不想要。就在他生出這個念頭時,他“醒來”了。還在站在聖殿,但是他和淵的位置再度調換了。看著高高在上的神,他體會到了“夢中”淵那深沉的恐懼。沈清弦張張嘴,一行淚順著眼角滑下:“你到底是誰。”顧見深心疼得一塌糊塗,但已經到了這一步,就隻能硬撐住。他問:“你希望我是誰?”“不該是我希望的……“沈清弦搖頭道:“……真正的你是誰?”顧見深擁住他,溫柔的吻落在他額間:“不要被你的心所迷惑,它隻會給予你想看到的,隻會欺騙你。”沈清弦茫然地抬頭看他。顧見深溫聲道:“你渴望友情,金陽出現了;你渴望愛情,淵出現了;你渴望紅色的花兒被救贖,他們就得到了救贖。”沈清弦唇瓣輕顫著:“他們都是我的妄想嗎?”顧見深溫柔的看著他。沈清弦卻隻覺得頭重腳輕,他問道:“如果都是假的,那什麼是真實的?”連自己的感覺都是虛妄的,那又有什麼是真實的。顧見深再度抱住了他,給了他溫暖和守護:“放下你的心,信奉永恒不變的神。”第207章當初就不該招惹我!眼睛會欺騙你,感官會欺騙你,連自己的心都是無法倚靠的。心底的渴望滋生了無數幻象,使得現實和夢的界限變得無比模糊……原本堅定的一切在此刻全部動搖了。如果心是一切信念的基石,它如此善變和任性,建築在上麵的名為堅定和執著的高塔又怎會不搖搖欲墜。此時此刻,沈清弦的這座高塔已瀕臨坍塌。而顧見深要做的就是摧毀他心中的這座“高塔”。上一次入世,沈清弦的所作所為看起來是幫奈找回了自我,但其實真正受影響的是沈清弦。顧見深本就是個極度唯心的人,失去記憶也不會撼動他的本性。入世時的迷茫有一大半是來自於原本奈的記憶,哪怕沈清弦不作為,他也會慢慢回到真正的顧見深,自己找到自己。但顯然沈清弦不會放任不管,他儘全力幫他,最後卻讓自己深陷泥潭。天道和唯心是截然不同的。唯心信奉的是自我,哪怕知道心是善變和任性的,但還是要征服心魔,掌控自己。天道信奉的是道,他們同樣被心魔所困,同樣迷茫與困苦,但他們選擇了另一條路,他們沒有直麵欲望,而是依賴大道,以亙古不變的道為基準,奠定一個牢不可摧的信念堡壘。這就是他和沈清弦的區彆。顧見深的心是根基,沈清弦的道是根基。心的根基始終是搖搖晃晃的,但顧見深的修行讓他在其中找到了平衡,就像一個巨大的搖搖擺擺卻始終不會倒下的不倒翁。道的根基最初是模糊不可辨的,但沈清弦的修行就像建房子一樣,一塊磚頭一塊泥,最後讓整座堡壘拔地而起,直入蒼穹。沒法說哪個修行更好一些,但顯而易見的是,他們走的是不同的路。顧見深沒辦法建造堅固的堡壘;沈清弦也不能讓自己搖晃。上次入世,沈清弦過多了解了顧見深的理念,導致他心中堡壘的基石被挪動了。試想一下,倘若堡壘的基石成了不倒翁,上麵砌的無數磚塊,哪能保持平衡?隻怕不倒翁一晃,堡壘就成了一片廢墟。所以顧見深改變了玉簡的任務,哄著沈清弦來到這個“神”的世界。他先以金陽的身份接近他,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