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00.通達先知席間,安波卡到洗手間。餐廳經理塞給她一張紙條,菲西婭夫人想見她。來到二樓隱秘包廂,菲西婭夫人開門見山,說有要事相談,她驅走隨身的侍女,示意對方也摒退侍者。塞內加雙手垂立,攏在腹前,含笑不語。菲西婭夫人打量他數番,冷笑兩聲,她的臉上即使用了厚重的粉也遮不掉眼眶浮腫、神情傷痛的事實。她取出一樣影像法器,道:“安波卡小姐,你先看看這個。”塞內加立表不滿,強調了下這位是龍神祭司,龍神殿的主人。菲西婭夫人冷眼不語,以她過去的身份地位及此刻雙方的關係,要她立時表現出足夠的尊重不太現實。她不喜歡塞內加,因為在她兒子死的那一天,這人表現得出奇地冷血與刻薄。“夫人,是塞內加及時為您和您的家族求情。”安波卡吸取了過去的教訓,該說的一定要講清楚。菲西婭夫人自然是不信的,但她沒有說破。隻是重複請對方察看她帶來的東西。示意塞內加演示,塞內加臉上笑容果然加深,他上前打開影像法器。視線裡開始播放一個旋轉的輪盤,旁邊的人在高喊19,19,另有人喊23,23。。。彈珠在11的位置停下。幾人歡喜幾人愁,這是某個賭場的一幕,鏡頭轉向賭桌處幾個叫著繼續下注的麵孔,其中一張是,安波卡的呼吸不由得頓了頓,父親。鐵匠剛要下注,此桌莊家提醒,他已無籌碼。鐵匠起身離桌,立即有濃妝豔抹身材火辣的陪賭小姐纏住他,問他要不要玩,很便宜。兩個黑袍介入,趕走這個女人。其中一個對鐵匠說,如果他對這有興趣,他們替他安排,不會讓人知道。鐵匠說不用,另一個又塞給他一疊籌碼,讓他接著玩。影像在此停止。安波卡看向提供者,菲西婭夫人報個數字,這位黑袍公爵家族的貴客,籌碼從最初的兩千金幣玩個氣氛到現在的十萬金幣一注,賭金數額巨增。因為不管玩多少。都有梅斯霍特家族買單,鐵匠大概都沒有計算過自己輸掉的錢已夠買座個小城堡。菲西婭夫人特意挑明這件事,絕不是說黑袍公爵家陪不起這樣的玩法,她是在告訴安波卡,有人布了個大網正在等著這個即將陷於賭癮的男人。“我見過很多像你父親這樣的人,”菲西婭夫人的語氣裡帶著一種貴族式的憐憫,“因為到新地方的不熟悉,因為有了錢不習慣空閒的生活,又沒有舊時的朋友,他們被人yin*著欠下巨額賭債弄得家破人亡,或者為****肚子裡的孩子鬨得家裡雞犬不寧,有些是競爭對手做的手腳,有些是要借此脅迫好聽從他們的擺布。”安波卡所在的身份地位絕不會差錢,甚至隻要她願意,多的是人爭著把賭場女人送給她父親專供他玩。但如果做這件事的人是卡裡斯托家族的朵雅夫人呢?朵雅的一雙兒女不得善終,父親暮年失勢,****一生大計受挫,這怨仇算來算去龍神殿的新主人當推首位,不要以為奪得阿讓宮整件事就算完了,她有的是辦法讓安波卡嘗一嘗同樣痛苦的滋味。而為了把這件事搶先送到安波卡手中,卡斯普裡曼家族布在前光明殿殿主家族與圖利亞公國的精英暗線幾乎殆儘。安波卡想說。這裡頭一定有問題。但對方是菲布徹諾親口托付照顧的母親,這般拐彎抹角想來是有難處要提。她把話壓在舌根處,道:“夫人,您請直說。”“他們二位初入卡文特,一切都不熟悉,我看最需要的是一位有身份有地位也有人脈的貴族名流的引導。”菲西婭夫人不慌不忙地自薦道,“我菲西婭雖比不得她朵雅詭計多端,但好歹相識多年,她能使什麼手段我心裡還是有數的。如果你放心,我願為你父母擋一擋。”“那麻煩夫人了。”安波卡略微思索就應下來,她接著說道,“夫人擔下這樣大的乾係,不知道我能為您做些什麼?”“你不需要做什麼,這是卡斯普裡奧家族僅能為安波卡小姐所做的事,謝謝你的慷慨。”菲西婭夫人淡然道,一直強作堅強冷漠的神情裡掩不住悲傷,她拿出手絹掩了掩眼角的濕意,“諾塞拉預測出,你將遭到親近之人的背叛,你身邊保護者眾多,想來想去,大概隻有這種不經意的小地方會讓人措不及防。”“謝謝。”安波卡動容地致謝,菲西婭夫人沒有再說話,起身告辭,外頭等著的兩位侍女快速扶住她離開。塞內加出聲道:“殿下,這位夫人是要為自己的家族尋找一個強而有力的靠山。”“她是好意的。”安波卡回到一樓餐廳,鐵匠夫婦問她是不是不舒服,怎麼去了這麼久。“沒有,就是。”安波卡一時編不出借口,臉紅紅地說道,“外頭風景挺好看的。我忘了時間。”伽裡芬多想了想,道:“攝政王夫人的花園離這兒不遠,下午我們去那兒看看,兩位意見?”鐵匠夫婦自然說好,之後無話,下午茶時分,一行人返回公爵府。****依舊和老攝政王夫人學貴族享受,安波卡在旁打下手,塞內加趁空檔向她談發生在禮服店的事,他已擬定給聖洛朗公爵的訴信,讓她定奪。安波卡那也是氣頭上的話,她深知這件事不能鬨大。塞內加卻不這麼看,他認為一定是有人知道安波卡會忍氣吞聲,故意整這麼一出埋汰龍神殿,所以,無論如何都要討說法。“什麼說法?”安波卡覺得塞內加不講道理,“道歉不是他們要的,你不是不知道這件事背後有人在耍花招。”“殿下,您的母親被這樣子羞辱,您還要有顧慮?”安波卡給說得眼淚差點兒冒出來,她何嘗不想痛痛快快地大罵一通。可他知道這件事的焦點在什麼地方嗎?有人要拿她的婚事做文章,挑起皇城兩大家族戰爭漁利。塞內加垂下眼,道:“殿下,您總要做出選擇。”“是的,就在今晚。”安波卡低聲道,塞內加詫異,安波卡淡淡地說到魔藥室,便離開書房去熬製魔藥。晚餐後,聽侍女說安波卡有事找他,伽裡芬多放下雜事,走進她的臥室。安波卡當時正好在泡花茶。端起花茶放到他的手邊,笑意吟吟,請他品嘗。伽裡芬多的手輕輕碰了碰晶瑩的水晶杯,道:“你不需要擔心有人利用你父母生事。我不想說菲西婭夫人多慮,或者她彆有用心。梅斯霍特是個曆史相當悠久的黑袍家族姓氏,家族經曆過的種種驚險風浪是羅斯莊園女主人所無法想象的。”安波卡點頭,微笑道:“我當然知道伽裡芬多會把一切安排得好好的,我原本也不擔心,就是我們提前預防省得給人鑽了空子,沒準趁這時候伽裡芬多還會想個辦法反過來教訓壞人一頓。”“我很高興聽到你這麼說。” 伽裡芬多的神情裡添了點快意,打而不還手絕不是黑袍的作風。“那是伽裡芬多原本就這麼厲害呀。”安波卡俏皮地一笑,微微吹開茶水上的花絲,輕輕嘗了一口,甜甜地微抿慢慢品味香味,那模樣好似整個人有如春風拂過,眼間、眉梢、頭發絲裡都含著笑。“安波卡。”“誒?”伽裡芬多輕輕拿開她手裡的花式水晶杯,安波卡疑惑地愣了下,卻在下一刻,她的嘴就被年輕黑袍的唇堵住了,他的舌頭頂開她的唇,滑入她的嘴,強勢又不容拒絕。在她窒息前,他放開她的舌頭,低沉又沙啞地吐露心聲,道:“我時時刻刻都在渴望,你無法想象,永遠。”他的唇再次覆住她,安波卡的心還在劇烈地慌亂地跳,新的唇舌讓她完全慌了神,腦中想著:被那家夥知道了,怎麼辦?伽裡芬多很滿意她柔軟地順從,如果不是遊神那就沒有任何遺憾。他放緩了進攻的節奏,極儘溫柔之能事在她耳邊輕問道:“在想什麼?”“你彆告訴他今晚的事。”安波卡柔柔地懇求道,伽裡芬多半離開她的身體,他的手還放在她柔軟溫涼的胸口,看著她,神情裡不可避免地帶著一絲憤怒。問道:“即使這樣也可以?”安波卡看著刺繡床幔,想了想,把視線對準他的臉,淡定地回道:“。。。我想他認為我們早就這樣了。以前他沒法兒計較,現在他知道會找我算賬的。”伽裡芬多氣得直接甩門離開,沉重的花雕橡木門甩得咚咚作響。“這也值得生氣,要是卡卡就會誇我鎮定從容呢。”安波卡咕噥道,慢慢仰起身,放空腦中思緒合攏被扯開的衣裙,神情平靜地端起那杯加了料的花茶,走進浴室倒掉。她邊衝澡邊想,下次還是直接打暈,就這麼乾。她換好睡裙鑽進被窩裡很快就睡著,夢裡有一隻高貴、優雅又冷靜的黑色小貓,瞪著圓圓的漂亮的銀藍豎瞳,貓尾高高卷起,咯咯低笑,清醇又迷人,誇她又進步了。早起梳洗,安波卡衝鏡子裡的自己彎眼笑了笑,腳步輕快地衝下樓,和父母快活地打招呼,木葉耳的裙擺花邊歡快地飛揚。看到餐桌對麵年輕的黑袍時,昨夜的不歡而散瞬間重回安波卡的腦海,她的笑容收了些,伽裡芬多神情淡淡,瞧不出他心裡在想什麼。突然,****開口說,要回波頓。安波卡立馬被酸楚淹沒,可隻叫得出一句:“媽媽。。。”“哎喲,這也哭,害不害臊啊?都多大了,沒幾天就好嫁人,撒什麼嬌。”“媽媽,留在卡文特不行嗎?”“有沒有搞錯?”****拍著桌子大叫道,“難道你生孩子還要老娘給你養是不是?啊,門兒都沒有,結婚就你們自己過,少來煩老娘。”安波卡蹭到母親旁,晃著她粗粗胖胖的肉胳膊,撒嬌讓她不要走。趁著老攝政王夫人不在,****對女兒咬耳朵,實在是受不了那些窮講究的破貴族規矩,喝杯水都要換三個小時衣服擺半個小時姿勢。****當然是不想學的,但人家說了,女兒現在是大人物,****不想給女兒丟臉隻好硬著頭皮學,但實在是折磨人,還是回鎮裡老倆口作伴實在,再說左鄰右舍都在那兒。“乖女兒啊,你老媽我這見識也長了,禮物也買了一大堆,正好回去顯擺顯擺,你老子還有一堆活要乾呢。等你那什麼什麼高級祭司穩當了,賺大錢了,咱再逛,一年一回啊,到時可彆怨你老媽花光你的錢。”安波卡膩著****說才不會,呢呢唔唔地還想勸,這時,老攝政王夫人在侍女的攙扶下樓,她明確看到父母兩人收起隨性的神情,擺出他們不適應的高傲神態來,矯情又怪異。她想,還是等她有自己的力量再說,現在的確是為難父母,特彆是此時小人正當道。“那我這邊事忙完了就回家,媽媽,我要吃大龍蝦。”“哎,這就乖了,多聽多看人家怎麼做事,彆給人家惹麻煩,聽話啊媽媽給你煮一大鍋。。。”****嘮嘮叨叨,安波卡一邊一個挽著父母,跟他們一起回波頓,在城裡鎮裡逛一圈宣揚下老查家有個大出息的女兒,午餐和洛克泰老大一家子及附近的鐵匠家人們一起相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