連城璧與徐青藤同行,早早地到了濟南府。兩人沒有立即去沈家莊,而是街上尋了一家客棧住下了。沈家招婿宴很隆重,江湖上但凡有些名望又無婚約的青年才俊幾乎都收到了沈家的請帖。雖然距離沈家比武招婿還有幾日,濟南街上已經多了不少佩戴兵器的江湖人。客棧和酒樓的生意都好了不少,隻是不知道這些人多少是衝著沈家的天下第一美人來,又有多少為割鹿刀而來。另外大約也有一波純粹是跑來看熱鬨的。“公子,沈家的招婿宴真熱鬨,來了好多人!”蘇荷見街上人來人往高興道,“你看那個人好好笑,這麼冷的天竟然在搖扇子,真是傻透了!”徐青藤目光落在自己掛在腰間的折扇上,輕輕咳嗽了兩聲。“徐公子著涼了麼,我就說吧,這天太冷了些,應該多穿兩件衣服。”蘇荷回頭一臉認真道,“前麵就有醫館,徐公子若是真病了還是早點看大夫吧!”“我生病了,你不給看看?不是說你學過醫術嗎?”徐青藤忍不住失望道。“老夫人讓我出來是伺候公子的,我又不是徐公子您的丫鬟。”蘇荷看了一眼徐青藤的伴當,“徐公子若是不想去看大夫,讓你的隨從去抓兩副藥也是一樣,看你就算病了也不嚴重。”“小蘇荷,你這話當真傷人心了。之前還說我生的英俊貴氣來著,沒想到竟然這般絕情!”徐青藤撥弄了一下長發,露出了一個自認瀟灑的笑容。“不僅徐公子您生的英俊瀟灑,柳公子、朱公子也好看呀。世上好看的公子那麼多,若是每個都要關心,我豈不是要累死呀!我家公子是天底下最好的了,我隻要伺候公子就好了。至於其他公子,看著也就是賞心悅目罷了。”“城璧、城璧,帶著這個伶牙俐齒的丫頭你就不嫌聒噪麼?”“……若是我沒有記錯,是你與我母親提議,帶個人在路上伺候衣食住行的。” 連城璧輕笑道,“還有我們一路上沒有客棧時,吃的都是小荷準備的,你確定要得罪她麼?”聽到連城璧維護的話,蘇荷得意地對徐青藤做了個鬼臉。“哎~鬼丫頭,你還落井下石是吧?”徐青藤直跳腳,“城璧,你隻護著她,偏心!”“自家人和外家人總是要分清楚的。” 連城璧調侃道。正說話,街上忽然傳來一聲馬的嘶鳴聲和行人驚恐的叫聲,卻見一匹瘋馬橫衝直撞地衝過來,已經撞翻了好幾個攤子和行人。眼看那瘋馬就要撞上路邊的兩個姑娘,連城璧沒有多想一手抓住一個飛身落在一旁,再想反手拔劍卻見一個青年已經跳上馬背拉住了韁繩。那馬卻有些不受控製,一麵撩蹄子一麵還嘶鳴不止。跳上馬背的青年雙手抓住馬頭淩空而起竟然將馬摁在了地上,贏得了一片喝彩聲。連城璧鬆開兩個姑娘,退後一步,拱手道:“得罪了!”兩個姑娘似是一主一仆,小姐臉上帶著麵紗已經散落,匆忙將麵紗戴好,道了萬福:“公子多禮了,是我們應該謝過公子救命之恩才是。”“舉手之勞,兩位沒有受傷就好!” 連城璧略一拱手,轉身向那匹被摁在地上的馬走去,“兄台好功夫!”“要我說是公子你身手夠快,才能救了那兩位姑娘。”青年抬頭,臉上帶著一抹慵懶的微笑。“在下連城璧,敢問兄台高姓大名。”“原來是無垢山莊的主人,六君子之首的無暇公子。不敢當,在下姓蕭。蕭某還有事在身,告辭。”青年拱手道,站起身匆匆融入了人群。“倒是個有趣的人!” 連城璧微微蹲下身在馬屁股上看到了一個刀口。有人在馬屁股上刺了一劍,導致了這匹馬發瘋,是什麼人的惡作劇還是有什麼目的?至少可以確定不是衝著他而來的,這麼一匹瘋馬傷不了他。若是衝著方才兩個姑娘而來,倒不是不可能。“連兄,沒事吧?”徐青藤走過來問道。連城璧搖了搖頭:“剛才不是說餓了麼,還不找地方吃飯?”連城璧也好,徐青藤也罷,包括匆匆離開的蕭姓青年都沒有到街角那個冬日大扇子的小公子。“公子好厲害!”蘇荷跳到連城璧身邊低聲道,“方才那個姑娘生得好美,公子怎麼也不趁機與人多說一會兒話。”“你是想要你家公子做登徒子嗎?” 連城璧無奈地搖了搖頭道。“公子如何會是登徒子,世上哪有公子這般文武雙全,英俊不凡的登徒子。”蘇荷快步追上連城璧道,“奴婢方才看到那姑娘有偷看公子,定是被公子不凡的身姿傾倒了。哎,也許人家現在很想知道公子的身份,可有不能丟下女孩子的矜持,不敢詢問。公子如此走了,委實不解風情了一些。”“小荷這話,我是讚同的。”徐青藤笑道,“連兄真的不考慮一下?我看方才那姑娘大約比武林第一美人沈璧君也差不了了。”連城璧輕笑道:“徐兄若是心動,或許能尾隨而至,看看是哪家姑娘,好上門提親。”“我與你不一樣,消受不起,消受不起!再說了英雄救美的是連兄你,可不是我。”徐青藤搖頭道,美人於他如浮雲。“徐公子如何就與我家公子不一樣了,雖然武功比我們公子差了一些,長得比我家公子平凡了一些,到底也是與我家公子齊名的江湖六君子,也不算磕磣了。”“……”徐青藤一手抓著連城璧的手臂,一手捂著胸口,擠眉弄眼道,“連兄,連兄我內傷啊!”“連兄、徐兄!咦~徐兄這是怎麼了,受傷了?”“我沒事!”徐青藤站直身體,理了理頭發,“聽聞朱兄已經娶了美嬌娘,竟然也來濟南湊熱鬨,難不成沈家還給你送了請帖?”“徐兄還是那麼愛開玩笑,我是與拙荊一道出來遊玩的。正好經過濟南附近聽聞沈家莊的招婿宴,想著你們定然會來濟南,有機會可以聚聚。”朱白水笑道。“那你可真要感謝我了,要不是我跑去無垢山莊,隻怕連兄還不願意出門呢!”徐青藤頗為得意道。“哦~連兄竟然還不想來麼?那沈姑娘可是天下第一美人啊,竟然都不心動的麼?豈非是要和厲兄爭長短!”“是呀,那可是天下第一美人啊,如此朱兄倒是可惜了,竟然早早娶了嫂子。否則沈家招婿宴定有朱兄一席位。”徐青藤看到朱白水身後的女子,一臉促狹道。“那是當然,怎麼說我也江湖六公子之一嘛!啊——”朱白水護著被揪住的耳朵,回頭看清來人,立即慫了,“夫……夫人啊!”“說什麼到濟南會朋友,會什麼朋友,我看你是想見見那天下第一美人吧!”朱夫人生氣道。“夫人、夫人,手下留情,在我心裡你就是天下第一美人,真的。我天天看著你,哪裡還需要看什麼天下第一美人啊。夫人,您看,連兄他們都在呢,手下留情,手下留情。”見朱白水秒慫,連城璧和徐青藤都忍不住笑了,拱手道:“見過嫂夫人!”朱夫人立時鬆開朱白水,溫溫婉婉地回禮,站在朱白水身旁,要多溫柔有多溫柔。“女人真是太可怕了!”徐青藤身下一抖,小聲道。連城璧隻覺得好笑,一行人進了酒樓,叫了酒菜。朱夫人自己叫了幾樣酒菜,拉著蘇荷另開了包間,不願意打擾他們敘舊。“朱兄,沒想到嫂夫人這般凶悍,真是苦了你了。來,喝酒!”徐青藤熱情地給朱白水斟酒。“徐兄沒有成親,不懂這裡麵的情趣。等連兄或是徐兄有幸得了沈太君青睞,取了沈姑娘,那才知道其中滋味。”朱白水怡然自得道,“我聽聞那沈璧君可是水一般的美人。”“我隻是湊個熱鬨罷了,有連兄在,其他人都是陪跑。”徐青藤笑道。“你自己無意,可彆拿我做擋箭牌。” 連城璧睨了他一眼道。“莫非連兄還看不上那沈姑娘不成?”朱白水奇道。“尚未見過,說什麼娶不娶?再說了這是沈家招婿宴,來的青年才俊都有機會。” 連城璧溫聲道。美人骨不在皮,那沈璧君到底有多美,他並不在意。想要見識一下割鹿刀是真的,不過他若為了割鹿刀去求娶沈姑娘,他娘大約會打折他的腿。再說了,這次來濟南,於他最重要的還是追查天宗的消息。天宗,這個組織確實很神秘,若非母親交代,連城璧都沒有想到江湖上還有一個這般神秘的組織。“連兄還是這般謙遜!”朱白水笑道,“對了,連兄、徐兄可聽聞大盜蕭十一郎?聽聞蕭十一郎的老搭檔風四娘已經入關,準備和蕭十一郎乾一票大的。”“風四娘,這是什麼人?” 連城璧奇道。“連兄連風四娘都沒有聽過?這個女人可不簡單,多年前就是江湖上有名的女大盜,隻是三年前忽然出關,一直杳無音訊,近來卻入關了。”朱白水笑道,“聽聞風四娘這次入關是衝著沈家割鹿刀而來的。憑借風四娘,想要從沈家盜出割鹿刀可不容易,當然要去找她的老情人蕭十一郎幫忙了。”“聽聞蕭十一郎是名俠盜,沈家莊也不是什麼黑幫綠林做沒本錢的買賣。難道蕭十一郎還要去盜一個女孩子的嫁妝?”徐青藤訝然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