石慧與蘇荷正要離開,一個人忽然坐在了他們對麵,對蘇荷笑道:“姑娘,我們是不是在哪裡見過?”“那一定是公子你看錯了,我與爺爺第一次進城,並未見過公子。”蘇荷脆聲道。連城璧和蕭十一郎都是特彆細心的人,故此昨日進客棧,石慧扮作了出遊的紈絝,沈璧君和蘇荷是小丫頭。今日她又成了帶著孫女兒進城的農村老頭兒,蘇荷就是那個穿著粗布衣衫也難掩嬌俏的小村姑。來人是個二十多歲的公子生得頗為秀美,錦衣華服,腰間還配著一柄劍柄鑲嵌著寶石的寶劍,笑起來很有幾分溫文爾雅:“姑娘何必拒人千裡之外,在下並沒有惡意。”蘇荷沒有理會放下銅錢,扶著石慧離開。蘇荷生得好看,素日見多了這樣的眼神,隻她是無垢山莊的侍女,普通人也不敢輕薄搭訕。蘇荷離開,那年輕公子隻歎了一口氣,目光看著他們的背影並沒有追上來。“這家夥搭訕的水平可真差!”走遠了些,蘇荷低聲笑道。“你可知道方才那小公子是什麼人?”“老夫人莫非認得?”蘇荷有些意外。“我並沒有見過他,卻見過他的父親‘芙蓉劍客’柳三爺。聽聞柳三爺有個兒子叫柳永南,江湖人稱‘玉麵劍客’,他的容貌與他父親生得很像。”石慧道,“柳三爺的芙蓉劍在江湖上也算有些名頭了。”“油頭粉麵就叫玉麵劍客,這些人忒沒眼光了。”蘇荷立即道,“我看啊那什麼玉麵劍客、芙蓉劍客父子加起來也定然比不得我們公子的。”“成為真正的高手,城璧還有許多路要走。須知人外有人,山外有山,柳三爺的劍比不得城璧,卻自有其可取之處。”“柳三爺的武功都比不得公子,這位柳公子就更無法與我們公子相比了。反正這天下除了老夫人,公子就是天下第一。”石慧搖了搖頭,沒有說話,對於蘇荷這樣的腦殘粉有時候有些事情是很難說清楚的。不過柳永南這樣的世家公子出現在這個小城倒是有些奇怪。“老夫人,我們現在去哪?”“自然是去玩偶山莊了。”石慧道。玩偶山莊是個賊窩,她還沒有心寬的真將沈璧君送進賊窩不管。沈璧君和蕭十一郎去追花如玉,有些意外的是蕭十一郎中途追丟了,反而沈璧君跟到了玩偶山莊。可惜就在沈璧君找到玩偶山莊準備離開的時候,卻被玩偶山莊的人發現,抓了進去。蕭十一郎沒有找到玩偶山莊隻能回客棧和連城璧、徐青藤一起等花如玉的馬車來接他們。他回到客棧卻發現連城璧和徐青藤身邊多了一個年輕人——“玉麵劍客”柳永南。柳永南對連城璧和徐青藤都很客氣有禮,可是麵對蕭十一郎的時候,卻總帶著幾分若有若無的輕視和敵意,仿佛不屑與之為伍。柳永南以為蕭十一郎會生氣離去,蕭十一郎卻隻當他不存在。他故意挑釁蕭十一郎,蕭十一郎依舊不生氣。連城璧和徐青藤也絲毫沒有出麵調停的意思,仿佛並不將蕭十一郎當做朋友。柳永南在客棧裡住了下來,徐青藤就主動提到明日他們要去參加一場有趣的婚禮,問他是否願意同行,柳永南自然答應了。次日花如玉派來接他們的馬車果然準時到來。車夫是個聾啞人,馬車很大,不過看花如玉的樣子,大約不會在意他們臨時多帶一個客人。蕭十一郎率先上了車,馬車很奇怪,四麵的馬車壁是鐵質,且沒有窗戶。人坐在馬車裡簡直就像坐在一個鐵籠子裡。坐這樣的馬車一定需要很大的勇氣,因為你完全不能確定這是不是敵人的請君入甕。蕭十一郎上了馬車,連城璧和徐青藤也跳了上去,難得柳永南竟然也毫不猶豫的進了馬車。車夫關上門,馬車開始行駛。馬車雖然六麵不透光,車內卻不暗,車頂鑲嵌著夜明珠。車上還有放著茶點,空氣也不會憋悶,大約是在不起眼的地方裝有通氣孔。坐在這裡的人能夠感覺到馬車在動,卻很難知道馬車行駛的方向。蕭十一郎仿佛一點不在意會被馬車送去哪裡,一上車就占據了一個舒服的位置,自己倒酒拿出茶點來吃。連城璧一手摸著腰間的劍鞘閉目養神,唯有徐青藤在與柳永南交談,且相談甚歡。馬車不知道走了多久終於停了下來,車門打開,花如玉身穿紅色的喜服站在馬車外微笑道:“歡迎四位到玩偶山莊做客!”“玩偶山莊,這是什麼地方?”柳永南有些驚詫地問道。沒有人回答柳永南的問話,連城璧已經第一個走出了馬車。或許說已經不是馬車,他們隻是走出了一個黑色的小房子,因為根本沒有車輪、拉車的馬和車夫。在馬車停下來的短短一瞬間,車夫和車輪、馬匹都消失了。玩偶山莊確實是一個奇怪的地方,站在玩偶山莊裡,望著天空,你竟然會覺得自己變小了。哪怕早就聽小公子說過玩偶山莊的一些奇妙之處,連城璧心下還是有些驚訝。就算心裡明白這隻是一種視覺效果,可人的眼睛有時候還是會欺騙你的感覺。“婚禮會在晚上開始,幾位可以先在山莊中到處走走,在下就不親自奉陪了!”花如玉溫聲道,他似乎並不在意大家在玩偶山莊自由行動。可是當蕭十一郎幾人在這裡轉了一圈,便有些明白花如玉為什麼這般放心了。因為他們根本找不到離開的門,甚至也無法翻牆而出。閒逛之時,他們甚至遇到了幾位據說失蹤的江湖前輩。隻是這些江湖前輩的模樣可不太好,一個個呆呆的宛如木偶一般。就在連城璧和蕭十一郎他們忙著尋找風四娘和玩偶山莊出口的時候,石慧也在玩偶山莊中遇到了一個奇怪的人,一個粉雕玉琢,生得很好看的孩子。當這個孩子從她身邊經過時,石慧下意識地多看了一眼。那個孩子也發現了,似乎對她出現在這裡有些意外。“你是誰?”那孩子攔住她的去路,開口問道。他一開口石慧就知道為什麼自己會覺得他奇怪了,因為這並不是一個孩子,而是天生侏儒。隻是遇到一個相貌宛如孩童的侏儒並不奇怪,讓石慧在意的是對方從她身邊走過時,石慧竟然沒有發現他的腳步問題。習武之人走路腳步、輕重與常人不同,因功力深淺的緣故又有些區彆。這侏儒走路就完全與一個孩子一般,令你無法輕易察覺他竟然是個武林高手。能夠做到這一步,侏儒的武功定然已臻化境。石慧遇到過很多高手,自己領悟了破碎虛空的境界,也親眼見過彆人破碎虛空。於凡人而言,破碎虛空就是成神,那麼眼前這個侏儒必定是一個近乎神的存在。一個具有破碎虛空的能力,卻沒有破碎虛空的人。或許是他不願意破碎虛空,或許是他還差了一點什麼,比如無法放下的執念。玩偶山莊出現這樣一個高手,他的身份並不難猜了。“這正是我想問你的。”石慧笑道,“我來此想見一見一個叫逍遙侯的人,你認識嗎?”小人有些意外,頓了頓道:“你要見逍遙侯,你找他做什麼?”“不過有些好奇罷了,我聽聞逍遙侯武功很高,卻從來不喜歡出現在人前,愛在背後玩陰謀詭計,故此有些好奇。”石慧頓了頓道,“你說逍遙侯是不是有些見不得人,所以像老鼠一樣喜歡藏在暗處?”侏儒的臉色忽然變了,顯然石慧的話讓他有些生氣。“看來你是不知道逍遙侯所在了,我還是自己找一找吧!”石慧卻沒有在意逍遙侯的生氣,“玩偶山莊來了一些新的客人,或許你會願意陪他們玩一玩。”“你是怎麼進來玩偶山莊的?”小人陰著臉道。“自然是走進來來的,難不成飛進來嗎?”石慧微笑道,“你問這麼多,難道是此間的主人不成?逍遙侯應該不至於是你這樣一個小人吧?”小人的臉色又陰沉了幾分,他的手微微發抖,然而整個人化作一道飛虹射向了石慧。石慧揮掌去擋,小人就像一團流動的液體,令人防不勝防。石慧一連擋下了詩詞攻擊,小人準備發起第十一次攻擊,拿出必殺技的時候,忽然發現石慧不見了。她好像就在空氣中蒸發了一樣,一點痕跡都沒有留下。石慧:逍遙侯的武功確實很有趣,不過這個有趣的玩具還是留給孩子們吧!連城璧、蕭十一郎:……這是個要命的玩具。新房中,風四娘已經換上了漂亮喜服,她坐在椅子上,看著自己上妝後美麗的容貌,卻仍不住歎了口氣。沒有女人不喜歡自己穿嫁衣的模樣,風四娘也不意外。可若是穿著嫁衣嫁給自己心愛的人,才是真正的歡喜。她心中有一個喜歡的人,可那個人大約心裡已經有了彆人,是不可能娶她的。“風姐姐,那個花如玉不是好人,你不可以嫁給他的。”沈璧君坐在一旁的椅子上開口勸道,她的穴道被製住,武功內力一點也用不出來了。“我自然知道他不是好人,可是現在由得我選擇嗎?”風四娘無奈道。沈璧君原本以為風四娘是被人哄騙來的,可如今似乎並非如此:“風姐姐既然是不願意的,那之前為什麼會和花如玉一起離開客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