楚逍安輕輕地寫下最後一個數字,慢慢地伸展著身體,長舒一口氣:“總算是把這套題給搞定咯!”
他活動了一下脖頸和肩膀,向右扭動幾下,再向左轉動幾圈,隻聽到身體的骨骼都發出清脆的“哢吱”聲。
季殷默默地注視著眼前這個專注於學習的少年,見他終於放下手中的筆。
顧不上自己此時正跪在鍵盤上,將放在桌旁的那盤新鮮水果朝著楚逍安輕輕一推。
那雙琥珀色的眼眸裡閃爍著無儘的柔情,輕聲說道:“小安,先吃點水果吧,這可是剛剛才送過來的哦。”
楚逍安停下正在做擴胸運動的雙手,臉上露出一絲疑惑的神情。
“我罰你跪在鍵盤上,難道你就一點都不生氣嗎?或者說,你就沒有其他任何感受?比如說憤怒之類的情緒?”
季殷推動果盤的動作微微一頓,眼中突然閃過一抹明亮的光芒。
“小安,你這樣問,是在關心我麼?”
“呃......”楚逍安一時間竟然有些語塞。
他稍稍停頓了片刻,然後認真地思考起來。
“其實也算不上特彆關心,隻是按照常理來講,每個人對於接受懲罰的程度和方式都會有所不同,因此產生的反應自然也是各異的。
有些人可能會因為內心對自己所犯錯誤感到心虛,於是試圖尋找各種理由和依據來為自己辯解,最終變得理直氣壯地去反駁;而另一些人則可能會......那麼,你又是屬於哪一種呢?”
話未說完,季殷便伸出手,握住楚逍安的四指,在他的手背上輕輕印下一記深情的吻。
季殷跪地的姿態將其身形壓低至楚逍安之下,再配上他方才的舉動,使得楚逍安生平頭一次體驗到季殷向自己俯首稱臣之感。
這種感覺竟是出乎意料地美妙,令人心情愉悅。
\"自然不會如此,我現在正處於一個特殊階段,無論小安對我做任何事,都會如同加諸一層美好濾鏡,令我腦內源源不斷地分泌出多巴胺,從而心生愉悅之情......小安不妨對我放肆些吧。\"
在講述這番話時,季殷已悄然變換成單膝跪地之姿。
身居高位者明明擁有迫使心愛之人展露愛意的能耐,卻仍極力壓抑住自身那貪得無厭的天性,轉而懇求下位者施舍些許微不足道的情意。
\"您這般行事作風,會讓我誤以為自己能夠隨心所欲、肆意妄為。\"
楚逍安放低手中的筆,緩緩站立起身來,居高臨下地俯瞰著季殷。
此時此刻,那位曾經桀驁不馴、狂放不羈的少年似乎重歸季殷眼前。
這一幕令季殷愈發激動難耐,全身上下的血液仿若伴隨著心跳一同沸騰翻滾起來。
“當然可以,我的master。”
楚逍安聽聞此言,雙手輕放於季殷的腦袋,猶如春風拂麵般溫柔地撫摸著。
兩人的氣質看似南轅北轍,卻又如陰陽相濟,水乳交融般完美契合,形成了一種獨特而詭異的和諧。
叮咚一聲,手機的響鈴在房間裡突兀地響起,聲音尖銳而刺耳,仿佛要刺破人的耳膜。
季殷原本正低著頭,聽到鈴聲後動作猛地一僵,緩緩抬起頭,目光落在楚逍安臉上,想要觀察他此刻的表情。
然而,令季殷意外的是,楚逍安的臉上並沒有流露出任何一絲尷尬或不自然的神色。
季殷的頭發質地有些堅硬,但當楚逍安用手輕輕撫摸時,卻感覺十分柔順舒適。
楚逍安似乎意識到自己的舉動有些不妥,迅速把手收了回來。
然後將書桌上閃爍著屏幕的手機遞給季殷,說道:“您還是先處理一下信息吧,我馬上就要到休息時間了。請便,慢走不送。”
說完,他便轉身拿起早已準備好的換洗衣服,走進了洗漱間。
季殷甚至來不及提出留宿的請求,隻聽“嘭”的一聲,房門被緊緊關閉,將他擋在了門外。
接著,房間裡傳出一陣淅淅瀝瀝的水流聲。
季殷站在原地,無奈地搖了搖頭。
他拿起不斷震動、提示有新消息的手機。
點開微信,映入眼簾的是祁哲發來的一條消息:“季哥,聽說你家的楚逍安醒了。我們三個都覺得很愧疚,想找個機會向他當麵賠禮道歉。畢竟這次他之所以會躲藏起來,也是因為我們。您看看什麼時候方便呢?”
“季哥,求你了,我們真的不是故意的,誰知道他們專挑那個時間點綁人啊,咱們賭上這二十五年的情義,求求了,就這一次,我們肯定好好道歉。”
“大不了把段雲庭那小子賠給季哥。”
祁哲劈裡啪啦猶如連珠炮般發來了一大堆,然而在季殷的眼中,卻隻能看到:“*****你家的楚逍安*****找個機會***”。
季殷稍微思考了一番,心想:畢竟對方是和自己從小一起玩耍長大的好兄弟,彼此知根知底,品性也不差。
於是乎,他爽快地答應了對方提出的請求。
與此同時,在屏幕另一端等待消息的祁哲三人正滿臉焦慮地緊盯著滿屏都是綠色聊天框的手機屏幕,心中愈發感到忐忑不安。
眼看著時間一分一秒過去,他們甚至已經開始懷疑今天是否能夠收到季殷的回複。
心情也隨之變得越來越低落,一個個無精打采、垂頭喪氣的,準備收拾東西回家。
就在其中兩人萬念俱灰之際,祁哲的手機突然傳來“叮咚”一聲清脆的提示音。
原本已經套上外套並抬起右腳準備邁步離開的段雲庭,聽到聲音後立刻轉身折返回來。
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勢將祁哲的腦袋死死按壓在沙發靠背上,然後迅速搶走他的手機。
一旁出言寬慰祁哲的段雲煦沒有預料到這一幕的發生。
待回過神想要阻止時,卻隻來得及將祁哲被壓得扭曲的臉從自家弟弟那雙“魔爪”下拯救出來。
段雲庭便輕車熟路地輸入解鎖密碼,並打開了那個綠色圖標的社交軟件。
當看到位於頁麵置頂狀態的聊天窗口彈出的一條新消息時,段雲庭一直懸著的心終於在瞬間落了下來。
那條消息簡潔明了。
季哥:可以。
雖然僅僅隻有短短兩個字加上一個標點符號,但對於此刻的段雲庭來說,卻仿佛獲得了新一個月的生活費那樣的滿足。
祁哲也並未將段雲庭剛才那番極具攻擊性的舉動放在心上。
兩人素不相識的時候,打起架來那可真是狠得不像話,簡直是火星撞地球。
他勾頭,趁著段雲庭仰天長嘯的時候,以迅速出手,將自己的手機奪回。
看到信息欄的那一瞬間,他如遭雷擊,雙手叉腰,做出了和段雲庭如出一轍的動作。
看著這兩個人傻乎乎的樣子,段雲煦眸子雪亮,看著手機裡之前和季殷的聊天記錄,他默默地按滅了手機。
在一旁默默地注視著兩人,眼中流露出欣喜的光芒,宛如晨曦中閃爍的星辰。
祁哲心中懸著的那塊巨石終於落了地,他抬眼看了一下牆上的時鐘,發現時間已經很晚了,於是便催促起兩兄弟回家。
“行啦,行啦,天都這麼黑了,你們倆也趕緊回去吧,有啥事兒咱明兒再約!”
祁哲邊說邊揮手示意他們離開。
段雲煦見狀,朝著身旁的段雲庭使了個眼色,隨即便垂下雙眸,遮掩住了眼中流露出的真實情感。
領受兄長旨意的段雲庭則在內心深處燃起了一小團怒火。
他對這種突如其來的安排感到十分不爽,但一想到哥哥曾經許諾過的豐厚獎賞,那團剛燃起來的小火苗又熄滅了。
誰會跟限量版手辦過不去呢。
段雲庭揚起下巴,以一種充滿鄙夷與不屑的神情看著祁哲,語氣憤憤不平道:
“我說,都這麼晚了,我們倆現在連留宿的條件都沒了嗎?還是不是兄弟了”
麵對段雲庭如此直白的質問,祁哲顯得有些茫然失措,他下意識地撓了撓頭。
疑惑地反問道:“可……煦哥他不是向來都認床嘛,我這也是怕你們睡不好……”
話音未落,段雲庭便像觸電般猛地轉過頭去,滿臉都是難以置信的神色,直直地望向自己的大哥。
祁哲這呆子怎麼會知道?老哥你到底跟他講過些什麼啊!
此時此刻,段雲煦正沉浸在祁哲關心自己生活習慣的喜悅之中無法自拔呢。
見自家老弟一臉驚訝的模樣,對他眨了眨眼,頭點了一下。
段雲庭看到信息後,臉上的表情如潮水般迅速退去。
“彆管他了,都是這麼大的人了,換個床睡覺而已,有什麼大不了的,快點走吧,本小爺我都累了。”
段雲庭一邊說著,一邊按著祁哲的肩膀,用力地將他向前推去。同時,他還轉頭向老哥使了個眼色,示意他趕緊跟上。
兄弟要留宿,自然得好好招待一番。
祁哲不僅準備好舒適整潔的房間,還特意為他倆各自送上一杯熱牛奶,表示關懷之情。
段雲煦默默地望向牆壁,一想到祁哲此刻正睡在僅有一牆之隔的隔壁房間,心中不禁湧起一股難以言喻的感覺。
他們已經很久沒有像現在這樣如此接近了。
自從上次醉酒事件之後,祁哲似乎有意無意地躲著他。
這讓段雲煦感到十分困惑,但同時也堅定了他想要弄清楚真相的決心。
正當段雲煦暗自思考時,困意如潮水般洶湧而來,迅速將他淹沒其中。
儘管房間內一片漆黑,四周寂靜無聲,但對於段雲煦來說,這種安靜反而更有助於入眠。
他的睡眠質量一向極佳,尤其是小時候跟隨父親頻繁外出野營那段時間,讓他練就了快速進入深度睡眠狀態的能力。
他的呼吸漸趨平穩,仿佛是被一隻無形的手輕撫,慢慢回歸寧靜的港灣。
倏地,一絲微弱的光芒穿透黑暗,照亮了房間。
一個模糊的黑影映照在地麵上,宛如鬼魅一般。
隻見那個黑影輕手輕腳地走進房間,小心翼翼地關上門後,房間再次被無儘的黑暗所籠罩。
祁哲對自己的家再熟悉不過,即使光線昏暗,他也能輕鬆找到床鋪所在的位置。
他靜靜地佇立在床邊,宛如一座雕塑,凝視著床上沉睡的男人,像是在欣賞一幅珍貴的畫作。
他的眼神如毒蛇,黏膩的視線在段雲煦的身上來回掃過。
瞟向床頭櫃上那個隻殘留了底的杯子,嘴角微微上揚,露出了一抹詭異而神秘的笑,讓人不寒而栗。
他伸出手指,小心翼翼地接近男人的臉龐,如同輕撫一件珍貴易碎的寶物一般。
當指尖輕觸到男人的肌膚時,一種莫名的電流瞬間傳遍全身,讓他不由自主地深吸一口氣。
手指緩緩滑落,最終停留在男人那雙唇之上。
他用極輕的力道摩挲著,感受著那份柔軟與溫暖,仿佛在探尋一個隱藏已久的秘密世界。
每一次的觸碰都帶著無儘的好奇和渴望,讓他沉醉其中無法自拔。
漸漸地,他的手指開始變得大膽起來,熟練地撬開了那微微張開的紅唇,內裡散發著迷人的光澤。
指尖毫不猶豫地伸進去,輕輕掃過齒間,停留在柔軟的舌尖。
睡夢中的段雲煦似乎感受到了這股陌生的感覺,發出一聲低吟。
那聲音宛如一把無形的鑰匙,開啟了祁哲內心深處那個禁忌的潘多拉魔盒。
魔盒一旦打開,便再也無法關上。
祁哲的眼神變得愈發熾熱,手上的動作也越發粗魯狂野。
段雲煦眉頭緊蹙,努力地試圖睜開雙眼,但那沉重無比的眼皮仿佛被施了魔法一般,令他難以抗拒。
最終,困倦之意如潮水般襲來,將他再度拖入深深的夢境之中。
不知過去多久,祁哲緩緩地抽出手指,看著指尖殘留的痕跡,嘴角揚起一抹更深的笑容。
\"煦哥哥,你為什麼總是如此關心他人呢?不過也好,隻有這樣,我才能夠找到理由懲罰你啊,那次你斷片了,沒關係,我們還有很長時間呢。\"
此刻的祁哲與往日判若兩人,若是段雲庭現場,或許一眼看出眼前之人,與十幾載前如出一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