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季殷又一次擊敗一名學員的時候,哨聲響起了。
吳懷逍從看台上下來,身姿挺拔,步伐堅定,然後他走到季殷的身邊,抬起他那骨節分明的手指一把擰住了他的耳朵,揪著人向門外走去。
“哎哎哎!吳教官,你輕點~~”
季殷一個猝不及防就彎下腰弓著身子跟著那人,口中還叫嚷著,引得附近還在上課的學員勾頭觀看。
吳懷逍察覺到附近氣氛的變化,滿含冷意的眸子往後看去。
冰冷且帶有威脅意義的視線掃過看熱鬨不嫌事大的學員。
學員們上一秒呲著大牙傻笑,下一秒瞬間晾在外麵的牙齒,恢複了嚴肅。
季殷見吳懷逍停下來了,急忙輕聲求饒,“吳教官,我錯了,能不能先放開我的耳朵,咱們先聊聊,誒誒……”
沒等他說完,吳懷逍往前走,把人扔到了一個小型會議室。
季殷後腰猛的撞到了一個桌角,皺著眉痛苦的嘶了一聲。
吳懷逍雙手抱臂,雙腿稍岔,直視他的臉。
“你什麼時候分化的?怎麼不和我說一聲?好歹我也照顧過你幾年。”
吳懷逍沒有直接問他課上為什麼會使用那麼花哨的招數,但是他知道,如果他不收斂的話,一定不會被人容納的,誰都不是傻子。
季殷捂著自己的後腰,艱難的把半個身子的力氣靠在桌子上,露出了一個尷尬的笑。
“就前幾天……我剛才就是想看看你還記不記得我,要不然冒然去認親多尷尬啊……”
在吳懷逍越來越冰冷的視線中,季殷討好的笑逐漸僵硬,頭越來越低,到最後心虛的摸了摸自己的鼻子,立正站好,雙手乖乖的放在大腿旁,等著他最後的審判。
等季殷安靜下來,吳懷逍放下了環抱著的雙手,放緩語氣安撫道:“我一直都記得你,你也不必用這種方式來試探我,隻要你好好的,比什麼都強。”
吳懷逍說著,慢慢走近這個鬱悶的少年,抬手揉了揉他的發頂,像之前一樣。
季殷的omega小爸是吳懷逍曾經的老師,有一回小時候吳懷逍被家裡人刁難流落在外,程瀾庭好不容易才在一個廢棄的工廠找到的,當時時間已經很晚了,程瀾庭就把他帶回來家,小吳懷逍的警惕心很高,程瀾庭把幾個月的季殷放在他的手上才讓他放鬆下來。
所以兩人之間也算是有很深的交集了。
吳懷逍很久都沒有忘記軟乎乎的小季殷在他懷裡樂嗬嗬的大笑的樣子。
再看眼前低著頭認錯的少年,心裡泛起暖意,都長這麼大了嗎?時間過的好快啊。
“我隻是不理解,你有這麼強的能力,又為什麼會來第一軍校參軍入伍呢,繼承你父親的爵位不是更好嗎?”
吳懷逍在接到季殷要進第一軍校消息的時候就想問了,根據他對季殷的了解,他並不是什麼能忍受高負荷訓練的人,是什麼轉變了他的想法……
季殷聽到他問這個問題,唯唯諾諾的頹廢樣子瞬間收起來了。
“懷逍哥哥,我在沒有分化的時候的確是想繼承我父親的爵位,平平淡淡的過完這一生,人算不如天算,幾天前我分化了。”
季殷自嘲的笑了一聲,不顧形象的坐到地上,抬頭仰視著這個逆著光的男人。
“在分化的時候我遭到了恐怖分子的攻擊,差點丟了性命,在那一刻起,我不想這樣過下去了,也許在您的眼裡我可能很不知好歹,”
“我曾經也是一個熱血少年啊,我也想用保護自己想要保護的人,但是一直沒有能力,隻能做一些很稀碎的小事,我在眾多同齡人裡一直是一個異類,廢物……”
季殷剖析著那個長時間沒有分化,心裡早已出現問題的自卑小孩的內心。
他的聲音越來越低,直到讓人聽不見他說的什麼。
吳懷逍回憶著季殷的個人資料,二十二歲分化,比一般分化時間差了四年,貴族圈裡捧高踩低的那些醃臢事在麵前這個乖巧的少年裡暴露了四年。
真不知道他是怎麼挺過來的。
此時的吳懷逍已經忽略了季殷顯赫的家世和他那個戰績赫赫的小爸,在上層人士裡位居榜首的父親。
隻能看見眼前這個低頭委委屈屈的小孩。
“好了,我知道了,你不是異類,不是廢物,你現在是一個ss級的alpha,沒有人能在你麵前放肆,你想乾什麼就乾什麼,有懷逍哥給你撐腰呢。”
吳懷逍蹲下身子,抬起季殷那布滿淚痕的小臉,十分驚訝,指腹輕輕的擦掉淚痕,把他柔順的頭發揉的亂糟糟的才放開。
“好了,都多大了,還哭……”
季殷在他的安慰下恢複了以往開朗的性格,似乎以前的事已經被消除了不好的影響,卻在吳懷逍的心裡留下了自卑需要安撫的小崽子形象。
【你...唉...想乾啥就乾啥吧。】
季殷被吳懷逍牽著的手一頓,在識海裡用意念織成了一個大掌,拽起軟趴趴躺在小沙發上的985就是一頓胖揍。
‘下次,不要在我和他說話的時候出聲,要不然……你不會想知道結果的。’
被揍了一頓還連帶著威脅了一通的985欲哭無淚。
怎麼這個世界說句實話還要被揍啊!
‘對了,你知道為什麼他每個世界的名字都帶一個逍嗎?’
剛還在腹誹自家宿主的985瞬間彈起,身上的軟毛都豎了起來。
【我...我...也不是很清楚,聽說好像是主神大人的戀人取的,說希望他能自由自在、無拘無束,不受束縛、能夠隨心所欲地生活和行動。】
季殷那雙漂亮的桃花眸裡突然閃過什麼東西,很快又消失不見。
戀人啊……
如果是戀人的話……
幾分鐘後,同班的同學迎來了他們開學時的第一次……哦不,第一次暴擊是麵對了狗的不行的季殷,應該是第二次。
那就是晚來報到的那個新生和傳說中冰冷無情斬蟲眼都不眨一下的吳懷逍吳教官手牽手一起走到了他們麵前!
雖然麵上沒有什麼劇烈的變化,但是私底下敲鍵盤的手已經要冒煙了。
【相親相愛一家人(39)】
石鵬(班長):不是,什麼情況!他倆手牽手過來了!
郭瞳(學習委員):班長,淡定,淡定,沒什麼可驚訝的,現在社會都放開了,我們不能像古人一樣封建啊。
石鵬(班長):你知道你在說什麼嗎?他倆手牽手啊!那個新生和吳教官!那可是吳教官啊!
李祥(組織委員):班長冷靜,他們倆應該沒什麼吧,雖然季殷的眼眶紅了,雖然季殷的頭發亂了,雖然……算了,我編不下去了。
李祥(組織委員):不是,他怎麼敢的。
路任嘉:放下,等下課我找人查查,一定把他的老底都翻出來。
石鵬(班長):路人甲你也靜靜,這是違反帝國法的(私下裡查查就行了,彆發出來)。
【相親相愛一家人(40)】
讓我們歡迎新朋友的加入。
石鵬愣了,低頭看了看手機裡的消息,再看看距離幾米遠的季殷。
不是,誰把他拉進來的?
李祥也愣了,弓著腰快步走到石鵬的麵前,用手指戳戳班長的胳膊。
“班長,啥回事啊?”
“應該是他上課前問的吧,沒事,讓大家說話都注意點就行了。”
話語剛落,就聽見手機裡的提示音響起。
【相親相愛一家人(40)】
路任嘉:家人們查到了,季殷的小爸曾經是吳教官的老師,兩人小時候應該挺熟的。
還沒等石鵬做出回應,就看見新的一條消息出現在光腦屏幕上。
季殷:?
石鵬:……
路任嘉:我去!不是,你什麼時候進來的!
季殷:剛剛,沒幾分鐘。
路任嘉現在快哭了,他能查到吳教官和季殷之間的關係,自然是知道季殷身後的勢力有多大。
誰能想到他就是日常的查點消息,怎麼還正巧讓正主撞見了呢。
路任嘉雙眼無神的看著前方,被嚇得瞳孔都不聚焦了。
這次惹到大麻煩了。
石鵬為了班級的和平與安定,隻能集合幾個和路任嘉玩的熟的人去安慰一下。
於是在季殷剛放下手機想要看看咱家老婆在乾什麼的時候,就看到了幾個高大的alpha在圍著一個壯實的alpha不知道在乾什麼。
季殷:嗯?我就離開了一小會兒吧,進展這麼快的嗎?
回到看台上的吳懷逍碰巧也看到了這一幕。
吳懷逍眉頭一皺,雖然愛情有很多種組合方式,但...這一種好像不是很能接受。
“各位同學請注意,第二輪即將開始,停下手裡的小動作,回到擂台集合。”
路任嘉聞言慌忙的站起身想要去集合,不知道踩了哪個人的腳,一不小心向前麵的那個人撲了過去,兩個人重重的摔在了地上。
路任嘉鼻子撞到那緊實的胸肌,一陣刺痛傳來,頓時眼含淚花。
其他人被這動靜吸引了目光,一道道熾熱的視線集聚在地上的兩人。
路任嘉:??o·(? ??????????? )?o·?
吳懷逍&季殷:?(?'?'? )??????
在眾人眼裡,是兩個體型相似,但是一個雙眼含情,一個溫柔寵溺。
事實上是一個被撞到快哭了,另一個是他從小到大的好友……
被撲倒的那人怔愣了幾秒,然後迅速反應過來把人扶起,心疼的低下頭查看路任嘉的情況,發現他隻是撞到了鼻子,這才鬆了口氣。
抬頭安撫般摸了摸路任嘉的頭,示意他回神。
“哢嚓”
不知道從哪裡傳出來的聲音把眾人的視線轉移了。
好不容易緩過來的路任嘉終於想起這是在上課,就看到四周眼神灼灼的眾人。
磕糖到興奮的985看著手裡新鮮出爐的曖昧照片滿足的感歎道:宿主大人雖說不是什麼好東西,但是身邊的人還挺好的。
吳懷逍察覺到台下似乎並沒有細碎的腳步聲,把視線轉移到台下。
“快點集合,看什麼呢!在戰場上也這樣嗎!”
隨著吳懷逍的一聲怒吼,不到十秒,原先混亂的人群變成了一個整齊劃一的方隊。
吳懷逍單手叉腰,拿著喇叭對著台下喊道:“第二輪,是對抗賽,每人挑戰三個或三個以上的人,可隨意組合,現在開始。”
……
等到格鬥課結束,精神磊磊渾身散發著活力的少年們已經累的癱軟在地上了。
石鵬努力的想要抬起硬生生抗下七八次猛踹的胳膊,剛離開地麵一厘米,就又回去了。
眼睛直直的盯著對麵趴著的李祥,開口哀求道:“李哥,找幾個人把我抬到班級吧,我起不來了。”
李祥麵對這個當了兩天的班長,心裡還是存了點同學情,“班長,我也起不來了,我又不是靠戰鬥力進來的,為什麼要遭受這種痛苦啊……”
兩人相視流淚,手指艱難的伸向對方,麵對這幾厘米的距離,卻像是距離千萬裡。
旁邊默默的看到全程的季殷看不下去了,抬腿走到“難兄難弟”身邊蹲下問道:“班長,你們是在演話劇嗎?”
石鵬:“同學,你不懂我們之間這種惺惺相惜,對彼此遭受的痛苦感同身受的那種感情。”
季殷:“我是不懂,但我知道如果現在不起來的話,吳教官要來加訓了。”
石鵬&李祥驚恐的看向季殷指的方向,那衣冠楚楚的吳教官正緩步向他們走來。
兩人爆發出了驚人的速度,從地上爬起抓住對方,到離開格鬥場,兩人隻花了幾秒鐘的時間。
季殷站起身感慨道:“果然潛能都是激發出來的。”
吳懷逍此時也到了他旁邊,大掌毫不留情的拍向季殷結實的後背。
“快點回去,你要學的還有很多。”
季殷嬉皮笑臉的在吳懷逍身邊鬨了一會兒,才準備離開,臨走的時候還擁抱了他。
溫熱的呼吸噴灑在他的脖頸,從未被接觸到的那塊凸起被人碾壓,大腦瞬間激起一陣電流,讓人頭腦一片空白,感覺酥酥麻麻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