身為軍人,秦頌並不是沒有見過血的,相反他是見過太多血了。最近的西城清掃行動,他更是親身經曆,若非靈種種植的出現,還差點丟了性命。可是當他到達民司農場還是被裡麵的場景驚道了。民司農場正門前的廣場上,鮮血染紅了每一寸水泥地,地上倒臥著數千人,不知生死。成千上萬的屍體一起被抬出來集中處理,秦頌也見過,但那都是已經成為喪屍的屍體,如今倒臥在這裡臨死之前卻都是活生生的人。幾乎沒有熱武器的痕跡,都是道具棍棒打殺的痕跡,就宛若回到了千年前的古戰場。哪怕知道這些人多數都是該死的暴徒,秦頌也覺得觸目驚心。這是隻是物傷其類的本能,無關善惡。“營長,有人!”民司農場實力最強的幾個老大並沒有親自下場廝殺,也因在遠處觀戰沒有幸免於難。當他們發現情況不對,已經無法控場,除了將外圍沒有發瘋的人叫回來,順便拽回幾個情況不嚴重的,隻能眼睜睜遠觀著這場死亡廝殺自己終結。廝殺結束,他們剛要回來查看情況,就遇到了秦頌。雙方一個照麵,秦頌就已經明白正走過來的是沒有參與廝殺的暴徒。就宛如有人一看是正,有人一看就知道是邪,白明敏一眼看穿了李威賊扮官兵,秦頌也一眼看出了那些人不是好人。幾乎沒有猶豫,秦頌便命令營副從左右包抄過去。方力等人也看到了秦頌他們,臉色大變,轉身就跑,隻是如今想跑怕是不容易了。秦頌剛要命令大家尋人,就見一旁的建築中幾個女人衝了出來,迅速在廣場上翻找著屍體。這些女人一看就不是覺醒者,可是手上的動作卻不尋常。她們就仿佛沒有看到秦頌一群人,隻顧自己翻找。翻到一些活口,時而興高采烈招呼同伴抬人,時而反手就一刀刺了下去,利落地補刀,簡直就是戰場上下來的戰士。“營長!”有人看到那些女人利落的補刀,忍不住開口道。秦頌卻對他搖了搖頭,他們雖然經曆過西城清掃,可對付的到底都是喪屍。然而這些人能夠這麼利落的補刀,定然是經曆過人性可怕的一麵。一般情況下,普通人進入末世能夠奮力殺喪屍就心態不錯了,何論殺人,且是對著已經沒有反抗之力的人補刀。會這麼做隻要兩種可能,一種是被欺負的狠了,一種是這些人給她們帶來了危險。她們感覺到這些人已經危險到了自己的生存,不是你死就是我活。“蘇醫生曾經說白明敏姐妹路上帶了一些人同行,可能是白明敏的同伴。記住,我們的首要目標是白明敏,其次是其他可能被關押的農場工作人員和被暴徒擄走的人。照片大家都傳閱一下,找到她,我們才有更多兄弟能活。”“營長放心,掘地三尺,我們也要把人找出來。”大家都移開了視線,故意當做沒看見那些女人補刀的動作。秦頌直接向她們走了過去,這些女人都在靠近外圍建築的門口翻找,三四個孩子站在門口焦急地看著,其中有兩個年紀小的孩子身上竟然連血都沒有沾染一點。孩子們看到官兵都歡呼起來:“啊,警察哥哥來救我們了,我們得救了!”黎放不由扶額:“不是警察哥哥是解放軍哥哥!”外麵的混亂開始時,初時舒順順是招呼自己一方的人重新躲回了屋中。可是因白明敏和舒子軒在外麵,男人和異能者又出去幫忙了。隻留下半大的黎放負責照顧昏迷的舒心慧和其他孩子,餘下沒有異能的女人也拿著武器守在門口,避免有人闖進來。不過廣場上混亂快要結束的時候,女人們都去尋找可能活著的同伴,半大的黎放被留在屋子裡看著小朋友。一群女人和孩子,顯然不會是原本屬於囚犯的暴徒。秦頌忙上前急聲問道:“你們是不是白明敏的同伴,白明敏在那裡?”“明敏姐姐在廣場上,應該就在那一塊,就是姐姐們現在翻找的範圍。”黎放抹了一把眼淚,忙指著廣場的某一處道。秦頌看了一眼,那一塊是屍體堆得最多的,疾步衝出去,招呼人幫忙尋找。期間也翻到一些重傷未死的人,若是暴徒隻當沒看見,若不是才抬出來,翻了一圈果然找到了白明敏姐弟。舒子軒整個人將白明敏護在身下,他背上有一道極長的道口。好在這不是喪屍所傷,看著可怕隻要及時救治並不要命。反而是白明敏全身上下五一處傷口,卻七竅流血,已經氣若遊絲。幸而他們帶了醫療兵過來,當場急救轉移到車上,立即送回醫院。與白明敏一起被送走的還有其他獲救的人。至於那些暴徒,如今醫療資源緊張,出於人道主義,將人從死人堆拉出來,救治就沒有那麼緊張了。正麵對上訓練有素的軍隊,尤其是從城西殺出來的軍隊,這群暴徒果然沒有優勢。反抗中被擊斃了一部分,餘下也都被俘了。解決了暴徒,在監房最深處,他們找到了幸存的工作人員和附近駐守的官兵。當初這裡的官兵和工作人員被投毒,因喪屍毒不會馬上發作,哪怕不是所有人一起用餐,也沒有及時發現。故此絕大多數人都中招了,可到底還有少數人逃過一劫,也有部分人中毒後沒有變成喪屍而是覺醒了異能。然而這些人都仗著人數優勢,在這些覺醒異能的戰士恢複前和那些沒有中毒的工作人員抓了起來。他們將人關起來,不給水和食物,觀察他們垂死的模樣,甚至當著他們的麵,淩辱他們的同事和戰友,甚至用一些極儘殘忍的酷刑。這牢裡許多犯人本就是變態的,當沒有東西製約他們,心裡的惡魔越發被釋放了出來。將這些幸存者抬出來時,哪怕經曆了許多的搜救戰士都忍不住落下了眼淚。他們甚至還看到了關起來的喪屍,這群人將中毒的戰士關起來,觀察他們病變,其後又將活人投進去喂養喪屍取樂。其中還有活取人血和血肉,想要以此訓練喪屍為己所用。若非軍紀嚴明,戰士們都想拿木倉把活著的暴徒突突了。戰士們不能做,可是終究有人做了。當天夜裡有兩個被暴徒控製期間受儘各種淩辱的女工作人員偷了戰士的手雷衝進關押暴徒的牢房與那群雜碎同歸於儘了。其實那兩個姑娘偷走手雷並沒有瞞過戰士,隻是大家都下意識當做沒有發現。他們以為隻是報仇,沒想到那兩個姑娘選擇了同歸於儘。事後,他們還是將兩個姑娘的屍體找出來拚湊和其他遇難者一起火化,至於那群暴徒自是一處火化的。大家都下意識將這些暴徒和受害者分開火化,以免這些死者死後還要和一群垃圾共處一室。舒心慧醒來的時候,發現自己正在家裡,江鈴守在她的床前,眼睛紅紅的:“小慧你醒了?”“我姐和軒軒呢,我們怎麼逃出來的?”“秦營長救你們回來的,幸好回來及時。不過你也算幸運了,芮芮都說你的靈種種的太晚,也許沒用了,沒想到你還是熬過來了。”江鈴頓了頓道,“明敏和軒軒都還在醫院呢,你媽在醫院照顧他們。你也彆怪你媽沒有守著你,是我自告奮勇照顧你,你媽才去醫院照顧明敏和軒軒的。”“我姐和軒軒怎麼了?”“具體我也不知道,軒軒說是刀傷倒是不要命。你姐說是異能和精神力透支什麼,我不太懂了。反正剛送回來那會兒他們兩個看起來比你還糟糕,我還給軒軒鮮血呢!不過你也不要太擔心了,他們這會兒已經度過危險期了。”“玲姐,你給軒軒輸血,還要照顧我,不是太辛苦了。”“大家都很忙,我隻是能夠幫忙照顧病人和孩子能做的已經很少了。”江鈴擺手道,“現在芮芮是最忙的,宋姐事情也很多,我大家什麼不行,要是連照顧病人這麼簡單都做不好,也太廢了。”“謝謝你,玲玲姐!我現在已經沒事了,可不可以去醫院看看我姐和軒軒?”“彆呀,你都昏迷兩天兩夜了,先吃點東西,我陪你一起去醫院。”江鈴忙勸道,“一定要吃東西,你吃東西,我收拾一下,給他們也帶點吃的過去。”“那好吧!”舒心慧和江鈴到醫院的時候,白明敏正趴在床邊大吐特吐,臉色白的死人一樣,特彆嚇人。“姐,你怎麼樣了?”舒心慧忙問道。“我沒事!”白明敏按著頭,細聲回道。“醫生說明敏什麼透支,就是和摔倒頭腦震蕩差不多。現在就是頭疼,吐得厲害,熬過去就沒事了。”坐在床邊整理痰盂的林美鳳解釋道,“早上蘇芮看過你,說你沒事了,我還擔心,現在醒來,看起來是沒事了。”“沒事,還因禍得福呢!軒軒怎麼樣了?”舒心慧看了一眼趴在臨床的舒子軒。“傷口痛的厲害,才剛睡好。醫生說傷了骨頭,要好好養一陣子。”林美鳳歎氣道。這段日子她都嚇得快瘋了,先是丈夫和姐姐都死了,好在孩子們都活著。跟著一起回航寧,一雙兒女和外甥女都差點配上了性命。要是知道回城路上會遇到這些,她倒是寧願自己和姐姐、丈夫一起死了,也免得孩子們回涼市去接他們,遇到那麼多危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