許呈本來是安安生生睡覺的,可半夜卻硬生生給燥醒了。他一醒過來就感覺到身下某處有那麼點起立的狀態,無意識蹭了一下,本來還昏昏沉沉的,瞬間就清醒了。許呈睜開了眼,偷偷摸摸看了一下旁邊熟睡的方汝清。他其實也沒有多難受,可能是晚上被下的那個藥還有點殘存的藥性,身上有點燥熱,但又不到非要發泄出來的地步。如今躺在方汝清旁邊,他也不好意思自己伸手來一發,磨嘰了一會兒,許呈自己悄悄地起來了,躲進房間的浴室裡,衝了個冷水澡。這個冷水澡洗得許呈渾身哆嗦,牙齒都打架。什麼燥熱,什麼模糊的渴念全沒有了,他懷疑方汝清家的水管裡裝的是冰水,大夏天的怎麼能冷成這樣。他三兩步鑽進被子裡,像個蠶寶寶一樣蜷縮起來,方汝清就在他身邊,身上散發著觸手可及的熱度。許呈糾結了兩秒,最終選擇不要臉地貼到了方汝清身上,最快地汲取一點熱度。雖然方汝清身上也沒有很熱,但還是比被子熱一點。許呈安心地閉上了眼,他閉上眼之前還在給自己找心理安慰,兩個大男人靠一起怕什麼。-結果第二天。方汝清麵無表情地把體溫計從許呈腋窩底下抽出來,讀取上麵的數字,“38.6,你昨晚乾什麼了?”許呈把自己嚴嚴實實裹在被子裡,懨懨地含糊不清地咕噥了一句。方汝清一把把他嘴邊的被子扒拉開來,“說清楚點。”許呈偷摸看方汝清一眼,自己也覺得自己丟人,小聲道,“昨天半夜我又有點不舒服,就洗了個冷水澡。”他說完就往被窩裡一埋,假裝自己不存在。洗個冷水澡就把自己洗發燒了什麼的,聽上去未免也太嬌弱了。方汝清簡直不知道該說什麼好。他把退燒藥和熱水遞到許呈手邊,冷笑一聲,“以後還去酒吧嗎?”許呈情不自禁一哆嗦。他把藥吞下去,苦著臉道,“不去了,再也不去了,”他又道,“你剛剛衝我冷笑這樣子真像我哥,每次他要扣我零花錢的時候都這樣笑。”方汝清是知道許呈有哥哥的,感情還很好,從小拿他當寶貝一樣寵著,他要什麼都給,但是就一條標準,絕對不準拿自己的安全開玩笑。許呈忍不住為自己分辨兩句,“我真不是夜店咖,平常去一下也就是喝兩杯,和朋友聊聊天看點表演,昨天真的是個意外。”方汝清沒理他這句,眉眼卻柔和了一點,拿著手機問他,“你中午要喝什麼粥?”許呈往他手機上看了一眼,眼神不自覺地去瞅那個蜜汁烤雞翅。方汝清像是知道他在想什麼,“雞翅不行,太油了。”“那就南瓜粥吧。”許呈隨便選了一個,又懨懨地趴下去了。-許呈在方汝清這裡又養了一天的病,快晚上的時候,他的燒就退下去了。方汝清又量了一下,37度,已經不燒了。按理說許呈是應該回家了。可他竟然有點不情願。方汝清這棟公寓並沒有比許呈自己的豪華,但他這一天窩在床上,方汝清就坐在書桌上畫圖,時不時跟他說兩句話,給他倒個水,居然讓許呈有種在家裡一樣舒服溫暖的感覺。他縮在被窩裡看著方汝清,覺得方汝清又成熟又靠譜,要求不高,話還不多,簡直是完美室友。可是如今他燒已經退了,方汝清也照顧他一天了,饒是許呈再是厚臉皮,也不能在彆人家裡賴著了。許呈磨磨蹭蹭穿著鞋,站在玄關看著方汝清。方汝清還穿著居家服,隻是他身材比例好,骨架也好看,穿居家服也穿出了一股時裝一樣的效果。他心裡頭有點舍不得,卻又開不了口,隻能拐彎抹角道,“你這兩天有事嗎?要是沒事,咱倆出來看電影,順便吃個飯什麼的。”許呈選擇性忽略了方汝清家裡就有一個家庭影院的事實。“好。”方汝清居然一口答應了,“我最近都有空。”他又叮囑許呈,“雖然退燒了也彆作妖,也彆出去再被人騙了。”“知道了。”許呈不情不願應了一聲,覺得方汝清在說他傻,但又不能反駁。話到這裡,已經沒什麼可說了,許呈又看了方汝清兩眼,小聲道,“那我走了啊,咱們過兩天聯係。”“嗯。”方汝清看著許呈走到了電梯口。他的這個公寓是一層一戶的,電梯就在門旁邊。許呈剛踏進去,衝著方汝清揮了揮手,電梯門就關上了。方汝清和他身後的那個公寓,還有這一天和方汝清在一起的時光,似乎都一起跟著消失了。許呈心裡頭有點空落落的,卻又不知道是為什麼。-而在電梯門合上以後,方汝清又站了一會兒,才回到房間。他坐在沙發上,陽光流水一樣鋪灑在客廳裡,照得客廳明亮溫暖。方汝清從手機上翻出了寧窈的號碼,撥打過去。“喂,汝清,”寧窈很快就接了起來,“這麼早打電話給我是有什麼事嗎?”“姐,你幫我個忙。”方汝清的聲音很平靜,可他眼睛在陽光下近乎淺淡的琥珀色,微微眯起來,像極了即將捕獵的凶猛獸類的眼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