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26章 大漢風雲(四十)(1 / 1)

慈母之心 百裡冰煙 1523 字 2個月前

“幸得皇後細心!”皇帝看向趙鉤弋的眼中帶上了幾分不善。皇帝素來愛美人,卻從來不是憐香惜玉人:“將趙氏女拖出去杖斃!”聽到皇帝絕情而冷漠的話,趙鉤弋蒼白的臉上瞬間血色全無:“陛下、陛下饒命!妾是無辜的,妾也是身不由己,求陛下饒命啊。”“還不快堵了嘴!”吉星對去拉趙鉤弋的宮人道。意識到皇帝不會心軟,趙鉤弋幾乎掙脫了抓著她的宮人,撲向了齊王所在的方向:“殿下,殿下救我!妾是被河間知府所逼,不是自願進宮的,求殿下救我。”劉閎眼中閃過一絲不忍:“父皇,求父皇饒了她吧!”“此等女子,你還給她求情?朕怎麼會有你這樣婦人之仁的兒子!”皇帝怒道。“此事全因兒臣而起,若非兒臣隻說自己是宗室子弟,沒有告訴她我的真實身份,或許她就不會被送到父皇麵前了。”“莫說你已告知她,自己乃是宗室子弟。倘若你是平民百姓,難道她就能夠與你互定終生之後,前來魅惑陛下?陛下聖名之下豈非要無端背一個搶奪名妻的罪名?”“母後,兒臣、兒臣——”“閎兒啊,你可曾想過,或許她早在進宮之前就已經知道你的身份?”石慧歎道。“這、這怎麼可能?”劉閎震驚道,“不可能的,兒臣並沒有告訴她。”“河間知府既然打算將她獻給陛下,定然不是臨時起意。若她真是被迫,如何在聖駕即將到河間府的時候,還在外麵走動,甚至遇到流氓為你所救?”石慧頓了頓道,“不如讓本宮猜一猜,趙氏你的目標原本是皇太孫吧!”“皇、皇祖母,孫兒還小呢!”劉進立時跳出來道。“在陛下和本宮眼中,你自然是個孩子,可在外人眼裡那就未必了。”石慧道。除卻太子,皇帝對皇子皇女的婚事並不上心,在石慧的影響下,由皇室宗親帶頭,越是地位尊崇的人家婚嫁越晚。隨漢律有規定十七未婚交納罰銀,然不說官府敢不敢向這些貴人征收,便是真收了,他們這樣的人家如何會差那點銀子。潛移默化下,十四歲的皇長孫在大家眼裡自然還是個半大孩子。然而於長安之外,卻依舊盛行早婚。一般封國世子十來歲便娶妻,十二三歲房中有人的比比皆是。趙鉤弋不過二八年華,比之皇長孫劉進也隻略大兩歲。如此絕色,若能勾住皇太孫這個愣頭小子,豈非妙計?隻是他們沒想到皇太孫家教極嚴,這個年紀讀書習武,跟著太子學著處置政事尚且不及,根本沒有在男女之事上開竅。其實就算沒有勾住皇太孫,若是能夠引得出手製服那些假流氓的霍世子也是極好。霍世子是大將軍大司馬霍去病的獨子,更是深得帝後寵愛,自幼長於宮中。長安城誰不知道世子是陛下寄予厚望的未來帥才。霍世子雖非皇室宗親,論權勢前途卻完全不遜色於不得寵的皇子。然這位霍世子對如此嬌媚的美人,竟然連多看一眼都沒有。反而是他們最看不上的齊王劉閎被趙鉤弋吸引了。齊王雖為皇子,有自己的封地,然而卻被困於京城,連自己封地的治理權都沒有。不僅如此,齊王已是而立之年,素日不過負責宗室禮器,並無什麼實權。以趙鉤弋如此難覓佳人卻隻勾得一個沒有什麼權利不受寵的皇子,到底是不甘心。趙鉤弋和她的幕後指使者顯然很了解齊王的性格,若非今日石慧在場,皇長孫說破,隻怕齊王也不會道出真相。而一旦趙鉤弋真的成功做了陛下妃嬪,便是霍嬗和劉進認出來,又如何敢說出來?那不僅是下了陛下的顏麵,更可能給齊王帶來危險。陛下多疑,不會想什麼先來後到,或許還會懷疑齊王覬覦庶母美色。皇長孫略想了想,當初他們遇到趙鉤弋為人追逐,嬗表哥是第一個出手製止歹人的,那時候趙鉤弋第一個看的確實是他。隻是當時他自詡還是小孩子,便隻以為是巧合不曾多想。後皇長孫見霍嬗出手,見那些人武功不算好,一時手癢,也衝上去打架,倒是沒有再注意其他。“今日,若非本宮揭破此事,以閎兒的性格勢必為她隱瞞真相。”石慧冷冷地看向跪在地上的趙鉤弋道,“或許趙氏還能尋個機會,以自己被逼無奈進宮哄騙閎兒,令皇兒成為她的助力。趙氏,本宮說的對也不對?”趙鉤弋呆愣在原地,幾乎魂不附體。感覺帝後兩人已經將她私下所想,心中謀劃都看透了一般。“如此這般,你可要繼續為她求情?”趙鉤弋雙眸望著劉閎一瞬不瞬,這一刻她無比清楚,或許今日她的生死隻能掌握在齊王手中。劉閎呆呆地看著趙鉤弋,見她沒有出聲,眼底露出一抹失望,微微仰起頭,不然眼淚落下,哽咽道:“不管如何,兒臣不想不想她死!”皇帝聞言,怒火幾乎噴射而出,石慧伸手按住了皇帝的掌心:“陛下,無須為此等小事發怒。”“閎兒,你告訴母後,難道你當真如此放不下這個女子?”“母後,兒臣是真心喜歡她,兒臣不想看她去死。”劉閎道,“求父皇、母後繞她一命吧!”“好,母後答應你!”劉閎聞言,跪在地上拜倒:“兒臣不孝,年近而立還要父皇母後操心。”“對於陛下和本宮而言,不管你幾歲,都是孩子。既然是自己的孩子又何為操心不操心呢!”石慧歎道,“嬗兒、進兒,扶你皇叔下去休息吧!”“孫兒遵命!”“皇後就是太寵他了,才養的他這般婦人之仁。”皇帝怒道。“陛下有五個皇兒,若是每個都爭強鬥勝難道真的好嗎?”石慧歎道,“當日求陛下將閎兒兄弟幾個留在京城,本是不想他們就藩之後養大了野心,兄弟鬩於牆,步上當初梁王舅舅和臨江王的後塵。可是說到底為了大漢天下和太子,總是委屈了閎兒幾個。為了這件事,劉旦、劉胥私下都頗有怨懟,唯有閎兒這第一個被留在京中的皇子卻絲毫沒有怨言,甚至主動配合。”皇帝細細一想,也不由愣住了。他的五個皇子,除了太子劉據因是長子幼年頗得寵愛後,到了後麵幾個皇子關切極少。尤其是這幾年,除了太子要協助處理政務,幼子劉髆時有君前撒嬌賣癡,其餘三個成年皇子竟極少相見。三皇子劉旦和四皇子劉胥至少還知道在他麵前賣乖,討要好處,唯有二皇子劉閎一向低調,從不惹事也從不在他麵前爭寵,以至於時常會讓人忘了他的存在。這次出巡,若非皇後提及,他又如何會想起這個兒子。“陛下身體康健,又有太子仁孝,下麵的皇子若個個如閎兒一般,卻也沒什麼不好。”石慧娓娓道,“閎兒性子軟善,自有陛下護著。若皇子們個個和鬥雞似的,難道陛下就歡喜了不成?”皇帝細細一想確實如此,他一心要在自己手上將大漢的仗打完了。太子不愛打仗心懷認的,他日做個守成之君卻是極好。其餘皇子若能如齊王一樣心懷感恩,太子也能夠容得下。否則,便是太子再仁德,難道能夠容忍心懷野心的兄弟嗎?“話雖如此,可是皇後也不該縱著閎兒,放過這等賤婢!”皇帝冷凝了一眼跪在地上的趙鉤弋道。美人若是識趣自然是極好,可惜皇帝什麼樣的美人都愛,唯獨不愛毒心美人。“有時候活著未必比死來的痛快!”石慧看都沒有看趙鉤弋一眼道,“閎兒怎麼說也是陛下的皇子,哪裡輪到旁人嫌棄?敢利用皇兒,杖斃豈非便宜了她?”“那皇後的意思是?”石慧淡淡道,“賜她一道禁言散,發配暴室為奴。”禁言散就是啞藥,石慧之所以當著趙鉤弋的麵說那些話,便沒有打算將她放出去。趙鉤弋既然看不起齊王,那她就要趙鉤弋永遠在溝壑中仰望著齊王,日日生活在悔恨中。“隻這樣便宜她了,另杖責四十,分四次行刑,不能打死,更不能打殘了無法服役。”皇帝淡淡道。四十杖責分四次等於要受四次罪,每次傷沒好就來一次,對於一個弱女子來說可不是什麼輕鬆的事情。偏偏皇帝暗示了不能打死打殘,又心存折磨之意。下麵的人最善於揣測君心,這四十杖責絕不會放水的。“吉星,你下去處置吧!”對於皇帝的話,石慧並沒有反對。趙鉤弋聽到這個結局,幾乎暈死過去。可是她卻偏偏還清醒著,想要呼救又被堵住了嘴,便真是呼救,又有誰還能救她呢?這一刻,她從未有過的絕望。若是她堅持等到齊王來提親,那麼她是不是便齊王妃,而不是暴室罪奴?明明齊王待她那般溫柔,又年輕溫柔,為什麼她卻要聽信彆人蠱惑去伺候年邁的皇帝呢?可惜,這世上本沒有後悔藥可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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