張鈞堯就這麼靜靜的跪在地上,如同一尊雕塑,一動不動。
他的眼眶逐漸濕潤,仿佛兩顆晶瑩剔透的寶石,隨時都會滑落下來。
少年不明白,一向以他的感受為主的父親,為什麼在這件事情上麵不支持自己。
他感到自己的心像被一隻無形的手捏住了一樣,痛苦而又無奈。
這並非是一時衝動,也非三分鐘熱度,而是少年的熱血所在。
張碩杉哪裡還顧得上他心裡是怎麼曲曲繞繞的,隻見他以一種強硬的姿態,像老鷹抓小雞一般把人從地上拽了起來。
他的手像一把大鉗子,死死地抓住那個倔強的少年。
那雙手,仿佛可以輕易地掰斷一根鋼鐵,而那個少年,在他的手中卻顯得是那麼的渺小、脆弱,像是一隻隨時可能被捏碎的螻蟻。
張碩杉低頭看著少年已經紅了的眼眶,無奈的歎息,放輕聲音,問道。
“如果我不同意,你會怎麼做?”
少年彆開臉,不讓自己尊敬的父親看到自己狼狽的一麵。
此時的沉默似乎已經說明了什麼。
張碩杉神情凝重地拍了拍他的肩膀,用力將他的臉掰了回來,讓他的目光直接正視著自己。
“小子,我從小就告訴你,如果想要說服彆人,首先要做的,就是拿出自己的氣勢,哪怕事前什麼都沒有準備,也不要露怯。”
“我不是不答應你,你總要給你的老父親一點緩衝的時間吧,工作回家,自己乖巧懂事的兒子突然……這還是太突然了。”
張鈞堯歪了歪頭,是這樣嗎?
那他在前幾個世界突然通知便宜父母要出櫃,他們拒絕……哦哦哦,原來是這樣。
“好的,那我的父親,您需要多少時間考慮呢?”
張鈞堯在腦子裡過了一遍,重新問道。
要是能看到張碩杉的心聲,那他的額頭上現在一定有幾條黑線。
“你……算了,給我一晚上的時間,明天給你答複,對了,彆輕舉妄動啊,小心老子抽你。”
張碩杉說著,還做了個揮鞭子的動作,企圖威懾這個給他出難題的小兔崽子。
張鈞堯乖巧點頭,揮了揮右手,“父親再見。”
“再見?誰會想見一個臭小子啊,你什麼時候給我帶回來一個兒媳婦我還能考慮和你再見。”
張碩杉一邊上樓,一邊不滿的吐槽他。
張鈞堯在大廳目送他上樓,直到看不到背影,他才收回目光。
低頭打開自己的係統信息欄,給季殷發去了信息。
張鈞堯:搞定,你什麼時候動手,提前聯係。
等了半晌,張鈞堯也沒有等到季殷的回複。
想到自己為什麼會這個點回到家,張鈞堯沉默了。
這小子,整天不乾正事。
第二天早上,季殷在地板上醒來。
想著昨天老婆已經答應自己,臉上止不住的露出了笑。
吳懷逍揉著腦袋從房間裡走出來,一眼就看到了某個笨蛋帥哥坐在地上,
身上隻蓋著一條薄薄的被子,腹肌整齊排列,露出一口大白牙,傻乎乎地笑著。
他無奈的笑了笑,佯裝嫌棄道:“季殷,你要是沒事就去外麵跑兩圈,不要露出這種笑,不然我會覺得你拿不出手的。”
吳懷逍走到冰箱前麵,淡定的拿出一瓶粉色的營養液,仰頭喝下。
瓶子裡的液體很快見了底,殘留的水珠從嘴角滑落,仿佛一滴晶瑩的淚珠,順著下巴的曲線緩緩下滑,
途經喉結,落到那精致的鎖骨處,讓人忍不住想要上前為他清理乾淨,生怕這滴水珠會破壞了這完美的畫麵。
季殷不忍這麼美的畫麵被破壞,用薄被裹住下半身,上前幾步摟住那人纖細有力的腰肢,俯下身湊近。
“你怎麼整天像個隨時會爆炸的炸彈一樣,啊!你快鬆開我。”
他喘著把人推開,捂著自己的被咬了一口的脖子,瞪了他一眼。
手指觸碰到那塊被咬的地方,一陣劇烈的痛意襲來,他的眉頭緊緊皺起,嘴唇也因疼痛而氣的顫抖著。
“嘶...你是屬狗的嗎?!”
他急忙跑向衛生間,湊近想看看自己的脖子有沒有被咬出印子。
還沒等湊近,就被季殷反綁住雙手,臉貼在鏡子上。
“季殷!你放開我,你要造反嗎?接下來你就不要進我的房間了!”
吳懷逍現在氣的快要冒煙了,早知道不那麼快同意他交往的要求了,不然也不會這樣,之前不過是一些小小的騷擾,現在...簡直是越來越過分了。
季殷彎腰抱著暴躁的omega,兩人的身姿十分契合。
吳懷逍感覺全身的神經在瞬間緊繃起來,他的精神高度集中,以至於他能夠清晰地感受到自己的 Alpha 是怎樣的健壯。
“季殷!你放開我!”
吳懷逍現在感覺到了一股火氣,被人控製身體的感覺實在不是很好。
“我隻是想靠近哥哥,求求你了~~”
季殷那低沉磁性的聲音在身後響起,撩撥著他的理智。
在不知不覺間,吳懷逍的腺體被勾的散發出一股幽香,引的季殷的鼻子在上麵輕蹭。
熾熱的呼吸和信息素的交纏在一起。
季殷也釋放出了自己的雪鬆味的信息素。
那是一種溫和的木香,很清新,和季殷帶給他的感覺很不一樣。
吳懷逍感覺到那信息素,氣笑了,呼吸微喘咬牙切齒的說:“你這信息素和你還真不一樣,還挺好聞的!”
季殷聽到他的話,更精神了。
他軟軟的撒嬌道:“哥哥,早上有點激動,不要緊張,我不會對你做什麼,但想請你幫個忙,可以嗎?”
吳懷逍全程都是在震驚他的做法。
過了一會兒,吳懷逍按著手從衛生間出來,手掌顫抖,天鵝頸上也多了幾個紅痕,臉上看起來委屈極了。
身後跟著化身粘人大狗狗的季殷,一臉饜足的抱著他。
“你有完沒完啊,要不是今天不用去學校,高低要給你來一套打擊動作。”
吳懷逍威脅著身後的少年,但顯然效果並不是那麼的明顯。
“明明哥哥也很享受的,最後不是還……”
吳懷逍震驚的堵著他的唇,生怕他再說出什麼會被審核的話。
“你!你!簡直說不可理喻,今天這一天你都不許碰我。”
他剛才在腦中苦苦思索著能對季殷起懲罰效果的手段,最後驚奇地發現,季殷在自己麵前從未露出任何弱點。季殷就像是一個堅不可摧的堡壘,無論他如何攻擊,都無法找到任何破綻。哪怕是在季殷精神最脆弱的時候,他也隻會像影子一樣黏著他,如影隨形,不離不棄。
“不要嘛~~我最最最好的哥哥~~~”
果然,聽到一整天都不能抱著自己的老婆,季殷整個就是炸毛,為什麼有老婆了還不能抱啊!
“不行就是不行,這個家,我說了算!”
吳懷逍霸氣回應,如果他沒有扶一下自己的腰的話會更加有氣勢。
季殷垂下頭,無精打采的跟著自己的老婆,從二樓跟到一樓,從客廳跟到陽台。
什麼都不做,就是跟著。
沒過一會兒,吳懷逍不樂意了,皺著眉轉身看向跟著自己的少年。
“你沒什麼要處理的事嗎?跟著我乾什麼。”
季殷更委屈,嘟了嘟嘴,“不能抱,跟著也不行嗎?哥哥好殘忍,我昨天剛有自己的omega,今天就要失去嗎,嗚嗚嗚嗚……”
季殷眼睛蒙上了一層霧氣,仿佛下一秒就會有一大顆淚珠滴在吳懷逍的手背上。
吳懷逍:現在小alpha這麼脆弱的嗎?
“不是,你彆哭啊……”
吳懷逍手忙腳亂的想要安慰自己的小alpha。
季殷先一步躲開他要抹自己眼淚的人。
“現在...現在還不能抱...明天可以...”
季殷抽抽搭搭的說完,還不忘向他撒個嬌。
“那你先坐下,穩定一下情緒。”
“哥哥,我想要一件你的衣服,可以嗎?一件衣服我就不哭了。”
季殷看他的態度有一點的軟化,進一步提出自己的要求。
吳懷逍看著站起來那麼大隻的alpha,蹲在地上隻有小小的一個,心一下子就軟了。
“好吧,但是你下午要去找自己聯誼會穿的衣服,知道嗎,今天晚上會有很多人來的。”
“可...可以。”
吳懷逍上樓打開衣櫃拿出一件非常尋常的白襯衫,交給跟在屁股後麵的alpha。
“好了,現在不要讓我看見你的眼淚,不然我會打你的哦。”
吳懷逍像哄幼崽時期的alpha一樣哄幼稚的季殷。
季殷艱難的忍住抽噎的衝動,“好...好的。”
“那我先……”
“叮鈴鈴——”
一到響鈴打斷了吳懷逍的話,抬手一看是自己的弟弟吳司沛。
“司沛?怎麼突然給我打電話了,是星幣不夠用了嗎?”
麵對自己唯一的弟弟,吳懷逍下意識的緩和了語氣。
司沛?吳司沛嗎?主角受出現了!
季殷頓時警鈴大作,豎著耳朵想要聽他們倆的對話。
吳懷逍看到那的毛茸茸的大腦袋接聽通話的手頓了一下,也沒管他,繼續和自己的弟弟敘舊。
“宿主大人!我剛查到主神大人投胎的這一家人可真不是個好東西!真是太氣統了!”
季殷被咱家媳婦看了一眼,也沒勇氣再聽下去了,剛想用一下985,就被它憤怒的話語吸引了注意力。
‘發生了什麼讓你這麼排斥他的家人?’
季殷沒有過的繞圈,直接問它。
“宿主大人你是不知道,從前主神大人出生的時候是難產,好不容易出生了,母親就得產後抑鬱症沒了,
要真是這樣統還不至於這樣,關鍵是他那個父親就是個人渣!”
“在和主神母親結婚的時候說的好好的,但是沒幾個月就出軌了公司的女秘書,主角受這個弟弟和主神相差不過幾個月啊!”
“他們還在原配去世後給主神大人注射會導致人失憶的藥物,直接把自己的母親給忘了,
讓主神大人以為小三是自己的親生母親,心甘情願的給這一家子吸血蟲當血袋。”
“原劇情裡主神大人被蟲族那樣也有他們的手筆,現在也不知道主神大人恢複這一段記憶沒有,嗚嗚~好心疼主神大人啊……”
聽完985的話,季殷氣的拳頭都硬了。
要不是自己到了之後就一直纏著老婆,讓他沒有時間回老家,現在恐怕老婆還在為他們賣命!
這一家子真是該死!
氣運之子隻留一個小世界也不是不能運轉,大不了到時候花點力氣把氣運轉給另一個人。
但是,這個吳司沛必須死!!!
吳懷逍打完電話就看見身上散發著怒氣的季殷。
這小孩怎麼一會兒一個樣啊?剛才不是還嬌嬌軟軟的喊哥哥嗎……
“你...怎麼了?”吳懷逍小心的湊近,用手指戳了戳季殷鼓鼓囊囊的胸肌。
季殷低頭看著滿眼都是關心的omega,頓時覺得哪怕是這一身的神力消散了,也要把主角受給換了!
主角攻是一個上場打仗的將軍,先不看臉,三觀肯定是正的,現在應該隻是剛被撿到,還沒發展出什麼,現在還來得及。
季殷想著,彎腰抱緊omega,臉頰輕蹭他的脖頸,滿滿都是不舍。
“哥哥,我要出去一下,差不多晚上我就回來了,哥哥等我。”
吳懷逍抱著顯然很傷心難過的alpha,輕拍他的背,安慰道:“去吧,我在這裡等著你,不要怕,我永遠是你的後盾。”
儘管吳懷逍也不知道他要去做什麼,但是他知道,現在麵前這個脆弱alpha很需要安慰和支持。
“老婆,要是有一天你發現,這個世界的一切並不像你想的那麼美好,你還會對他有希望嗎?”
季殷窩在他的懷裡喃喃著,如果不是吳懷逍他聽力驚人,怕是不知道他在說什麼。
“美好永遠都是一個理想的詞,就像很多人都把希望寄托在明天一樣,哪怕他再糟,不還有你陪著我的嗎?”
吳懷逍的話很好的戳到了季殷的點上。
“對,哥哥,我會永遠陪著你的,永遠。”
“好了,充電完畢,我先去辦事了,哥哥再見。”
少年迎著陽光,向他的愛人告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