下朝後,徐楷士也沒有去衙門辦事,而是避開了想要湊到身邊問消息的朝臣,心事重重地回了府。原想去書房看公務,走到半途不知想到什麼,腳下一轉又向母親院中走去。正是仲春,氣溫不高不低,隻一直站在陽光下還是有些熱的。徐楷士進了院子就見獨子徐耀祖站在太陽下蹲馬步。少年白嫩的臉上一片潮紅,已經帶了幾分汗意,再看他兩腿戰戰,可見已經站了一會兒了。見到徐楷士進門,徐耀祖的眼珠子一個勁往他爹身上瞄,臉上滿是哀求之色。“站好!今兒天皇老子來了都救不了你!”石慧坐在廊下閉目養神,仿佛另生了一雙眼睛盯著熊孩子一般,徐耀祖聲音都沒有發出就被發現了小動作。徐楷士聞言隻做沒看見兒子求救,走到廊下就見窗子開著。長女立在書桌前寫字,臉上亦滿是委屈。徐楷士瞄了一眼,抄的正是女戒,不由心下納罕。老太太素來最疼這兩個小的,今日怎麼狠的下手親自整治了。“兒子給母親請安!”“下朝了,坐吧!”石慧坐正身體道,“折子遞上去了,皇帝的意思看清了?”一旁伺候的金珠早就機靈的給徐楷士奉茶,又給石慧重新沏了杯熱茶。“什麼都瞞不過母親!折子遞上去了,皇上也準了。”徐楷士接了茶盞,杯子入手入手不冷不熱,水溫恰好。走了一路,正有些渴,徐楷士也沒多看,就著茶杯飲了一口,卻立時吐了出來:“這茶為何這般苦?”“這是苦丁茶,怕你這幾日火氣大,特意備著給你祛火的。”徐楷士不敢反駁,隻覺得那股子苦茶的味道幾乎衝進了心裡:“娘,兒子順著您的意思遞了折子請皇上公開選妃,果然不提立阿華,皇帝是願意的。選妃宴,陛下更是提都沒有提一句阿華,看來是真的不想再有徐家女進宮。那是親外甥啊,沒想到如今也有這麼多心眼。”“那是皇上,不是你外甥!”石慧淡淡道。坐上那個位子,就容不下太多骨肉親情了,至親猶可殺何況一舅舅。“我隻是沒有想到——”“爹,你方才說什麼?皇上表哥要選妃?”徐耀華快步從屋中衝出來,打斷了徐楷士的話,急聲問道,“為什麼我不知道?”“砰”的一聲,石慧將手中茶盞重重拍在了桌子上:“放肆!長輩說話,哪有你插嘴的份,一點規矩都沒有!陛下選妃乃是國事,與你一閨閣女子何乾?”“祖母,皇帝表哥就要娶彆的女人了,我還要什麼規矩!”徐耀華喊道。“是不是不同意你入宮,你還想去死啊?”石慧斜睨了她一眼,“那便速去!免得為你一人牽連全族。”徐耀華不由一愣,眼淚一下子掉了下來:“祖母,你不講道理!我隻喜歡皇帝表哥,明明爹和姑姑之前都說好的,為什麼就變了?”“講道理,什麼是道理,你是講道理的人嗎?告訴你為什麼不能進宮,因為你是徐家的女兒,因為如今的太後娘娘也是徐家的女兒,宮裡容不下兩個徐家女。你也不必怨恨,沒有徐家,你連麵君的機會都沒有。便是見著了,這般刁蠻任性若非出自徐家,怕是幾個腦袋都不夠砍。”“祖母,求求你想想辦法,我要進宮,我不要嫁給彆人,我隻喜歡皇帝表哥。”“你不想嫁人不是不行,哪怕是想做一輩子老姑娘又或是出家,老身都不管你。”石慧歎道,“如今徐家女兒是絕不會進宮的,你可以自己選。你想進宮隻要一個辦法,那就是不再做徐家的女兒。”“祖母,華兒求求您了,您與太後最疼孫女了,隻要您求情,皇帝表哥一定不會不要我的。”徐耀華見石慧不為所動,又去扯徐楷士的袖子,“爹,您最疼女兒了,您幫女兒想想辦法。”徐楷士在朝堂上才被打破了甥舅一家親的假象,心情鬱悶,聽到女兒哭鬨,心下不悅,厲聲道:“便是我們過去太寵著你了,才縱的你無法無天,一點規矩都沒有。陛下是天子,豈是你一廂情願喜歡就能要的。”“女兒如何就是一廂情願了,那是我親表哥,表哥最疼我了。”“陛下對你好,那是看在老身和太後的麵子上,並非對你有男女之情。陛下是天子他喜歡誰就是誰,沒有人能夠左右天子的選擇。你父親和姑姑想要陛下立你為後,陛下推脫多時,你就不想想緣由嗎?”石慧皺眉道。“都是護國寺的禿驢說皇帝表哥不宜早婚。”“護國寺方丈若沒有人指點,豈敢對立後之事出聲?今日你父親奏請陛下立後,為何大臣舉薦其他貴女,陛下就準了?蠢!”石慧冷笑道,“昨日陛下與老身說了,你若出嫁,必許你一台嫁妝,你回去想一想為什麼吧!”“不,不可能,皇上表哥不會這麼對我!”徐耀華哭著跑了出去,“我要去問表哥。”“娘,您說的這般無情,我怕阿華受不了。”見徐耀華跑出去,徐楷士擔憂道。“腐肉不挖出來,傷口如何愈合?你最好不要心軟,務必讓她死心。”皇帝不喜徐耀華,嫌棄徐耀華脾氣不好,刁蠻任性,隻是皇帝也不願太後不高興,和徐家撕破臉,雖然疏遠,見了卻是客客氣氣,以至於徐耀華總不肯死心。石慧想了想道:“銀珠,你去看著大小姐,勿讓她做出出閣的事情就好。除了出府,其他管她如何哭鬨,不必理會。”徐楷士聽了也不反對,今日皇帝的態度,他看的分明。徐楷士在朝中沒有受過什麼挫折,如今在皇帝外甥麵前跌了一跤,心中一團火氣,也有幾分氣性,不願意女兒這般要死要活去貼皇帝冷臉。“阿祖這又是做了什麼?”徐楷士目光落在徐耀祖身上,開口問道。“前兩日從外麵拿了個鐲子來我這騙銀子,罰他抄寫《孝經》,竟然讓先生代寫,簡直是無法無天。”石慧越說越生氣,“那先生我已經將人辭退了。”“先生不好,再換就是了,兒子讓人去安排。”“這事老身有打算,你不用管。”想到徐楷士以前給徐耀祖找的那些先生,石慧就無比嫌棄。徐楷士給徐耀祖選的老師,不是舉人就是進士,隻這些人哪裡是來教孩子的,不過是想要丞相府的門路。為人師不思教導學生,卻想從學生身上謀取好事,腰杆不直,可不是被徐耀祖這熊孩子倒過來製約了。“那便讓何氏去安排,哪有什麼都讓娘您操心的道理,這不是顯得我們晚輩無能麼!”“若非無能,何勞我一把年紀還在為了子孫憂心!”這話就戳心了!徐楷士一口氣被堵在了嗓子眼,隻到底是親娘,也不敢辯駁。正有些訕訕,不知道怎麼接話,卻見徐耀華的丫鬟跑了過來。“老夫人,不好了,大小姐鬨著要上吊!”“你看看你教出來的好女兒,遇到事情就一哭二鬨三上吊,那點出息!”石慧站起身道,“老身倒是要看看,她玩什麼把戲!”徐楷士頓覺老臉無光,乖乖跟在石慧身旁。徐耀祖趁機小跑著走到石慧麵前,伸手扶著石慧的手,舔著臉道:“祖母、祖母,大姐不會真的想不開吧?”石慧看了他一眼沒有說話,也沒有趕他離開,一道去了徐耀華的院子。三人走到院門就看到一個年輕女孩子站在門口輕聲細語的勸說:“大姐,你不要這樣,祖母最疼你了,有什麼話,我們就與祖母說啊,你不要想不開。”回答她的是從屋中飛出來的花瓶。徐耀祖小聲道:“大姐生氣,誰也勸不住的。”“金珠,砸壞的東西入賬,從大小姐的嫁妝裡扣。”石慧略提高聲音,保證屋子裡的人能夠聽到。站在門前的少女小跑著走到了石慧麵前行禮:“孫兒見過祖母!”這是徐楷士庶出的女兒徐素華,隻比徐耀祖大半個月,生母是何氏房裡伺候的丫鬟。與長相明豔,性格刁蠻的徐耀華不同,徐素華長相偏於小家碧玉,脾氣也非常溫和。徐素華生母難產而亡,養在何氏膝下。雖然是庶出,徐耀華和徐耀祖待之卻極為親近。徐家人雖然沒有苛待徐素華,不過相較於安靜的徐素華,老太太和徐楷士都更疼愛嘴甜的徐耀華和徐耀祖。石慧點了點頭,緩步走到門前,忽然一個花瓶飛出來,落在腳邊碎裂。徐楷士見此,隻氣得七竅生煙:“簡直是豈有此理,豈有此理!”徐素華亦是嚇得臉色發白,顫聲道:“奶奶,大姐不是故意的!”石慧一把推開徐楷士,進了屋子,就見徐耀華真一手抓著另一個瓶子愣在當場。見了石慧進門仿佛才反應過來,放下瓶子,撲到櫃前,撤出一條披帛,嚷道:“不讓我嫁表哥,我不活算了!”嘴上一麵嚷嚷,一麵挪了凳子爬上去,將披帛往房梁上甩,隻是力道不對,幾次都沒有甩上去。一旁丫鬟嘴上勸著,並不敢上前拉她,怕她摔下來。石慧走過去劈手奪過披帛,輕輕鬆鬆的甩過了房梁:“繩子給你掛好了,想死容易打個結,脖子往裡麵一套就好了。死不會太難,一會兒你就會血液不凝,括約肌鬆弛,便溺而下。死狀雖然恐怖惡心了些,不過過程不會太久。”徐耀華聞言腳下一軟,手忙腳亂的爬下凳子:“我不上吊,我服毒!”“那就砒霜吧,見效快,我記得前些日子府上毒老鼠正好備了些。砒霜毒性強,見效快,死狀也不會太過不雅,頂多七竅出血罷了。皮膚或許有些青黑,那也無妨,你都死了,大約也不會在乎漂亮不漂亮。”徐耀華臉上一白:“我,我不要服毒!”“那就投水吧!出了你的院子就是荷花池,你是丞相府的小姐,死了屍體很快就會撈上來,不會把你泡成腐屍的。死狀比上吊、服毒好看,頂多皮膚有點發白之類的小問題,就是過程可能不太舒服。你可以捂著口鼻試試感覺,體驗一下再下水,免得跳下去後悔,還要人下來撈你!”徐耀華越聽越害怕,越害怕越傷心,嚎啕大哭:“哇~祖母你不疼我了!”“我不疼你,何必慣著你。連你想死都幫你想辦法,你還想老身如何疼你。”“我隻是想要嫁個表哥!”“你表哥不喜歡你!”“不是,不是,表哥喜歡我的,表哥怎麼可能不喜歡我!表哥以前最疼我了,有什麼好東西都想著我。”“那你想一想上一次他陪你玩是什麼時候?”徐耀華一下子愣在了原地。原主時常進宮探望女兒,也會帶著孫女同去。那是皇帝年幼,正是貪玩的年紀,會陪著舅家表妹在花園撲蝴蝶,放風箏。可孩子們總會長大,男女七歲不同席,皇帝年少登基,哪怕沒有親政也每日有許多課程,哪裡還能再像小時候那般無憂無慮。說徐耀華對皇帝愛的多深,也不儘然。到底還是原主、太後和徐楷士的鍋,一直讓她以為日後表兄妹是要親上加親,小女孩記憶中那個陪著自己玩耍的小哥哥也隨著她一起長大。女子少見外男,徐耀華自小就覺得自己是要嫁個皇帝的,早早將皇帝當做自己的未婚夫婿。偏偏時常在長信宮還有見上幾回,皇帝年少英武,待舅家表妹又素來風度偏偏,徐耀華可不就將一腔少女心思托於皇帝了。石慧歎了口氣:“奶奶不許你進宮,也不說是為了你好,你隻當這是為了徐家吧!你得家族庇護方能順風順水,錦衣玉食,如今也當為家族考量一二了。”“奶奶,我進宮難道不是更能幫助家裡嗎?”徐耀華愣愣道,“就像宮裡有太後娘娘,爹才能當丞相一樣。”“且好生念念書吧!”宮裡有太後,徐楷士方能年紀輕輕坐上丞相之位不假。可當年沒有徐楷士和徐氏一族鼎力相助,年少的天子也未必能夠穩穩當當撿漏坐上那個位子。朝廷在外還有不少藩王,皇帝也並非沒有彆的兄弟。沒有徐家支持,太後和年幼的天子隻占據著一個嫡字,坐上皇位也未必能夠掌權。徐楷士就是清楚這一點,所以行事沒有忌憚,自以為有功於天子。可是他卻是忘了,皇家從來沒有滴水之恩當湧泉相報的概念。留下徐耀華自己疏理心情,石慧讓人將《史記》和《漢書》找出來,給徐耀華送去:“這幾日,就讓大小姐在家好好讀書!”司馬遷將外戚列於《史記》的“世家”,班固為外戚在《漢書》中立傳。《漢書?外戚傳》記錄了西漢二十五個後妃的事跡及其母家情況。女子本是最無地位,若一招為帝王後妃而受寵愛,便是“一人得道,雞犬升天”。衛青、霍去病是天縱將才,可若沒有衛子夫從謳者飛升為皇後,縱是漢武帝識人善用,如何知道一個騎奴、一個私生子的才華?李廣利,匹夫也,卻因李夫人之寵得以領命又是一個極端。女子本身如浮萍,可她們的命運又往往牽扯家族榮辱。故此許多勳貴人家子孫不肖,就寄希望於送女入宮博恩寵。班固統計,西漢一代“後庭色寵著聞二十有餘人,然其保位全家者,僅文、景、武帝太後及邛成後四人而已。……其餘大旨夷滅,小者放流”。後妃與外戚的的命運實難以捉摸把握,然富貴易迷人眼。大家往往能看到外戚的榮華,卻少有人能留意背後的風險。人生而逐利,莫過如此!走出芳華院,石慧竟覺有些疲倦,路過花園亭子,便坐下來歇歇腳。這幅身體比預想的更老邁,身體的機能都已經陷入衰老。“奶奶,大姐真的不進宮了嗎?”徐耀祖湊到石慧麵前,小聲道。想到自己和朋友吹噓,自己的大姐馬上就是貴妃娘娘了,徐耀祖心中就一陣發虛。“阿祖,一個家族要長盛不衰靠的是持家之人,而不是送自己的姊妹、女兒進宮邀寵。曆朝曆代,那些因裙帶關係立於朝堂上的,有多少能夠站到最後?”石慧歎息道,“後宮佳麗三千,能夠奪得帝王之寵不過寥寥幾人。”然紅顏未老恩先斷的亦是數不勝數,這幾人又有哪一個能夠一輩子受儘寵愛。“太後姑姑不就站到了最後嗎?咱們家有太後,大姐有太後姑姑護著,皇上表哥也會看重大姐幾分的。”徐耀祖不服氣道。“太後的情分不能用一輩子,人與人的交往,講的是你來我往。你交朋友,若是對方隻知道索取,不知回報,你還願意與他繼續做朋友嗎?”“為什麼不願意啊!”徐耀祖理所當然道,“我和唐健他們出去都是我付錢。”“嗬~”石慧忽然想一巴掌抽過去。唐健是禮部侍郎的庶子,雖為庶子,不過唐健生母頗為得寵,連帶唐健這個庶子比嫡子還像嫡子。唐家不差銀子,徐耀祖是丞相公子,一般出去,下麵的人為了討好他也會爭著付賬。同樣都是不差錢的富二代,若都是徐耀祖付賬,那隻要一種可能。對方沒有將他當做需要巴結的對象,而是一個可以隨便涮的凱子。徐耀祖看著石慧的臉色,突然打了個寒噤:“祖……祖母!”“你這麼蠢,一定很多人樂意與你做朋友嗎?”石慧嗤笑道。徐耀祖:祖母,我是親的,您的親孫子歪!“娘,阿祖還小,不懂事,回頭慢慢教就是了。”徐楷士忍不住出口道。“不懂事可以慢慢教,蠢是無可救藥的,尤其是親爹遺傳的蠢。”石慧揮了揮手道,“行了,都回去,好好歇著吧!空下來就想一想自己的身份,居安思危,彆每天活的和那浴池的錦鯉一般,吃飽了萬事不想。”徐楷士臉色一僵,徐耀祖偷偷瞄了一眼父親,父子兩個臉色都不太美好。“兒子告退!”“孫兒告退!”“你的《孝經》會去好好抄,不是罰站是罰你讓人代寫的過錯,並不能抵消之前的懲罰。”“孫兒記住了!”徐耀祖有氣無力地回道。想到今兒站了一上午,倒也沒心思動歪腦筋了。石慧回了自己院子,小憩了一個時辰,精神才恢複些,正好兒媳何氏過來伺候。“可去看過華兒和阿祖了?”“華兒哭鬨了半日,如今素兒陪著已經歇下了。阿祖一直在抄《孝經》,倒是老爺一直把自己關在書房裡不吃不喝的。方才有人到府上求見,老爺也沒有見。”“來的都是什麼人?”“有的是送了帖子,禮部侍郎唐大人親自登門,老爺也沒見。”“尚未遞帖子便這般上門,堂堂禮部侍郎如此不知禮數。聽說這廝還是個寵妾滅妻的偽君子,此等敗類竟能堂堂然立於士大夫之列,舔居禮部官員,當真是有辱斯文。”何氏心下愕然,不知今日老太太何為對這禮部侍郎這般大的怨氣。說來禮部侍郎唐大人算的寒門出身,是徐楷士一手提拔上來的。唐大人的庶長子唐健和徐耀祖玩的極好,徐耀祖出門,十有八回都是一處。“聽說阿祖時常與他兒子一處玩耍?”石慧道,“日後,你且看這些,勿要讓阿祖與這些個狐朋狗友混在一處。須知近朱者赤近墨者黑,此等紈絝莫要讓他帶壞了阿祖。”“兒媳記著了。隻唐大人與老爺甚是親厚,不許阿祖與唐家小子往來,唐大人是否不悅?”“不過是小兒玩樂,當得什麼?便是唐大人不悅又如何,難道承恩公府害怕他一個禮部侍郎不成?徐家不想得罪誰,也不必畏首畏尾誰都怕。”這兩年徐楷士行事無忌,身邊很是聚集了一群品性能力參差不齊的臣僚。徐楷士若有那能力,一力篡位也就罷了,偏偏沒有那等實力。既然沒有篡位的可操作性,就當安分些。結黨營私,引得皇帝忌憚,沒什麼好處,徐楷士身邊的人也該清理一波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