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34章 自殘成風(六)(1 / 1)

慈母之心 百裡冰煙 1565 字 2個月前

打發了餘滄海,這一夜石慧卻幾乎沒有怎麼合眼。微微歎了口氣,石慧不由曬道:果然還是上個任務時間太長的緣故,做了一次老人家,倒是將老人家的習慣也學來了,019真是專業坑她一百遍。今日是亡者出殯的日子,到了天明,福威鏢局上下便忙了起來。離得近的分局已經分分得信趕來,福威鏢局上下便有上百人,加上前來相送的親朋故舊,數百人的送葬隊伍浩浩蕩蕩出了城。錄寫了《辟邪劍譜》的鮮紅袈裟就披在林震南的棺木上,醒目異常。石慧帶著林平之走在棺木左右,能夠感覺到暗中窺視的目光。然而又如何呢?嶽不群也好,餘滄海也罷,這會兒隻怕都沒膽子光明正大的來搶了。在棺槨下葬之前,林平之作為林家獨子還需在列位先祖墳前上香。這是向林家先祖通報,林家有後人入陰間,請先祖庇佑的意思。石慧上前取下袈裟折好放在了托盤上,作為祭品上貢。至於林震南的墳頭是要提前準備的,待祭祀完畢,就可以放棺合墳了。林家隻是富貴人家,葬禮自然沒有王侯公爵那麼講究,諸事安定,亦是費了不少時間。待墓碑立好,祭奠完,林平之的小臉都發白了。原是幸福的三口之家,卻驚聞噩耗,驟然喪父。這些日子林家和福威鏢局又出了那麼多事情,對於這個嬌生慣養的少年來說,也確實打擊多了一點。不過,林平之的承受能力倒是比石慧預想的好。天下的苦難若是熬過去了,它便隻是一把磨刀石。熬不過去,那它才是真正的苦難,且是無法擺脫的痛苦。石慧雖然可以勸慰一二,卻希望他可以自己度過這個關卡。人在江湖,許多東西便少不得要被舍棄。站在城牆下,石慧對林平之低聲道:“就在這裡吧!”“娘,我們真的不留下《辟邪劍譜》嗎?”林平之抱著袈裟,有些猶豫道。林平之到底還小,沒有那些江湖人對於高深武功的執著。隻是這袈裟到底是先祖留下的遺物,如此毀去,難免有些猶豫。“遠圖公若是尚在人事,也會讚同的。”石慧摸了摸他的頭,安慰道。林平之隻得點了點頭。駐守城門的董校尉快步走了過來:“見過林夫人!”林家其實有兩支,林遠圖雖無親子,當年卻是買了母子三人假做家眷。長子林伯奮武舉出身,積功升到副將,如今長房一脈都走了武官的路子。次子林仲雄繼承福威鏢局,廣交天下豪傑。這也是緣何,福威鏢局能夠在黑白兩道混的開的緣故。長房為官,加上林震南出手頗為闊綽,福威鏢局當地官府也很給林家麵子。這位董校尉更是福威鏢局的常客,與林家關係頗為密切。石慧既然要將《辟邪劍譜》公布於城門前,少不得知會一聲城門衛。“董校尉有禮了!”石慧已經令人提前打點過城門衛。“事情林管家已經與在下說過了。下麵的弟兄,在下已經交代過了,林夫人放心便是。”“有勞董校尉!”石慧回禮道,“我將東西懸於城牆之上,董校尉隻不要讓普通百姓靠近便好,至於江湖人卻不必理會,讓弟兄們切記莫要接近一丈之內。”“林夫人隻管放心!”石慧自林平之手中接過袈裟,足下一點,已經上了城牆。她自取出備好的兩枚釘子一左一右隨手一按,將袈裟釘在了城牆離地麵一丈高的位置,又取出一個瓷瓶,將瓷瓶中的東西倒在了袈裟附近。董校尉見了這一手,神情微愣。福威鏢局一夜之間死了總鏢頭和好幾個好手,福州城的人都在猜測林家隻剩下孤兒寡母能夠守住這偌大的福威鏢局。如今看來,這位林夫人不愧是洛陽金刀門的女兒,隻這一手輕功便可見巾幗不讓須眉了。一丈高的城牆不算什麼,可是能夠停住,肉掌一按,就將釘子按進去那就不容易了。掛好了袈裟,石慧又重新回到了城門前,邀了董校尉赴林家喪宴,才帶著林家人和鏢局內眷回城。董校尉原想著素日林震南對自己和下麵的兄弟也算多有照顧,才與兄弟們湊了一份銀子上門唁奠。如今看來隻怕這福威鏢局一時半會還倒不了,少不了還要繼續往來。福威鏢局有十來家分局,林震南死了,林家長房和林夫人的娘家洛陽金刀門依舊興旺。林公子雖年少,卻有宗族、外家和這般武藝高強的母親,不怕撐不起福威鏢局的招牌。夏日的午後,天氣熱的讓人幾乎想要發瘋。這樣的天氣,城門前幾乎沒有什麼人出入,然而林家人一走,城門下卻突然多了好多人。看著那些人佩刀帶劍,又衝到釘著袈裟而來,多半是江湖人。想到林管家的交代,董校尉下意識離那裡遠了幾步。“老大,那可是林家《辟邪劍譜》,我們不妨過去看看。若能學會一兩招,升官發財也容易些。”城門下,有士卒湊到董校尉身邊道,“遙想當年,林家老爺子七十二路辟邪劍法,一百單八式翻天掌和十八枝銀羽箭那可是馳名中原。可惜,虎父犬子,那林震南卻沒有繼承他祖父的絕技。”“想死自己去,彆拖上老子。”董校尉啐道。那林震南再如何虎父犬子,總也好過他們這些丘八了。董校尉話音未落,卻見其中一個試圖揭下袈裟的江湖人慘叫著從城牆上摔了下來。眾人尚不及查看那人發生了什麼事情,又有人大叫道:“著火了,著火了!”就見陽光下那紅色的袈裟上騰起了幽藍色的火焰。“快,快背下來!袈裟燒起來了!”有人立時叫道。可是那火焰燒的極快,起先隻是一個小點,很快整件袈裟上都被火焰覆蓋。世上又有多少人能夠過目不忘,將整本劍譜背誦下來呢?“大白日的竟然也有鬼火不成?”其中一個大頭兵疑惑道。董校尉一巴掌拍在他頭上:“蠢貨,袈裟上有磷。”袈裟上塗了磷,這會兒陽光熾烈,那袈裟掛在城牆上,想要燒起來再容易不過了。“我就說那林夫人如何這般大方,將林家的《辟邪劍譜》這樣子公布出來。”先前提議去看的士卒搖頭道。袈裟很快就化作了飛灰,而那個企圖揭走袈裟的人卻倒在了城門下,無法起身,圍觀的江湖人迅速作鳥獸散。日暮西山,隨著天色暗下來,城門關閉,終於有一個黑色的身影出現在了城牆下。“二師叔救我!”城下躺著被暴曬了半日的人哀求道。原來第一個試圖揭走袈裟的正是嶽不群的二弟子勞德諾。此人還有另一重身份——嵩山派掌門左冷禪的三弟子,他本是左冷禪派去華山派的臥底。“蠢貨,一點小事都辦不好!”那黑衣人冷哼道,“你可知道自己已經在嶽不群麵前暴露了?好在他尚不知道你是我嵩山派的弟子。”若是嶽不群在此,當能認出這人竟然是嵩山派掌門左冷禪的二師弟,“嵩山十三太保”中的“托塔手”丁勉。五嶽劍派以嵩山派為首並非沒有原因的,一者如今左冷禪確實是五嶽劍派第一人。其二便是論高手,其餘四派都不如嵩山派這般充足。“嵩山十三太保”那都是與莫大先生,嶽不群、寧中則和恒山三定同一級彆的高手。“弟子、弟子隻是想要拿到《辟邪劍譜》獻給師父和諸位師叔。沒想到那王氏如此刁鑽,不知道在上麵做了什麼手腳,弟子現在還手腳發軟。”勞德諾哀求道,“師叔放心,弟子已經背下了一部分,林夫人將三分手抄本分彆給了嶽不群、餘滄海和木高峰,隻要我們拿到其中一本,弟子便能核對真假了。”丁勉聞言,這才上前扶他起來,為他診脈:“你三師叔和四師叔已經去劫木高峰,我帶你去客棧,你先把背下來的劍譜默寫下來。”“是,師叔!”勞德諾忙道。勞德諾自不敢反駁,然丁勉帶著勞德諾回到客棧,卻無法解勞德諾的毒,隻能讓勞德諾默出,自己抄寫。不想到了次日,勞德諾卻自己好了。丁勉告之他昨日,嶽不群也有混在下麵,對比《辟邪劍譜》真偽。然而,嶽不群隻看了一會兒見勞德諾中毒袈裟起火就暗自離開了,這表示嶽不群手上的抄本九成九是真的。否則,嶽不群不會這麼快離開。既然嶽不群手中的《辟邪劍譜》是真的,木高峰手上也極有可能是真的。至於青城派手上的,丁勉卻不覺得林家會將真的劍譜交給仇人。丁勉令勞德諾依舊回到嶽不群身邊,讓他隻說自己去搶袈裟是為了師父便可。少不得被罰,但以嶽不群那偽君子做派,就算懷疑勞德諾,暫時也不會將他如何。果然,勞德諾回到嶽不群身邊,嶽不群隻是斥責了一頓他整夜未歸,卻未問及城外袈裟一事。就仿佛嶽不群並未去過,也不知道勞德諾去過的模樣。勞德諾便坦言自己想去搶《辟邪劍譜》原本孝敬師父。嶽不群雖然懷疑他的目的,倒也沒想到他是奸細,隻以為勞德諾心大了。然而嶽不群如此,勞德諾心中卻越發忌憚了幾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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