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夜歡愉。
忽的,床上的人呼吸急促,好似做了什麼噩夢般,不停的呼救。
季殷被吵醒,他看向旁邊的人,昨夜太過荒唐,兩人都洗完澡就睡著了。
而留下來的東西還拓印在那白皙的肌膚上,格外的醒目。
提醒著季殷兩人之間發生的種種。
“塵塵?塵塵?浮塵!醒醒!”
戀人臉色煞白,還是叫不醒。
季殷很著急的拍打了幾下浮塵的臉頰,晃動他的身子。
忽然,浮塵緊閉的雙眼睜大,猛的坐起身來急促的喘息。
季殷見他醒了,趕忙上前把人攬在懷裡,輕柔的親了親他的發頂。
“浮塵,剛才你怎麼了,是陷入夢魘了嗎?告訴我好嗎?”
浮塵沒有吭聲,努力的調整自己的呼吸。
剛才的夢境過於真實,真實到當他看到季殷有一瞬間想要殺了他。
“阿殷,你到底是什麼身份?”
“身份?”
季殷愣著了,他好像和浮塵說過,他是被人遺棄到山林的,
臨餓死之前被人撿起,那戶人家養育了他幾年,然後就撒手人寰了。
再之後他找到了一些東西,拿到當鋪典當,獲得了一筆銀子,做了點小生意。
浮塵看出了他眼裡的疑惑,解釋著說。
“我說的不是你現在的身份,而是以前的,就像前世一樣。”
前世?
“沒有啊,我隻有這一個身份,人生在世,總會有不同的身份,但我的確隻有這一個。”
季殷不知道浮塵為什麼這麼問,他老老實實的答了。
浮塵看著他的眼睛,看了好久,見他的確沒有欺騙自己。
心裡的疑惑更大了,那為什麼在他的夢裡,季殷是另一個樣子。
就像天神,神聖不可侵犯。
他在夢裡看到了很多,包括他父母的死亡,似乎都有這個人在推波助瀾。
浮塵感覺自己好像病了。
“阿殷,你保證你沒有欺騙過我嗎?”他近乎是哀求著問季殷。
手指抓著季殷的肩膀,指甲都快嵌進肉裡。
季殷感覺到了疼痛,戀人傷了他。
這個事實讓他有些難過,但是感覺這個事好像對他很重要的樣子。
季殷伸出右手,豎起中間的三根手指,舉過頭頂。
“我季殷在此立誓,今日之前絕沒有欺瞞浮塵,今後若是欺騙浮塵,願受五雷轟頂之刑!”
季殷的所說的誓言並沒有打消浮塵心裡的懷疑,他不想在糾纏下去了。
“好了,就這樣吧,我累了。”
不管夢裡的東西是真的還是假的,隻有嘗試了才會知道。
季殷看著浮塵躺回了床上,沒有再追問,很疑惑。
但是他既然沒有什麼想問的,那應該就是相信了吧。
季殷心裡想著,抱著浮塵的腰肢陷入了沉睡。
很久以後,季殷無數次回想到這一天的場景,無數次後悔為什麼不再多問一句。
如果多問一句,後麵的事情就都不會發生。
但是季殷並沒有上帝視角,他不知道,還在抱著自己的心愛之人睡覺。
清晨,寒冬即將過去,屋外的雪還沒有化。
浮塵踩著咯吱作響的雪地向著門外走去。
繼續在原來的地方擺起了字畫攤。
季殷不是很理解為什麼他還要頂著寒霜去賺那一點點的銀錢。
但是他知道浮塵很聰明,隻要是他想做的事,他都不會反對。
浮塵自從重新擺起來字畫攤,就經常回家很晚。
季殷怕他吃不上熱乎的飯,經常挎著食盒去找他。
一來二去,附近的街坊鄰居也知道了兩人的感情深厚。
見麵還會微笑著打招呼,說上幾句話。
季殷從來沒有這樣的經曆,經常走上好久,陪浮塵一起。
不知道是什麼原因,原本生意慘淡的字畫攤慢慢的來了很多人。
生意也漸漸的好了起來。
季殷很高興,他覺得肯定是浮塵的功勞,經常買些小玩意逗他。
但是浮塵卻愈發的消瘦,他不知道為什麼,總是在季殷睡著的時候離開房間,站到院子裡仰望夜空。
季殷夜起上茅廁的時候碰見過幾回,他沒有去打擾浮塵。
如果能重來,季殷肯定會拍死那個裝紳士的自己。
上去抱著他就親,親到他忍不了了,什麼就都出來了,就非要繞那個彎子!
時間過的很快,浮塵靠著自己那手出色的書法和談吐,很快得到了權貴的關注。
經常陪著那些權貴書寫文章,作詩飲酒。
時間長了,季殷有些不開心,他會時不時提一句讓他多回家陪陪自己,那些都不是什麼好人。
浮塵卻像是已經被紙醉金迷的生活迷亂了眼睛。
根本就不聽季殷的勸誡,有時甚至會在外過夜。
短短幾年,兩人同床的時間僅有數十次。
季殷慌了,他想要讓兩個人回到之前那種生活,在夢中還會念叨。
不知道上天是不是聽到了他的願望。
浮塵回家的頻率變得頻繁,高興了還會勾著季殷在床上胡鬨。
季殷為這樣的浮塵沉迷,忘記了之前的事情。
就在季殷以為可以一直這樣兩人過上幸福的日子時,事情的發展急轉直下。
浮塵被那個權貴告上官府,說他抄襲自家小兒的文章,還印發牟取私利,要求從嚴懲治。
更可怕的是,他還附上了證據。
厚厚的一遝書信,被扔在地上。
浮塵被官軍從家中帶走的時候,季殷正在外巡視自己的鋪子。
他忙忙碌碌地奔波在各個地方,心裡還惦記著要去排隊買浮塵最愛吃的醉仙居糕點。
當他終於完成了所有的事情,興高采烈地回家時,卻發現家裡似乎有些不對勁。
鄰居大嬸一臉焦急地跑過來,告訴他發生了什麼事情。
季殷的臉色瞬間變得蒼白,他感覺自己的心像是被一隻無形的手緊緊抓住,無法呼吸。
他來不及多想,連滾帶爬地向官府飛奔而去。
每一步都像是踩在刀尖上,痛苦而又急切。
然而,等他趕到官府時,眼前的景象足以讓他徹底崩潰。
那個昨晚還和他做儘世間親密之事的人,趴在一個寬大的長凳上,一動不動。
那身原本皎潔如月的白色長袍,如今已被鮮血染得通紅,仿佛一朵盛開在血泊中的花。
季殷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他的身體忍不住顫抖起來,雙腿突然失去了力量,癱坐在地。
他拚命支撐著雙手,艱難地爬到了浮塵的麵前。
“阿塵,阿塵,你睜開眼來看看我,求你再看我一眼,求你了,我不想再一個人留在這世間……”
季殷幾乎說不下去,眼淚嘩嘩的往下流,落在浮塵的臉上,滴在地上。
大概是被淚水驚醒,浮塵艱難的抬頭看了季殷一眼。
“阿……殷……我勝了……我們以後能……一直在一起……你開心……嗎?”
浮塵此時已經說不出話來,嘴裡控製不住的吐出鮮血。
他說話的時候天上飄起了雪花,很大,很急。
“阿……殷,你看這像不像……我們當初相遇……的場景,我在……攤位上……看書,你打著傘……向我走來,我們一起……談笑……”
“阿塵,你不要說了,我會救你的,我一定會救你的,你相信我。”
季殷跪在浮塵的麵前,想要救他,但是失去記憶的,注定隻能看著自己的愛人離去。
“很晚了,阿殷,我還想……再吃一頓你做的飯,還想……再和你親近親近,但……好像已經晚……”
浮塵喃喃地訴說著,仿佛整個世界隻剩下了他一個人孤獨的聲音。
他的眼神逐漸黯淡無光,明亮的眼眸此刻像是被烏雲遮住的星辰,失去了往日的光彩。
身體也失去了溫熱,冰冷極了。
季殷呆呆地在一旁,看著眼前發生的一切,心中充滿了無儘的痛苦和無助。
他不知道該如何去做,才能將失去的愛人重新找回。
那一刻,他感覺自己置身於一個冰冷的深淵之中,四周一片黑暗,沒有一絲光亮能夠照亮他前行的道路。
這是一個異常寒冷的日子,寒風凜冽,如刀割般刺痛著人們的肌膚。
季殷緊緊地抱著愛人,走在空無一人的街道上。
他們的身影顯得如此孤單和淒涼,仿佛整個世界都已經將他們遺忘。
季殷的目光看著遠方,眼神中透露出深深的迷茫和絕望。
他不知道未來會怎樣,也不知道是否還有機會與愛人重逢。
然而,內心深處的執念卻驅使著他不斷前行,尋找著那一線希望的曙光。
——我不喜歡塵這個字,我希望我的愛人是逍,不懼世間的所有,逍遙自在的生活。
——我知道相守很難,但我想試一試,成功了,但又好像失敗了。
——天道注定孤獨一生,不可與凡人過多糾纏,若想一試,便要拿出性命,換取一次機會,方有一線可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