項少龍善於活躍氣氛,呂不韋想要親近嬴政,嬴政也願意配合他們演出,這一頓飯吃得也算是賓主儘歡了。飲宴結束,呂不韋帶著李斯親自送嬴政和項少龍出府。嬴政雖然選了李斯陪他讀書,但是李斯無職無權要進宮陪王子讀書,還需秦王準許。故而會留在呂府等待宮裡的旨意。“呂丞相送到這裡即可,本王子就先回宮了。”望了一眼天色,嬴政回身斂手為禮道。“王子請!”呂不韋彎腰還禮道。“王子小心!”項少龍突然將嬴政推到了一旁,一支羽箭擦著項少龍的發髻飛向了站在嬴政對麵的呂不韋。呂不韋大驚失色,倉惶後退,眼看就要被羽箭射中,突然一把劍挑開了那把羽箭。“有刺客,保護王子和丞相!”隨著一聲暴喝,嬴政與呂不韋身後的侍衛迅速衝了出來,將嬴政和呂不韋護在身後。“丞相沒有受傷吧?”嬴政有些驚魂未定道。方才若非項少龍及時發現,背對著羽箭射來方向的他,不死也要重傷。“王子沒有受傷才好!”呂不韋不愧是官場上的老狐狸,不過片刻功夫,已經恢複鎮定,笑道,“看來老夫與王子是擋了某些人的路了。”刺客很快被拿下,卻紛紛服毒自儘,倒是救呂不韋的那個劍客,讓項少龍頗為意外。看清楚他的容貌後,項少龍脫口而出道:“怎麼是你?你怎麼會在這裡?”“項太傅竟然認識嫪毐?”呂不韋有些詫異道。“什麼嫪毐,他不是連——”“看來項太傅是認錯人了,小的雖然對項太傅仰慕已久,但是之前並沒有見過項太傅。”嫪毐持劍行禮道。他的神情恭敬有禮,就好像真的是第一次見到自己敬佩的大人物一樣。“嫪毐是天下間有名的高手,上個月才投到本相門下。本相見他武功高強,便留在身邊做了侍衛。”呂不韋頗為高興道。項少龍見呂不韋得意的模樣,隻怕他說了,人家還嫌棄他多事呢。隻得借口護送王子回宮,匆匆道彆了。“項太傅,呂丞相身邊那個嫪毐有什麼問題嗎?”嬴政坐在轎中,項少龍騎馬跟在轎子旁,卻有些心事重重,不由問道。“王子難道沒有認出來嗎?他就是原本巨鹿侯趙穆的手下連晉。”“原來是他!”嬴政有些意外。在邯鄲時,嬴政並不認識連晉,隻在他被巨鹿侯趙穆逐出府落魄時遠遠看到過。那個時候,連晉胡子拉碴,披散著頭發,就是一個落魄的酒鬼與今日見到的模樣大不相同。“項太傅是為了嫪毐的事情擔心,他不過是太傅的手下敗將有什麼可擔心的?”嬴政笑道。“連晉此人心腸歹毒,又極有城府。如今偏偏化名嫪毐投身到呂不韋府上,我是擔心啊!”若是他還是叫連晉,項少龍還不至於在意,可是連晉卻偏偏成了什麼嫪毐。嫪毐那可是曆史上留名的小人啊!尤其是他與——想到嫪毐,項少龍又忍不住看了一眼嬴政。嬴政正好也看著他,不由皺了皺眉。不知道是不是他眼花了,竟然在項太傅眼中讀到了類似於“同情”的目光。看來連晉的出現真的對項太傅影響很大,就不知道是好是壞。項少龍這個人聰明、氣運和天資都不缺,唯獨就是過於懶散,沒有太大進取心。若是連晉能夠讓項少龍收起幾分懶散,倒也不錯。畢竟,他現在身邊能夠用的人太少了,尤其是有官職,還能在父王麵前說上話的。因為突如其來的刺殺,項少龍親自送嬴政回宮見過秦王稟明原委才回府。而嬴政回到王宮,與母親說起此時,讓石慧很是出了一身冷汗。“幸虧項太傅眼明手疾,不然孩兒差點就見不到娘了。”“可不許這般胡說,也是我想差了,沒想到他們會如此正大光明的玩起暗殺。”石慧沉吟道,“觜和參到底稚嫩的幾分,還是調角和心回來保護你。”“可是娘不是說要送角和鬥幾個去軍中嗎?”“到底是你的安全最重要。”石慧思忖片刻道,“此事的幕後凶手一定要好好查。”“孩兒見娘之前已經將此事告之父王,想來父王會給孩兒一個交代。”嬴政頓了頓道,“左不過是夏太後、楊泉君那些人罷了。”“我們自己這邊調查也不能放鬆。”最可疑的自然是夏太後、楊泉君和秀麗夫人母子。但是夏太後是秦王生母,楊泉君是扶秦王登基的舅舅,成蛟是秦王的親生兒子。被刺殺的嬴政完好無損的情況下,秦王未必舍得懲戒幕後之人。相較於夏太後、楊泉君,石慧更懷疑秀麗夫人母子。夏太後雖然不喜歡嬴政,但是之前送見麵禮的事情鬨得沸沸揚揚,似乎秦王與她私下說了什麼,讓她極為忌憚。夏太後這個人也就該在小輩麵前抖抖威風,麵對華陽太後和秦王卻沒什麼底氣。這樣一個人不會有膽量在呂不韋府前刺殺王子。至於陽泉君到底是老臣,身居高位,除非走投無路是不會輕易弄出刺殺這樣簡單粗暴的方法。“盯著秀麗夫人!”石慧低聲道。“是,夫人!”九月彎腰道。去呂不韋府上一趟,幾乎去了半日,石慧便打發嬴政回去讀書了。晚上,石慧正沐浴,卻突然聽到外麵傳來熙然之聲。“七月!”“夫人,有個瘋子闖進了宮中。”石慧起身穿上衣服,嘴角微揚:“什麼時候,內宮之中連瘋子都可以隨意走動了?”“最有趣的是外麵的侍衛,竟然還沒有製服那個瘋子。”七月抿嘴笑道。“去看看,這唱的又是哪一出!”石慧冷笑道。主仆二人剛走到院中,就見那瘋子癡癡笑著向他們撲過來:“哈哈哈~抓到你了,陪我玩!”石慧欠身閃到了一旁,七月猛地飛起一腳,將那瘋子踢飛出去。七月飛身上前,“唰”一聲抽出旁邊一名侍衛的佩劍,砍了過去。那瘋子的頭顱飛到白空中,頸項飛濺出的鮮血,撿了“圍捕”瘋子的侍衛滿頭滿臉。七月隨手一擲,那把劍就釘在了地上,錚錚作響。秦王和嬴政很快收到消息一前一後趕來:“夫人,你受驚了!”“大王,妾身無礙。好在七月忠心護主,隻是不知道這等魯人如何闖入後宮,還要大王明察。”“稟大王,此人本是宮中禦廚,與一宮女相戀。前幾個月宮女投井死了,此人因為瘋癲,本來一直關起來的,不知今日如何逃了出來。”“此乃宮中衛士玩忽職守之過。”秦王怒道,“將今日負責內宮值守之人喚來。”“幸好是個瘋子,若是個刺客,豈非太危險了?”嬴政適時道,“父王每日在王宮內行走,還要多帶些侍衛才是。”“是啊,大王!”石慧柔聲道,“大王之安危亦是我大秦的安危,如今各國不知道多少人想要刺殺大王,大王千萬注意安全才是。”“夫人,你剛受了驚嚇,竟還擔心寡人的安危。”秦王感動道。“妾身和政兒受些驚嚇,遇到些許刺殺算得了什麼,大王的安危才是最重要的。”秦王越發覺得妥帖,想到白日長子遇到的刺殺,晚上夫人就遇到這等事情,心中不免對幕後之人生出幾分厭恨。宮人迅速喚來了負責內宮值守的王將軍,來的路上已經查明,是那瘋子趁著侍衛換班之時進入後宮。可是事情哪有這麼巧,一個瘋子竟然知道選擇侍衛換班進來。若說他無人引導,誰都不會信。要知道各宮室路上都有侍衛巡使,各個宮殿也有侍衛守衛。一個瘋子闖進內宮,難道門口值守的侍衛也沒有發現嗎?若說發現,這許多衛士竟也製服不了一個沒有武功的瘋子?“父王,我大秦兒郎素來英勇,方能為曆代先王和父王開疆辟土。但是依孩兒今日所見,這宮中侍衛似乎承平過久,竟然連一個瘋漢都無法製服,當真是丟儘了大秦軍人的臉。”嬴政意味深長道。王將軍臉上微微發熱,他自然也知道此事另有蹊蹺。隻怕是手下的人被什麼人哄騙,做出了這般失分寸的事情。可就算知道被人坑了,他現在也不敢分辨,作為上官,他亦有失職之罪。若是此事鬨大,自己也脫不了乾係,且敢害朱姬夫人的,哪裡會是普通人,自是再敢繼續查下去。“政兒說的是!”秦王冷冷看了一眼王將軍,“今日失職之侍衛,一律處死。”“大王,如今正當我大秦開疆拓土之時,我看他們也是受人蒙蔽,不如饒了性命吧!”“既然夫人求情,便改為仗刑三十,一律送到蒙驁帳下,讓蒙將軍好生教導,莫要丟了我大秦男兒的臉。至於王將軍,杖五十,職降一等,留後聽用。”“謝大王開恩!”王將軍並不敢求情,同時也略有些感激。能夠進成為內宮侍衛的,家裡大多在大秦軍中有些官職。這些人若是被處死,他的麻煩也不小。且失職的手下都被處死了,他這個失職的將軍自然也難脫其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