解。顧見深還想說話,沈清弦便用很輕很低還有點兒委屈的聲音說:“這是我弄的……”顧見深詫異道:“什麼?”沈清弦低垂著眼簾,可憐巴巴地說道:“你這亂七八糟的屋子是我弄的,你覺得這些不好看的家具也是我買來的。”顧見深大腦還在斷線中,他問道:“怎麼可能,我們不是一起來的嗎?”沈清弦更委屈了,他繼續說:“我忙了一下午,渾身都是汗,剛回去洗了個澡換了身衣服,回來便看到你……”他這般說著,顧見深才反應過來,兩人初初見麵時,沈清弦身上的確是帶這些清淡的香氣,他當時隻以為自己又在胡思亂想,便趕緊打住。原來他是剛洗完澡……沈清弦見他不出聲,不禁覺得很是尷尬。他如今也想明白了,顧見深這喜好原來和他完全相反。說來也是,若是顧見深也喜歡金燦燦紅亮亮,那萬萬年後兩人相遇時顧見深隻怕都不會多看他一眼,畢竟當時沈清弦可是披麻戴孝的典範人物。而且在這幻境中,沈清弦也更了解顧見深了:他幼年時因為這紅色的眼睛而備受排擠,想必本身也是不喜歡這顏色的。他如今雖不如初見時那般自卑,可有些東西早就印在骨子裡的,哪裡是那樣輕鬆就可以消除的?顧見深明明不喜歡紅金,可萬萬年後卻弄得到處都是這樣的東西。修真界不提,第一次在凡世那三十年,沈清弦真的以為他和自己喜好相同,都愛這大金和大紅。如此看來,卻是他在遷就自己,以他的喜好為準,全是為了讓他開心才那般布置的。這麼想著,沈清弦心底就湧來一股說不清的開心,他搖頭笑著……覺得自己真古怪。卻說顧見深這邊有些慌了。怎麼回事,這些竟是沈清弦布置的?而且是折騰了一下午,折騰到大汗淋漓?可是……顧見深又想起自己說了什麼,頓時他額間也“大汗淋漓”了!他竟然說這屋子裡亂七八糟,還說這些家具不好看!沈清弦辛辛苦苦給他收拾的,他竟然如此傷他心,一時間顧見深很想砍死剛才的自己!可說出去的話潑出去水,哪裡收得回來?怎麼辦這下沈清弦肯定生氣了?他不願他生氣,更不願他因為他而生氣。顧見深正不知道該說什麼,沈清弦又道:“是我不好,隻顧著自己的喜好,都沒想想你是否喜歡。”顧見深很不安。沈清弦繼續說道:“好啦,你不喜歡的話我們就換一換。”顧見深猛地回神,連忙道:“喜歡!”他因為太著急,所以聲音說的快又大,像是喊出來的。沈清弦笑了,他說:“你沒必要委屈自己,喜歡就是喜歡,不喜歡就是不喜歡,沒關係。”顧見深說:“我真的喜歡,一想到是你為我準備的,我便喜歡的不知該如何是好。”沈清弦本來就沒生氣,聽他這話,心裡更像是吃了蜜糖一般,彆提多甜了!他看向他試探地問道:“那我們就不換了?”顧見深篤定道:“絕對不換!”沈清弦笑彎了眼睛,他說:“我特彆喜歡這種色調,你看那塊紅寶石是不是有你眼睛的百分之一光彩?顧見深看過去,那是一塊很漂亮的紅寶石,雖然有些瑕疵,但是色澤光亮,絕非凡品。這樣漂亮的寶石,沈清弦竟說它不及他眼睛的百分之一?原來沈清弦是真的喜歡他的眼睛。被人嫌棄了那麼久,連自己都厭惡這眼睛了,沒想到竟然得到了沈清弦的歡喜。這時候顧見深覺得自己前麵十多年的經曆全都不值得一提了。用那十多年來換沈清弦一句喜歡,他覺得很值,太值了。陌生人的喜歡與不喜歡哪裡及得上沈清弦的一句肯定?顧見深前所未有地慶幸著:他有這一雙眼睛,有萬血之軀,有和他相遇的機會,更有了和他長久在一起的可能。沈清弦還挺好奇的,他問他:“你喜歡什麼顏色?”顧見深看看他,低聲道:“也沒什麼特彆喜歡的。”沈清弦故意問他:“我……”顧見深紅眸閃了閃,沒敢出聲。沈清弦又說:“我身上衣服這樣的顏色?”顧見深低聲應道:“嗯。”沈清弦笑了,他說:“我可不喜歡這顏色……我喜歡紅色的,等有機會你穿紅色的衣裳給我看好嘛?”顧見深對他是千依百順,恨不能現在就找件紅衣裳換上。沈清弦繼續說道:“我不喜歡身上的衣服,但我七師兄總讓我這樣穿,我惹不起他,自然就隻能穿這些了,不過……”他頓了下,又說道:“你喜歡的話,以後我天天穿給你看。”顧見深的心像是被什麼撞了一下,跳得幾乎要失控了!他完全不知道該說什麼,偏偏沈清弦還問他:“你說好不好?以後你穿我喜歡的,我穿你喜歡的。”這真是天籟之音,最動聽的聲音,最美好的話語,顧見深悶聲道:“好……”雖然隻說了這一個字,可他心裡卻湧動著千言萬語,隻是不知該如何組織這些語言也不知該如何安撫這澎湃的心情,甚至不知該怎樣讓這滿滿的快樂彆溢出來。然而他的胸腔裡的快樂是注定要溢出來了,因為它們實在太多了!隻聽沈清弦又說:“我買了兩張床,以後我也在你這裡歇息吧。”顧見深滿臉的不可思議:“你也要……”他話沒說完,沈清弦故意道:“怎麼,我好不容易不布置屋子,我還不能睡嗎?”顧見深趕緊說道:“能,當然能!”沈清弦笑道:“那你說我的床該放在哪兒?”這雜役處的小屋子實在不大,擺了一套桌椅又擺了一個大大的衣櫃,剩下的地方著實不多。更不要提還有顧見深那一張床。仔細瞧瞧最妥當的地方就是顧見深的床旁邊,但顧見深哪裡敢說把床放在那?他隻說道:“放到朝陽的地方吧,這樣床褥還乾燥些。”聽他這話,竟是在認真研究床該放在哪裡?沈清弦說道:“朝陽的地方就那麼大,你的床已經放那兒了。”顧見深說:“沒事兒,我睡哪兒都行。”沈清弦道:“這是你的屋子,怎麼可以委屈到你?”顧見深說:“我不委屈!”有他在,他怎麼可能委屈,彆說這是能遮風擋雨的屋子了,哪怕是睡在外麵,他也不會有丁點兒委屈的。沈清弦反駁他:“你不覺得我覺得。”說罷,他乾脆把床拿了出來,就放在他的床旁邊,顧見深看得眼睛都直了,沈清弦也不說話,等著他開口。那句“你睡我旁邊”已經湧到唇齒間了,可顧見深就是不肯把它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