微風輕輕拂過,似乎想要撫平人們內心的傷痛,但卻無法完全抹去那些深深的傷痕。
祁哲呆呆地望著眼前情緒激動、滿臉怒容的少年,心中充滿了懊悔和自責。
他萬萬沒想到,僅僅因為自己的放縱,竟讓那個一向待人和善的男人躺在病床上。
看到病曆上的胃癌早期幾個字,祁哲突然感覺自己的世界仿佛都塌了。
“怎麼會變成這樣?為什麼會發生這種事情?明明...之前還很健康的啊。”
身體不受控製般地顫抖起來,祁哲雙腿一軟,竟徑直跪倒在地,兩隻手也失去了支撐身體的力量,隻能軟綿綿地趴在冰冷的地麵上。
淚水悄無聲息地從眼眶中湧出,如同斷了線的珍珠般滾落,顆顆晶瑩剔透。
段雲庭並沒有收斂自己的力道,狠狠一腳踹在了祁哲身上,並憤怒地質問道:
“若不是你故意針對我哥哥的公司,製造出鋪天蓋地的負麵言論,他又怎麼會喝酒喝到胃出血!現在已經這樣了,我哥不想看到你,快滾!”
祁哲的眼神變得空洞無神,忽略了段雲庭那尷尬到扭曲的麵容。
“原來,這一切都是我的過錯,都是因為我,煦哥才......”
他喃喃自語道,聲音帶著無儘的哀傷與悔恨。
祁哲已然是張口結舌,幾乎快要說不出來話來。
然而,段雲庭不僅沒有絲毫的憐憫之心。
反而在一旁冷言冷語,夾槍帶棒,那副陰陽怪氣的樣子,在祁哲的心上又添了一份傷。
祁哲像是突然想起了什麼似的,原本黯淡無光的眼眸中瞬間燃起了一絲希望之火。
“我……我一定要找到能夠醫治煦哥的辦法,無論需要付出多大的代價,我都絕對不會放棄!”
可惜,段雲庭根本沒打算給他這個機會。
隻見段雲庭二話不說,直接動手將祁哲扔出了門外。
趁著夜色匆忙地帶走了段雲煦,無論祁哲怎麼都找不到他們的蹤跡。
自那日起,失去段雲煦消息的祁哲仿佛徹底變了一個人,整個人陷入了癲狂狀態。
但凡在圈子裡曾與段家有過過節的人,無一幸免地遭到了祁哲毫無理由的針對,即便是一些微不足道的瑣事也難以幸免。
最終,祁家的當家作主之人——祁哲的父親再也按捺不住內心的焦慮。
每次祁哲外出尋釁滋事時,總是借用著祁家的名義。
對於那些無關緊要、不傷大雅之事,大家往往會選擇睜一隻眼閉一隻眼,但若涉及到家族利益受損,無論是誰,都注定逃脫不了被舍棄的命運。
祁父在年輕時更是以放蕩不羈著稱,四處拈花惹草,風流韻事不斷。
若非祁母不是等閒之輩,早早就對其下了毒手,致使他的精子質量急劇下降。
祁哲早就不知道被丟到那個犄角旮旯了。
原本此生注定隻有這一個兒子,但她萬萬沒有料到,在祁家主公少不經事的時候,有一個初戀。
由於雙方身份懸殊,那位初戀拿著祁家的錢去了國外。
令人意想不到的是,當那女子遠走高飛,已然身懷六甲,並順利誕下一子。
而這位私生子不僅長大,成年後更是憑借自身實力成功應聘進入了祁家旗下的企業。
近來,此人已覓得良機與祁家主見了麵。
祁哲本應穩坐接班人寶座,但這位私生子不僅學曆出眾、背景深厚,而且為人處世八麵玲瓏。
如此一來,祁哲的地位自然變得岌岌可危起來......
……
國內的波濤洶湧和段家兩兄弟並沒有多大的關係。
無論是風平浪靜還是驚濤駭浪,大海總是擁有一種讓人心曠神怡、舒緩壓力的神奇力量。
此刻,海景房中,段雲庭正佇立於書房門前,內心無比糾結。
他實在拿不準是否應該向自己的兄長透露有關祁哲的事情。
段雲煦每次看到與祁哲相關的新聞報道時總會不由自主地發怔出神,眼中流露出一絲難以掩飾的哀傷神色,而這一切全都沒能逃過段雲庭銳利的目光。
其實,如果當初這個臭小子能夠規規矩矩、正正當當地展開追求攻勢,可能還有那麼一丁點渺茫的機會贏得老哥的喜歡。
然而現實卻是……
祁哲所做的一樁樁一件件,無一不是在挑戰段雲煦忍耐的極限。
逼迫、搶奪項目資源、雇傭水軍製造輿論壓力......
每一次出手都精準無比地踩踏在段雲煦的底線上,仿佛要將他逼入絕境一般。
段雲庭內心無比糾結,痛苦地揪著自己的頭發,心中暗想:怎麼會這樣?為何做出這種卑劣行徑的人竟是祁哲?!
正當段雲庭陷入無儘苦惱之際,眼前的房門突然緩緩開啟。
隻見段雲煦身著一襲米白色毛衣,下身搭配一條簡約的黑色休閒褲,整個人散發出一種令人如沐春風般的溫婉氣質。
“哥,那個...我有點事想跟你說...”
段雲庭十分忐忑的看著咱家哥哥,生怕他又因為那個小子心傷。
“是祁哲嗎?”
段雲煦看著眼前說話吞吞吐吐的弟弟,嘴角微微上揚,輕聲念出了那個令他愛恨交加的名字。
“沒關係的,畢竟大家一起相處了這麼多年,想回去也是正常的......”
段雲庭看著一臉淡然的哥哥,心中愈發覺得發覺祁哲的卑鄙。
尤其想到祁哲與哥哥之間複雜的關係以及曾經發生過的那些事情,更是如坐針氈。
說起來,在他們四個人當中,要數祁哲跟段雲庭最為要好。
然而此刻,在親情與友情之間,段雲庭毅然決然地選擇站在哥哥這一邊:
“哥,你放心,祁哲那家夥純粹是咎由自取,罪有應得!咱們完全沒必要理會他,大不了繞開他隻找季哥就好啦。”
段雲庭緊緊握住哥哥的手,眼神中滿是真摯與懇切,仿佛在向哥哥表明自己堅定的立場。
然而,段雲煦內心卻不禁有些發虛。
若是讓弟弟知道自己此次出門僅僅隻是臨時起意,並非真的打算回避祁哲,恐怕後果不堪設想......
為了維護兄弟間的和諧情誼,段雲煦暗下決心,一定要將這個秘密深埋心底。
“嗯......其實倒也不是非躲著他不可,既然他已受到應有的懲處,作為昔日的兄弟,我也沒什麼放不下的了。”
段雲煦故作鎮定地說道。
見他有了主意,段雲庭也沒再多說什麼。
畢竟關於這位大哥與祁哲之間發生的事情,他實在幫不上什麼忙,甚至可以說是毫無頭緒、無從下手。
“行吧!那這幾天我收拾一下東西,咱們回國,再不回去,老爹又該嘮叨了。”段雲煦輕聲說道。
想當初段雲煦決定離開國內時,並不是真的受傷,僅僅隻是為了能讓祁哲深刻地認識到自身所犯下的錯誤,所以特意自導自演了這麼一出苦肉計罷了。
像這樣的小手段,放在段雲煦他們這種世家大族裡壓根算不上新鮮事兒。
段雲煦與段雲庭兄弟倆的父母親感情太過深厚,一路從校園走進婚姻殿堂,順風順水,自然也就少了許多勾心鬥角之事。
不過一旦涉及到自身,兩兄弟處理起事情來也是雷厲風行,毫不含糊。
偽造證據、化受傷妝容等事宜,包括段雲庭那堪稱拙劣至極、尷尬得讓人腳趾摳地的演技,臨時抱佛腳現學現賣的占比較大。
他們的確有賭的成分,但是很慶幸他們賭贏了。
若不是段雲煦此次“身負重傷”給祁哲帶來的打擊過於沉重。
以至於他完全亂了心神,無法冷靜思考,否則說不定早在事件剛發生的時候,祁哲便識破其中端倪。
伴隨著巨大的轟鳴聲,飛機如一隻鋼鐵巨獸般呼嘯著劃過華夏大地的上空。
最終,段雲煦和段雲庭二人有驚無險地回到家中。
兩人的歸來並非計劃之中,事先並未告訴段父段母。
因此抵達目的地後,隻能前往昔日居住過的那座彆墅。
長期無人居住,彆墅內布滿了厚厚的灰塵。
段雲煦見狀,立刻撥通了那位熟悉的家政阿姨的電話。
打掃房間需要一定時間,進度較為緩慢。
兩人無所事事,工作出國的時候又統統扔給了父親。
既不敢返家又不願處理工作的二人組,決定前去找季殷喝酒解悶兒。
巧合的是,楚逍安正好參與了一項實驗,需離家數日,而同樣不願麵對工作的季殷欣然接受了邀請。
在黯淡的燈光下,季殷等人選定了一間包廂。
季殷自顧自地一杯接一杯痛飲起來,目睹此景的兄弟倆不禁目瞪口呆。
他們何曾見過季殷如此模樣?實在令人詫異。
段雲庭幾杯酒下肚後,膽子愈發大了起來,竟然開始調侃起季殷來:
“季哥,莫不是獨守空房咯?”
說完還發出一陣壞笑。
季殷聞言,隻是冷冷地瞥了他一眼,並沒有搭話,而是轉頭看向一旁正斜靠在沙發上醒酒的段雲煦,開口問道:
“你跟祁哲那臭小子究竟是怎麼一回事兒?那家夥像發了瘋似的居然找到我這兒來了!還是找個時間把事情說清楚吧,總這麼拖著也解決不了問題。”
段雲煦依然是一副溫吞吞的樣子,輕聲回答道:“嗯……快了,應該也差不多了。”
然而,他的話音未落,隻聽“砰”的一聲巨響,包廂的門突然被人狠狠地踹開了。
祁哲一臉擔憂地站在門口,眼神淩厲地在房間裡掃視了一圈。
當他看到躺在沙發上的段雲煦時,原本緊繃的表情瞬間放鬆下來,雙眼更是一下子變得亮晶晶的。
他快步走到段雲煦跟前,伸出微微顫抖的手指輕輕搭上對方的臉頰,聲音有些激動地說道:“煦哥?你終於回來了……”
不知為何,話未說完,他眼中剛剛亮起的光芒卻又漸漸黯淡了下去。
段雲煦昏昏沉沉地抬起眼皮,望向眼前的男子,嘴角微微上揚,勾勒出一絲淺淺的笑容。
\"小祁啊,你來啦。\"
目睹此景,一切都已不言自明。
季殷不悅地發出一聲輕歎,隨即端起酒杯一飲而儘,杯中僅剩的殘酒也消失殆儘。
“和小煦在玩什麼花樣,也不想想你是不是他的對手,學不來還瞎折騰!”他毫不客氣地斥責道。
當初段雲煦和另一人離去時,正值秋意漸濃,如今時節已然入冬。
祁哲默默凝視著醉態醺然的季殷,心中滿是愧疚之情,不禁垂下頭去。
\"我......我隻是太心急了。\"他低聲辯解。
季殷站起身來,順手拿起擺在一旁的外衣披在身上,然後說道:
“時間差不多快十點半了,我得先走一步。你們倆......不對,是你們好好聊一聊吧。段雲庭,你跟我出來一下。”
段雲庭其實並沒有喝太多酒,但當他看到祁哲時,原本微微醺醉的感覺瞬間消失得無影無蹤。
他緊緊地盯著祁哲放在段雲煦臉上的手,眼神中透露出一種難以言喻的緊張與警惕。
楚逍安不喜歡濃烈的酒味,季殷就在樓上開一間房。
將段雲庭塞進其中一個房間後,他在車裡找到備用衣服,迅速洗完澡就睡了過去。
此刻,獨留在房間內的段雲庭感到無比的茫然失措。
他呆呆地望著牆壁,心中充滿了無數疑問:他們兩個究竟會談論些什麼呢?在一起了要叫祁哲那小子什麼?
躺在床上的段雲庭,將頭靠在枕頭上,思緒如潮水般洶湧。
在離開的這一個多月時間裡,他特意拜托彆人再次調查了祁哲一番。
結果發現這個小子從小就不讓人省心,但他的哥哥同樣也不是善茬兒,這兩人簡直就是絕配。
第二天清晨。
段雲庭清楚昨晚段雲煦和祁哲到底說了些什麼。
然而令人驚訝的是,他們直接確立了戀愛關係。
段雲庭憑借那超乎常人的敏銳眼力,光是看看祁哲脖子上的痕跡,一切就已經不言自明了。
兩人各八百個心眼,每天除了相愛,就是互相坑,日子是平淡又刺激。
段雲庭在三十歲的時候遇到了自己的真愛,迅速結了婚,還生了一個可愛軟萌的小姑娘。
兄弟幾個婚後還會一起聚餐,聊的話題確實截然不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