094.龍的法則小黑貓用貓爪拍醒她。安波卡眨眨眼皮,左眼正常,右眼高倍度清晰,好像帶著一個廣角觀察鏡,地下室每個角落都儘收眼底。安波卡驚訝地叫道非常亮非常清楚:“卡卡,連灰塵的顆粒都數得出誒。”【虧得安羅德裡戈賜你《看見》的能力,不然,這辦法行不通。】小貓笑起來,安波卡疑惑地相看,小貓回道,【以正道而言,普通人無法嫁接他族肢體部分,你能《看見》,就相當於你的雙眼得到承載龍眼的許可。】“這也是老師熬的那鍋龍骨膏的好處吧?”【不,你的體質未改變前,若獲得龍族的《看見》能力,也能承載龍眼。】“哇,要是能看見過去,看見未來,那我豈不是擁有了一隻神眼?”【那你一定命不壽終。】小黑貓用最寒冷刺骨的冷水澆醒某個做夢的人,【凡人妄想神力。觸犯神威。】“會魂飛魄散。”安波卡同聲接下去,她不過感慨一下,又沒真想那些,卡卡好緊張哦,她笑著揉揉小貓軟軟的身體,邁步向自己的房間,視線內的物什模糊與清楚混在一起,安波卡覺得腦門發暈,她下意識地伸出一手遮住右眼,單靠左眼邁步東撞西撞地走回房間。放好書櫃,安波卡翻出咒語法典,單手捂右眼,邊看邊劃出自己要用的咒語和法陣,再搬來鏡子比對,用龍須勾勒眼眶大小的橢圓圈,龍骨針入手,法力凝結成線,勾織純龍力魔法密織布。這是很細致的活,有龍眼察看卻不成問題,完成九重密織布後,再把它們疊加在一起,刺繡隱藏法陣與符文咒語,邊法力刺繡邊哼唱自製歌:老師好厲害,老師好厲害。。。惹得小黑貓身體直抽。做好後,安波卡將龍之力符文眼罩戴到右眼上,對著鏡子照了照,好像看不出來。她對小黑貓眨眨眼:“怎麼樣?”【準備當獨眼龍?】安波卡輕聲道:“沒那麼嚴重啦。習慣就好了。”她在房間裡走了幾步嘗試,習慣後再到外麵逛逛,確定問題不大,她又跑回地下室看老師交待的魔法書。這部分書的內容裡有同化龍眼與人眼將之融合的神禁術,安波卡咽咽口水,看看卡卡貓,小貓不優雅地舔舔貓爪,涼涼反問道:【屠龍之上是什麼?】“不知道,我回莊園拿晚餐。”安波卡敬畏得說不出那個詞,難怪老師收拾穿輝煌龍甲的地下城老板就跟挑菜似的隨意。安波卡送晚餐給黑袍法師時,中間發生了一段小插曲,黑袍法師幫學徒加工了簡陋的遮眼罩。戴上新眼罩,安波卡兩眼視野恢複正常,也就是她老師用神禁術掩藏了龍眼。安波卡震驚又敬畏得已完全說不出話,她隻得拚命用功地看書。書看得飛快,能不能應用落到實處那是另外一回事。這天,安波卡照常回家拿餐食,回宿舍時她看到幾對黑袍貴族夫婦從教授房裡走出來,貴族紳士們摟著妻子,貴****們眼眶泛紅,擰著手絹。雙雙向薩拉弗蘭多教授道謝。教授送走他們後,荷明斯祭司和波頓城主夫婦一起走出來,小鎮祭司在對他們交待什麼。等聖洛朗夫婦離開,安波卡衝進地下室,客廳裡多了一張床,床上躺著臉色雪白呼吸微弱的金發騎士,全身包裹著厚厚的符布帶。她眼前一黑,差點兒摔倒,她全身發寒,他怎麼了?薩拉弗蘭多教授一看學徒兩眼發紅就頭痛,給小鎮祭司使個眼色。荷明斯咳嗽兩聲,解釋起騎士昏迷不醒的原因,除了惡龍毒涎腐蝕的緣故,更深切的原因在內裡。經診斷,結合聖洛朗家族騎士訓練之法和安波卡曾經的描述,在惡魔祭壇與巫妖對戰中,梅洛朗用靈魂之劍作戰,這本是對戰邪惡生物的最強大武器之一,但是,一來梅洛朗早前先被冥王弓箭所傷,靈魂傷未痊愈,實不宜頻繁使用靈魂之劍;二來新拔出的靈魂之劍,沒有足夠的血與淚洗禮就先斷數次,從根本上重創梅洛朗的靈魂;簡單地說,受傷的靈魂有脫離**的跡象。安波卡擔憂得眼淚直汪汪,薩拉弗蘭多教授隻怕她要哭個不停,語速飛快補充,昏睡有助於靈魂自主恢複,而且。地下室裡的特殊法陣有助於病人潰散的靈魂加快凝聚。教授留女學生照看騎士,並立即離開。安波卡坐下來,小心地握著梅洛朗的手,暖和的略帶粗糙的,他是真實存在的,他不會有事,她相信他會醒過來。也許是感應到心中掛念的人就在旁邊,梅洛朗不多久就睜開眼。安波卡又驚又喜,一時又因為激動而哽咽地說不出話,梅洛朗咕嚕這個夢真好,呢喃著“等我安波卡,我一定回去娶你”之類的話再度睡去。安波卡立即淚如雨下,她怕自己的哭聲吵醒沉睡的人,她用手背堵住嘴,正要起身到彆處痛哭一番,右手卻感到一陣拉扯,梅洛朗抓著她的手沒有鬆開,睡顏上唇角得意地卷起。見他快活,安波卡心頭的難過被神奇地撫平,她托著腮幫靜靜地望著那俊美的容顏,想著這家夥可真好看。正當她計較他的鼻子為什麼比女生的更秀挺時,梅洛朗忽地又睜開眼睛。“是不是痛得很厲害?”安波卡起身準備給他去點深海精靈香,梅洛朗回握拉住她的手。溫柔地看進她的眼底,輕聲道:“我想到我忘了跟你說,我很想你,安波卡。”“我、我也是。”安波卡心裡一酸,眼淚叭地落在他的手背上,像珠串兒似地止也止不住。“那你親親我,如果這不是在做夢。”這般夢囈般的哀求,讓安波卡心痛得無以複加,這個不可一世的家夥到底在那個亡靈山穀裡受了什麼樣可怕地折磨,竟然分不清現實與夢境。她俯身向前輕輕地吻在他的唇上,心痛的淚水撲嗒撲嗒地落在他額間的發上。梅洛朗囂張得意的笑聲在唇瓣下響起。安波卡察覺到不對勁,她忙退開,梅洛朗想湊近她繼續親吻,卻是不能夠。“過來!”騎士叫道,安波卡頂著大紅臉,抿著唇搖頭。梅洛朗哎喲喲地叫痛,安波卡很緊張地問他哪裡痛。梅洛朗讓她靠近些,安波卡擔憂地湊上前,全身僵硬大概隻有腦袋能夠微動的騎士愣是在極度痛苦中偷香成功,代價是立即痛暈。安波卡捂著發燙的唇,又羞又急又心痛,簡直就是不要命了。好不容易再度醒來,梅洛朗故技重施,擺出一副可憐巴巴的樣子,哀求道:“親親就不痛了。”安波卡不肯上當,心中默念:無賴,這個大無賴,可惡的大無賴!“讓我痛死吧。”梅洛朗尋死覓活,安波卡沒辦法,隻能硬著頭皮在他臉上匆匆親了下就火速避開,渾身直害臊。梅洛朗得了便宜更賣乖,嫌棄這親吻沒有誠意,給嬌羞的姑娘解說該親哪裡,親多久,手該放哪兒等等。安波卡又羞又惱急得直跳腳,她堅決不肯再親,梅洛朗笑道:“那你靠近些,我來親。。。”“吵死了!”安波卡雙手捂住滾燙發燒的臉,她完全忘了這兒還有個傷患,讓她找個地洞鑽進去吧。梅洛朗哼一聲,涼諒地譏諷道:“嫉妒啊,可惜想也沒用,她隻喜歡本少爺一個。。。”“做夢還沒醒吧,”伽裡芬多冷冰冰地嘲弄道,“罵不還口,逆來順受,這就叫喜歡。她沒長腦子吧?”“嘿,你長腦子,你厲害,主動送上門給特羅彼尼翁當肥料,送了幾條人命啊,可惜還不夠惡龍塞牙縫!”梅洛朗毫不客氣地揭人瘡疤。伽布芬特那頭傳來粗重的喘息聲,顯然給氣得不輕。安波卡是知道梅洛朗這張嘴的,保管能把好生生的人都給氣出毛病來,她忙阻止他不要跟人起爭執。梅洛朗立即把炮火轉向她,非要她坦露心意。安波卡羞得隻想跳河,眼睛都不知道往哪兒看,看到床頭的藥碗,她急中生智,問道:“餓不餓?有牛奶粥。”“要,你喂我。”梅洛朗很無恥地撒嬌道,安波卡盛來粥照做,他調笑幾句,在看到安波卡冒淚花的雙眼,撇撇嘴不再戲弄她。喝完粥,梅洛朗因粥裡的藥香安靜地閉上眼。安波卡重新盛了碗粥,到伽裡芬多病床前,微笑道:“喝點粥吧?我會很小心的,嗯,卡卡從來沒有抱怨。”伽裡芬多看她一眼,無聲地點頭同意。安波卡一邊喂一邊找話說,她叮囑傷員千萬不要和梅麗莎提起她照顧他的事,伽裡芬多回道:“我和她沒關係。”安波卡哦一聲,並不以為意,她也經常這麼對梅洛朗說。她再喂一勺,說道:“梅麗莎小姐又高貴又聰明,和伽裡芬多很相配啊。”“可以了,我明白你的意思。”伽裡芬多冷冷地說道,安波卡根本不明白這人說生氣就生氣的理由,她有些不知所措,黑袍傷者毫不留情地諷刺道,“我不想說,你自作多情。我要休息,你自便。”安波卡咬咬唇站起來,她心底有些受傷的感覺。大概就像看到黑袍貴族鄙薄地丟棄手中那塊沾了灰的白手絹時,那種被微微傷害,然而隻要一想起就會刺痛的感覺。幸好那家夥沒這些貴族毛病,安波卡回到另一張病床旁,握著梅洛朗的手守在床邊,不知在什麼時候睡去。睡夢裡,她的耳畔有隱約的爭吵聲,聽出爭吵雙方的聲音,她急得一下子坐起來,差點兒摔到地上。梅洛朗衝伽裡芬多那頭怒罵道:“喊那麼大聲做什麼,把她吵醒了。”轉頭又關切地問安波卡有沒有碰傷扭傷摔到哪裡,又說都是那個不長腦的家夥的錯,他本想讓她多睡一會兒。安波卡搖頭說沒事,她讓他們噤聲:老師不喜歡吵鬨。轉念一想黑袍法師在裡麵聽不到,她定下心神,勸這邊這個靈魂不穩不要激動不要吼叫好好休養,又說那邊那個全身受重傷還不能起床讓著他一點。“全身癱煥啊,聽你的,我不跟廢人吵。”梅洛朗很滿意,磨著安波卡獎勵他一個早安吻。“你說誰全身癱瘓,你個頭腦簡單四肢發達的莽夫。。。”這一勸反而讓兩人像小孩子一樣又找到話頭吵鬨起來,安波卡隻覺得腦子裡像有兩把鋸子在嘎吱嘎吱拉鋸,她都不知道他們怎麼會有這麼多的問題要通過爭吵才能解決。看看已經躲到魔藥間的卡卡貓,安波卡想到什麼笑起來。任由兩人隔空吵嘴,她把熄滅的安魂香重新點上,不一會兒,兩個養傷的人聲音漸漸低下去。安波卡衝卡卡貓露個笑臉,哼著小調收拾房間洗衣服。整理好後,坐到梅洛朗的病床邊,腦裡眼裡全是騎士富有生氣的樣子。她回房間搬來畫架,坐在旁邊畫起來。等梅洛朗醒來,見床邊的少女時不時地看他,喜滋滋地問道:“是不是在畫本少爺的英姿?”安波卡點頭,梅洛朗狂笑,嘴巴大張連小舌都能看到,“開竅了嘛。”雖然全身不能動,但不妨礙擺出幾個自以為帥氣的表情,邊挑眉邊問道,“怎麼樣,帥不帥?”安波卡咬著唇不停地笑,用白布蓋住畫架,梅洛朗歡快地衝她保證,放心好了,畫完之前,絕不偷看。安波卡噓一聲,說她去拿午餐。安波卡躡手躡腳離開地下室,餐廳和校園路上學生們紛紛對她投以羨慕、景仰、向往的眼神,安波卡滿身不自在,選好食物立即趕回去照顧病人。荷明斯祭司、薩拉弗蘭多教授正在裡頭分彆給兩個傷員檢查身體,待換藥結束,安波卡再分開照顧兩人用餐,等兩人因藥力入睡,安波卡坐回畫架前拿著顏料盤繼續塗塗抹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