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報,黃飛虎已至界牌關,黃滾老將軍要綁黃飛虎回朝歌請罪。黃明用計詐降,燒毀了界牌關的糧草,逼反了黃滾老將軍。看黃元帥意圖,如今已經出界牌關,大約是要過汜水關往西岐而去。”“戰鷹,你那邊準備的如何?”石慧聽到探馬回報,抬頭道。“按大人吩咐,已準備妥當,然此陣隻能讓黃元帥暫時迷失方向,怕是不能將黃元帥引入我們需要他走的路徑。”“這個你不用操心,黃飛虎那裡,我會讓黃飛鳳去接應。等黃飛虎入陣,你就率部下將追兵往西岐引,過汜水關若有機會便斬殺了那汜水關之主韓榮及他手下‘七首將軍’餘化。”石慧取出一枚黑色珠子給戰鷹道,“餘化善於旁門之術,此為定魂珠帶在身上可破其戮魂幡,再以人中金、黑狗血破其法器和旁門左術。這人背後另有後台,既然出手須得一擊必中,否則後患無窮。”“何為人中金?”戰鷹不解。“便是那五穀輪回物。”石慧微微一笑道。石慧對朝歌各關守將研究多時,餘化的戮魂幡頗為邪氣,但凡法器都畏懼汙穢之物。這些個能人異士動輒就出法寶,實在不好對付,她慣是窮人,隻能就地取材破法了。戰鷹默然,半響方道:“大人要將追兵引向西岐,是要禍水東引?”“聽說姬昌已經請了薑子牙出山,好快的動作。民間將之傳為老神仙,非常推崇,這點小麻煩想來難不住西岐。”石慧輕笑道,“前次若非黃元帥放水,姬昌也不能輕易出五關。如今請西岐解決一點小麻煩,他們隻當還人情罷了。”按著姬昌的計劃,西岐怕是要用幾年來備戰,偏偏石慧就不許他有許多準備時間。周代商不過是一個奴隸王朝取代另一個王朝,興亡的不過是貴族。石慧偏偏要天下百姓都參與到這天下興亡中來。黃飛虎匆忙間反出朝歌,追隨在身側有黃飛彪,黃飛豹二弟,黃明,周紀,龍環,吳謙四友及三個幼子黃天祿,黃天爵,黃天祥。又帶著諸人家眷,數千兵馬走的並不快。如今出界牌關又帶上了老父黃滾,不拘其他,至少一家骨肉團聚,不想出了界牌關,途經山道,卻見濃霧升起。因恐身後追兵,隻能冒著濃霧前進,竟然這般迷失了方向。“大哥,這山道全不在輿圖之上,我們怕是走錯路了。”黃明帶人往前探了一回,霧氣隻見霧氣,也不曾見到什麼人可問路。話音方落,卻聽到前方響起鼓聲,鼓聲陣陣帶著熟悉的節奏。原本精神有些萎靡坐在馬車上的老將軍聽到鼓聲忽然激動道:“這是我們黃家軍的鼓聲!”“可是我們並沒有人打鼓啊!”黃飛虎沉吟道,“可能是陷阱。”“大哥,如今陷在此地,進退不得。既然有鼓聲,不妨跟著鼓聲走,遲早能見到人。碰上了若是友自不必說,若是敵人,也不過是一戰罷了。”黃飛彪嚷道。眾人一聽,果真如此,順著那鼓聲往前,卻是一路出了山。霧氣散去,眼前一片平坦,已經與原本的目的地走了個方向。黃飛彪騎在五色神牛上,遠遠眺望,就見前方道上的梨樹下放著一架戰鼓,一列人馬不過百餘人列在路邊。雖隻有百餘人,竟然都是妙齡少女,一個個穿著窄袖騎裝,要懸長劍,背負弓箭,牽馬而行,精神颯爽。唯有一人略年長些,立在戰鼓之側,手上正握著鼓槌。黃飛彪狠狠地打了自己一巴掌道:“不是做夢,不是做夢!老爺,那是小妹。”黃滾下了馬車,亦是手下發顫。他口口聲聲責罵黃飛虎為了一個女人反了朝廷,可心中何嘗沒有痛。黃家折進去的何止長媳賈氏,他那小女兒飛鳳也是在宮中死的不明不白呀。可是黃家七世忠良啊,為了成湯天下付出多少血淚,卻也落得個反出朝歌的下場。黃家人隻當自己見了鬼,一個個不敢上前,卻見那女子放下鼓槌,快步奔了過來,跪到了黃滾麵前磕頭道:“不孝女飛鳳見過爹爹!”“鳳兒,鳳兒,你是人還是鬼呀?”黃滾顫聲道。“女兒自是人。”黃飛鳳急聲道,“當日飛鳳在冷宮撞破雲姬身份,本要被那妖妃滅口,卻得高人所救。因擔心連累父兄,一直不敢回轉,今聞父兄反出朝歌,特請向主上請命前來接應爹爹和兄長。”“父親,小妹活著,這實在是太好了!”黃飛虎激動道。於迷陣中脫困,驟然見到以為死去數年的妹妹,黃飛虎心情激動下也不曾多想。隻周紀等人覺得黃飛鳳出現的時機實在是有些微妙,不知她口中那位主上是何人。如今他們反出朝歌,吃夠了昏君的苦,總是希望能擇一明君追隨。若糊裡糊塗去見了黃飛鳳那位主上,怕是不美。周紀正想著是否要提醒黃飛虎一二,黃滾已經道:“鳳兒,你一個姑娘怎好出來接我們,你那位主上又是什麼人?”“主上姓石,是一位專修劍道的女仙,她在九江之畔建了九思部落,那裡百姓安居樂業乃是人間樂土。”黃飛鳳道,“父親和兄長反了朝歌,能去之處也不過那麼幾處,不如隨我去九思部落安置。主上素來求賢若渴,商容老丞相如今也在九思城中,爹爹和兄長若是願往,主上定然欣喜。”“妹妹如今英姿颯爽,倒是越發像我黃家將門之女了。”黃飛虎見黃飛鳳背負弓箭,腰懸寶劍不由笑道。“好叫哥哥知道,主上用人素來不拘,如今小妹我是少主之下副將,也領了數萬兵馬。”黃飛鳳笑道,“不知兄長可願隨我去見主上,好叫你知道主上眼中小妹與哥哥那個厲害。”“黃明、周紀總以話激我,如今連你也拿話激我。”黃飛虎無奈道。黃飛虎心中卻暗道,小妹自幼耳濡目染,精熟兵法不假,然武藝並不比周紀他們強許多,竟然能領數萬兵馬,這九思部落若不是缺少良將,便是勢力龐大。隻他反出朝歌之前,乃是護國武成王,掌天下兵馬,緣何竟不曉得這九思部落。“那大哥是敢不敢隨我去九思?”黃飛鳳笑道。“去,如何不去的。”黃飛虎郎笑道。黃飛虎反出朝歌,需要的是一個容身之地。至於這個地方是西岐還是九思反而其次,重要的是他投奔的勢力能夠不畏懼朝歌征討,接納他和他的麾下將士。黃飛虎相信妹妹不會欺騙自己,若那九思部落真能請來商容老丞相,就定有其不凡之處。見黃飛虎有了決斷,周紀等人倒也不曾勸阻,隻道邊走邊看。由黃飛鳳引路,一路竟然避開了朝歌各處要塞。“兄長,前方元城便是我九思部的城池,元城主派人前來相邀,欲宴請兄長,不知兄長意下如何?”“元城主是?”黃飛虎沉吟道。“元城原是元部落,元城主本是朝歌冊封的諸侯,他說以前往朝歌朝見曾經見過兄長。”黃飛鳳解釋道,“不知兄長是否認得朝歌神醫元素夕,那是元城主的公子,亦是主上的弟子。”黃飛虎及座下諸將聞言,不由大驚。那元素夕一手醫術出神入化,乃是朝歌達官貴人的座上賓,便是黃府也多次請過其上門。如今看來,這元素夕竟然是九思埋在朝歌的一枚釘子。眾人心中好奇,黃飛虎自是應了,原想將兵士留在城外,卻有元城之人引了他們去空置的兵營:“元城外的兵營乃是新建,主上有意增兵元城,不過如今兵營尚且空置,可以暫未安置。”元城相鄰朝歌多處要塞,這增兵元城之意不言而喻。黃明、周紀等人站在黃飛虎身後聽到這些,便知這九思部落所圖甚大,怪不得派出黃飛鳳來拉攏他們。不過對於他們而言,被人看重並不是一件壞事。黃滾老將軍帶著三個孫兒及幾個將領留在兵營,黃飛虎領著黃明、周紀與黃飛鳳進城赴宴。卻見城中大半房屋都在新建中,便是那建好的一看便是新建。街上偶有人走動,皆為壯年,少見老人和孩子。“元城將要駐軍,城中孩童和老者已經轉移到相鄰城池。等元城不再是是與成湯相鄰的城鎮,那些孩子和老者就會返回元城。”黃飛鳳解釋道。事實上元城最近才開始新建,故此孩童在這之前就是在相鄰城中讀書,移走的不過年邁老者,但凡能乾活的如今都在新建屋舍。黃飛虎三人不由惕然心驚,黃飛鳳之言已經直白的露出了九思部落的獠牙。走到半途,元城主已經親自相迎,眾人進了城主府,府邸新建,裝飾並不精美,卻處處透著實用主義。最讓三人在意的還是城主府侍衛的裝備,原見黃飛鳳所領女兵,原以為特殊。如今在元城主這裡一見方知,這九思部落竟然整體裝備都領先於朝歌。怕是整個成湯也湊不出一支這般裝備的軍隊。元城主盛情難卻,黃飛虎在城中宿了一夜,次日回到兵營,防止元城還送了糧食補給到兵營。又考慮老將軍年邁帶了內眷幼兒,送來許多適合老人和孩子的用具。離開元城一路往九思城而去,所見越發驚奇。每過一城池,皆有城主慕武成王之名前來想請,竟然走了多日方到九思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