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臣明白,臣定讓兄弟們好好辦理此事,保證每一兩銀子都用在該用的地方。”“安卿你是個聰明人,本宮希望你一直這麼聰明明白。隻要你忠於皇上和太子,本宮也定保你功名利祿。”朝堂之上是皇帝做主,可是想到這位主子娘娘的手段,安劍清卻信了。皇帝多疑,安劍清清楚,錦衣衛指揮使的位子看著榮耀,坐起來不輕鬆。皇後的性子不可捉摸,可是安劍清卻感覺到了安全感。人都是有慕強心理的,追隨一位強大的主子,追隨的人會更有安全感。“臣願為主子效死命!”石慧點了點頭:“稍後你以自己的名義寫一份折子奏報陛下袁承誌獻寶有功,將之與本宮的書信一起送回京城。”“娘娘,這十幾年來山宗一直和朝廷作對,袁承誌更是與闖賊手下的謀士李岩不清不楚,難道真的要這麼放過他們?”“安卿,在官場上,武功更高了是好,可是謀略也要學起來。本宮不介意手下的人聰明,卻不喜歡笨人。袁承誌和山宗,還有用處,你與他們的恩怨乃是朝廷之事,本宮便是要用他們也不會讓他們有機會報複於你。”“為陛下和娘娘效命,是臣之責。”安劍清略一思索,旋即明白了石慧用意,眼前一亮:“臣明白了!娘娘是要陛下嘉獎袁承誌獻寶,如此就算袁承誌真去投效闖賊,李闖的人必然不會相信他。可那李岩非常狡猾,怕是不會輕易上當,他們隻要仔細查訪,定會知道今日真相。”“李岩不上當才好,隻要李自成和其他反王相信袁崇煥的公子依舊效忠朝廷就好了。”石慧看了安劍清一眼道,“三人成虎,當初陛下為何疑心袁崇煥?乃是袁崇煥沒有投敵卻做了投敵之事,皇太極也打了一手好算盤。離間計,誰都用的。”安劍清聞言,有些驚懼。李闖不相信袁承誌,李岩卻信了,而李岩隻是李闖的謀士,若那李岩真如傳聞一樣義氣,他必定會護著袁承誌,如此李自成與李岩之間必生嫌隙。山宗這邊,皇帝若是公告天下嘉獎此事,便是斷了山宗投效任何反王的後路,除非自立旗幟。然山宗一直為袁崇煥喊冤,若是自立為主,便是皇帝願意認錯給袁崇煥平反,天下人都不會信了。因為天下百姓會說,你沒有反叛之心,為什麼你兒子會自立為王?安劍清心道:皇帝在位十六年,怕也不曉得自己的皇後有這般心計謀略。否則以皇帝的多疑怕是不敢放皇後出宮,皇後出了京城簡直是龍出潛淵。算計人心非石慧心知所願,可天下事又並非直白的殺來殺去就好了。謀天下謀天下,這天下總少不得一個謀字。“這份奏折如何寫,你可知道了?”安劍清立時回神,彎腰恭恭敬敬道:“請娘娘指點!”“奏折一點要點名袁承誌如何巧合得到藏寶圖,千辛萬苦尋得建文帝寶藏,憐憫天下百姓,特向朝廷獻寶。太子感念其心之誠懇,已經代朝廷和皇父出麵收下這筆錢財,用於賑濟各地災民。安卿感動之下請皇帝赦免袁承誌和山宗罪人身份。”“臣明白了!”石慧歎息道:“皇帝等漕銀等的急了,如今潼關和遼東都等著發軍餉呢!你將錦衣衛分一隊出來與馬士英的人一同押送漕銀進京。這次本宮不想再有任何節外生枝的事情發生。”“是!”“程幫主、沙寨主那裡客氣些,請他們一路照應。山東到直隸有他們關照,一路上會走的太平些。”“咱們是官,他們是賊,為何要他們關照——”安劍清頓了一下,“臣明白了,娘娘是要江湖人都知道他們與朝廷關係密切。”“知道舉一反三到底不笨!”石慧讚許道,“到了南京,再尋個機會將他們與朝廷寫的盟書透露出去。”“是!”且說袁承誌得了話要他帶上溫青青陪著二師兄歸辛樹先一步趕往南京倒也不推脫。他與這位二師兄初次見麵有些不愉快,可是都是華山門下,也不願意為了小事記仇。同行之人中,歸辛樹和袁承誌武功高強,錦衣衛本是馬上跑慣的,最辛苦的便是太子和溫青青。歸辛樹焦急,可是看尊貴的太子殿下如此陪著奔波,心下感動,並不敢催促。一行如此到了南京,太子請了馬士英來見,歸辛樹師兄弟並不在旁聽著,不想果真很快就拿到了二十顆茯苓首烏丸。次日天亮,護送漕銀的繼續北上,程青竹、沙廣天、褚紅柳也被要求隨行,直到他們自己的地界就放他們自行離開。沙廣天和褚紅柳也就罷了,程青竹卻要陪著官軍從山東一直走到直隸。這一出發,程青竹三人也回過味來了,隻是上賊船容易下賊船難。命都在人家手上,如今也非自己做主,何況吃人嘴軟,那黃金收了哪裡是沒有代價的。天下大亂,這幾位在江湖上本也算的逍遙,然這回算是栽大發了。石慧這一路依舊原計劃南下,前往南京。歸二娘抱著兒子帶著三個徒弟一道,另外還有山宗諸人和原本同行的私囚。這些死囚若是當真為殺人不眨眼的大盜,就地處決,餘下諸人一道帶回南京再行安排。到了南京,各路藩王宗室早已收到天子詔令,有那乖覺的將孩子送來陪都,也有人對陛下的詔令視若無睹。如今大明宗室已有近25萬人,適年孩子少說也有萬人以上。皇帝不能每家一道聖旨,故此隻是下了詔令,讓各家主動送孩子過來。到了清明前幾日,石慧也隻見到千餘孩子。餘者或是不願應詔或是路途遙遠不能抵達,石慧並不在意,以祭祀所需為由,將山宗舊人之中挑選善兵之人為教官訓練這些孩子。如此訓練了五日,剔除那些委實不堪的,以太子為首,領皇子皇女和宗室諸子前往皇陵舉行祭典。待典禮結束,宗室諸子以為可以回家,卻被告知太祖皇帝托夢,令諸人為朝廷效力。包括太子在內,皇子與宗室子弟一起接受軍事訓練,白天習武練兵,晚上讀書,每旬還有考試。其後又有遠些的宗室子弟陸續趕到南京,不知不覺入坑。這些孩子,有那確實不善於文或不善於武的,也另有老師教導其他東西。若無一項能夠勝任,或消極抵抗,直接宗室除名。這些孩子大多在家嬌慣,自是叫苦連天,可如今被關在封閉的營地不能外出,不能通消息,又有皇子帶頭,倒也不敢造次。太子和三個弟弟亦是苦不堪言,隻是想到一路母後與他們說起朝廷若有不測,身為皇子豬狗不如,哪裡還有膽子叫苦。改朝換代,當官的可以繼續當官,百姓還是那些百姓,身為皇族卻沒有那麼簡單。清明過後不久,京城那邊的消息才傳回來。前次石慧信中與皇帝細細分析了劫案後處理諸事緣故,許是漕銀沒有丟皇帝高興難得沒有執拗,允了她所請之事,還以袁承誌獻寶有功,封了個伯爵。因皇後和皇子出宮,正好遇上漕銀案,才能保護漕銀,皇帝越發覺得夢中之事可靠,倒也沒有怪責皇後和太子自作主張。石慧又寫了折子與皇帝說起留了宗室諸子在陪都讀書,好為陛下效命,請皇帝二下詔令,令適齡宗室前往南京。再與皇帝說起,如今朝廷艱難,稅銀運送困難,宗室的俸銀不如直接從陪都送往各地。皇帝急著用錢,這道奏折多半會準。彼時那家中有孩子不肯送來的,石慧便有理由直接斷了他們的祿銀。從京城到南京,便是八百裡加急,一來一往也非一日之功,將信送出,石慧便安心處理其他事情。已經到來的孩子都已經安置,還要留出空位,給接著過來的孩子。石慧將訓練營放在皇陵附近,行軍事化管理,特意要馬士英調了五千兵馬駐紮在旁,既是保護這些宗室少年,也是看著他們,以免有人怕苦逃跑。不久,石慧派去尋找番薯、玉米種子的兩個弟弟陸續送回了第一批良種。周皇後的父親為人吝嗇貪財,不過兩個弟弟倒能使喚,這趟差事辦得石慧很滿意。番薯、玉米此二種作物種植容易,如番薯隻需培養藤條插纖,至半翻藤,玉米打孔播種便可。玉米成熟期隻要三四個月,播種及時,到了夏季便能緩解饑荒。番薯葉子可以喂養家畜,餓極也可充饑,番薯本身飽腹感也很強。隻要及時推廣這兩種作物,不說口感,對於已經易子而食的饑民,足以保命。石慧將部分良種送到山東、直隸,又取容易攜帶的玉米種子加上黃金五千兩,派錦衣衛護送給潼關的孫傳庭,令孫傳庭超募流民,軍中趁機淘換健者,其餘流民則就地安置種植玉米。後麵良種送來,石慧就從訓練營中挑選來自饑荒嚴重的地區封地的宗室自己,讓人護送良種帶著賑濟銀兩回去,招募流民種植新的作物。如此到了過了三月,山東那邊褚紅柳和沙廣天已經送來消息,種下去的番薯、玉米漲勢喜人,尤其是玉米等上月餘便可采摘了。人餓起來,玉米杆子都能吃,這玉米若送到災區,不知能夠救得多少性命。皇帝發下第二道詔令伴隨封地宗室俸祿改為由陪都發放,南京終於迎來了更多宗室少年。石慧將訓練營中十八歲以上的少年挑選出來,準備帶回北京。太子經過四個多月磨練已經能夠獨當一麵,彆的不說,管著訓練營綽綽有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