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讓我再想想吧。”她苦著一張臉,覺得分不分手,可能未來都會有遺憾。他是一個好男人,絕對絕對。模樣不差、職位不差、家世更不差、就連脾氣也是該死的好,但是,總覺得兩個人少了很重要的什麼東西。但是,不止是家人,就連朋友有勸她,能過就過,畢竟他無論內在還是外在的條件根本讓人沒得挑剔。哦,不是馬上分手,隻是要考慮一下。他安靜的點點頭,繼續拿起刀叉,專心自己的晚餐。他“遲鈍”的表現,讓對方又惱又無奈,也隻能低頭無語,含恨的瞪著原本自己很愛吃的牛排。這順利交往了三個多月的男朋友,真的不知道該說他無情還是沒心沒肺比較好?但是偏偏她又知道,他是一個很善良的男人,上一次父親住院她剛好出差在外,是他這個新男朋友二話不說就接下了照顧老人的工作。這樣的男人,怎麼能說他無情?可是、可是……太無bbsjooyoo解了!她悶得慌,又吃不下東西,隻好掏出手機在玩,反正他這個男朋友從來不會指責她的任何行為。“近幾年,越來越多的新人抱怨高消費的城市,結婚難難結婚。今年,吳xx唯一的兒子吳太子和沈xx外交官的女兒沈xx小姐定於五月一日共結秦晉之好,吳沈兩家積極倡議不鋪張、不浪費,兩位新人更是以身作則,決定低調旅遊結婚……適齡男女們,如果都有吳沈兩家的思想覺悟,就再也不會抱怨‘結不起婚’這個老話題。”看到一條好玩的消息,她念出聲來。這也太好笑了,什麼跟什麼,也太假了!這些政治家門,一邊講究門當戶對,一邊標榜清高,就算結婚,也趁機給人上思想政治課?!真受不了!他手裡的刀叉停頓住了,最後,緩緩的放下。“蘭箐,能把手機給我看一下?”他禮貌的問。“當然可以。”她沒有多考慮,將手機遞給她。他重看了一遍手機網頁消息。他沒有聽錯,真的是太子要結婚了。他的眉頭蹙了一下。就算早就料到會有這一天,但是,原來到來的時候,他還是會心情沉。她,不知道還好嗎?從她離開他的家,那一日開始,他們就失去了聯絡。叮當換掉了手機號碼。他過qq信息給她,詢問她是否幸福是否快樂。但是,線上的qq圖像,永遠是灰色,也永遠沒有跳動。明明當時死賴著要他qq號的人是她,明明當時說即使大家丟掉了所有聯係號碼,憑著最後一道聯係工具,總會找到對方。但是,原來有人存心想躲你的時候,你再怎麼找,也找不到她。他和太子談不上話,他更不可能通過太子去找她,所以他的生活圈裡,唯一能打聽到她近況的人,隻有高以賢。但是,兩年前,高以賢出了點事,也神秘失蹤了。她的名字從他的生命裡退出,整理的乾乾淨淨,幾乎不留一絲痕跡。隻是,無論過去多久,他卻依然會擔心,太子結婚了,她怎麼辦?單位的一群同事自組織去海洋遊樂場。他沒家沒口,更沒有小孩可以帶,但是同事們問要不要算他一份時,他居然毫不猶豫的點頭。他想碰碰運氣,能不能遇見故人。雖然,他這樣的心情連自己也覺得很奇怪,畢竟,他也有三年的時間和安子茗沒有聯係,也沒特彆想著打聽對方的消息。也許是,他能肯定安子茗的身邊有梁梓析,他會幸福。他故地重遊。其實,隱隱的,他覺得自己是後悔的,後悔那一年,不該帶她來這裡。他以為自己會給她一個童年,但是,原來她要的不是一個童話世界。“叔叔、叔叔,那裡有白色的海豚,我們快去看看!”一群小鬼纏著他。同事們說是帶小孩來玩,但是自己一群人早就不知道躲在哪個角落裡,昏天暗地的打牌。“好啊。”他淡淡笑著。也許是因為他脾氣很好的關係,孩子們都喜歡粘著他。而他現自己其實也滿喜歡小孩子。那一張張天真的笑顏,能讓他以往很久很久之前就壓抑在胸口的一道道不快樂。他順著一群孩子們的稚氣指頭,領著他們,來到海豚館。他不得不說,太子真的很厲害,連白海豚這般稀有的國家一級保護海洋動物,都能引進自己的樂園。來觀賞白海豚的人,人山人海,入園的時候,他生怕孩子們走丟,但是原來這裡的管理相當嚴格,每一個都有一個座位號。他一一安置好孩子們,掏出手機再給同事們個消息告訴他們自己準確的位置,然後,他也坐下來,等待十點鐘開演的海豚表演。來的時候,他是為了想見太子一麵。但是,生的時候,他整個還是怔了一下。海豚表演開演了,他沒想到那個穿著小醜衣服,貼著小醜鼻子,一張大大笑臉的人,是他。“小醜”在給孩子們一一分氣球,他怔怔的。直到,穿著滑稽衣服的“小醜”笑盈盈的捏著一大把氣球,來到他麵前。兩個人,都怔住了。最先恢複正常的人,是太子,他越過他,繼續在孩子們的嬉鬨聲中笑盈盈的給他們分禮物。他起身。“太子!”他喊他。對方,收住腳步。“你要結婚了?”他問。“恩。”“小醜”點點頭,笑容還是漫不經心的。很顯然,那一場婚姻對他來說,沒有任何意義。“那……叮當……她好嗎?”他終於問出。她會難過嗎?她會一個人躲起來偷偷的哭嗎?他記憶裡的她,是個堅強的女孩,總是唇邊掛著笑容,把辛酸藏在心裡。因為聽到不想聽的名字,那個大大的笑容,在唇角凍結。“我們早就分手了。”話語,極其冷淡。“你沒現,這個天,早就變天了。”太子淡淡抬眸,望著室外的烏雲密布。而他,無心關注這些,他的整個人都被太子的那一句無關痛癢的,“我們早就分手了。”震撼著,久久回不過神來。是,什麼時候的事情?一想到她現在又是一個人無依無靠,可能生活也成問題,一股焦躁,就浮上他的心頭。那一年,他是不是錯了?他是不是應該阻止她走向這段並不穩定的感情?看出他神情裡的指責,太子的表情沒有一絲變化,反而說:“看到這兩天的報紙了嗎?中美貿易又起了摩擦……”他早就看到報紙了,這兩年中美貿易一直關係交惡、摩擦不斷,雖然貿易摩擦的加劇被認為不會對中國未來總體的進出口走勢造成影響,但是對於頻頻涉案的相關行業來說,卻是一個不小的打擊。而且,他難免會注意到,特彆是針對某個行業出台了反傾銷稅以後,某個人的事業受到重創,將來會如履薄冰。但是,那個人的一切,都已經與他無關。這三年來,他一直在刻意遺忘過去的種種,如果他一味在仇恨裡走不出來,隻是自我折磨而已。隻是,他不懂,現在話題為什麼要換到這裡?“還記得我們小時候有個‘官太太學習班’嗎?”太子轉過臉,眼眸還在笑,隻是沒什麼溫度。模模糊糊記得吧,記得當時大院子裡夫人們都爭先恐後的參加,也是當時的一種時尚。他點點頭,“好像是說提高貴婦們的道德修養,免得她們在床底之間腐化了革命乾部。”現在想想,真的有點可笑,當時政府在高管內部倡議的,擺明了就是認為女**國。幸好以前作為榜樣推出的這類可笑的學習班,早就隨著時代的變遷已經煙消雲散。“更早的時候,譬如延安時代,就**能不能娶**一事,還鄭重其事的開過研討會,決議說**娶**,但**不可參與國政,但是後來**還不是張牙舞爪的成了政治鷹犬?!”太子冷笑。那時候他們都還沒出生,乾嘛拿這些曆史來提?唐恩想問他,到底知不知道她現在在哪裡?!“唐恩,叮當跟了我爸爸。”太子極其冷淡道出她的去向。他整個人僵住,頭腦一片空白,開始懷疑是不是自己的聽力出了問題?她……現在被太子的父親包養???他不相信!太子的父親已經快年近七十,她怎麼可能這麼作踐自己?!!“不是包養,她有她選擇的自由。”太子看穿他的想法,冷冷的說,“她的入幕之賓太多,不光我爸爸一名而已。她現在在幫我爸爸作事,幾乎和上頭每一個有權勢的男人都有幾腿,靠著圓滑、靈巧的交際手段,在那些政客們之間遊刃有餘、呼風喚雨。”他聽錯了,他一定聽錯了!他認識的那個女孩,雖然出生不好,但是人很單純!“她是我見過最聰明、也是最可怕的女人,任何男人在她眼裡都隻是一個工具而已,她對工具的喜愛程度隻分利用價值!她從來沒有愛過人,更不知道什麼叫愛!”太子麵無表情,“而我,就是那顆自以為找到了愛情的倒黴踏腳石。”她從來沒有愛過人,更不知道什麼叫愛?唐恩恍惚的想起,三年前,有個女孩拚命地討好他,拚命地想跟著他,就因為“朋友”那麼簡單的兩個字兒喜悅滿足。他再想起,眼前的這個男人曾經說喜歡她的時候,神情有多喜悅,正是那份相同的喜悅,讓他以為,他們會幸福。但是,現在,太子告訴他,她根本是一個很可怕的女人,讓他怎麼將記憶力的女孩子和他口中的那個不擇手段的女人相結合?“不可能!叮當根本沒有機會認識那些政客,甚至是你父親!”他的理智和情感通通告訴他,不可能,不可能!那個世界和她遙不可及,就算她成為太子的人,還是根本接觸不到那個世界!“你應該聽到過消息,她生了一個兒子。”太子的眼眸閃過譏誚。他聽過,在高以賢還沒有失蹤之前,那是他打聽到她的最後一個消息。他以為,她可以就此站穩腳跟,母憑子貴,畢竟,那時吳家的第一個孩子。“她就是靠著那個機會,勾搭上我的·父親。”太子那張年輕的臉,是從來沒見過的冰冷。他怔怔。太子的意思,叮當是靠著吳xx來探望孫子,把握住機會乘機勾引?“然後,她就被我父親帶走了,她想要的很多東西,我無心也滿足不了她,但是我父親可以。他們有共同的目標,一拍即合,她成為我父親暗地培養的鷹犬,她最拿手的就是專門把那些老頭子們迷得東南西北也分不清楚。”這一段過往,太子說的輕描淡寫,他聽得眉頭緊蹙。他多多少少是了解一點的,太子的父親和江承宇的父親兩個人野心都很重,這十幾年來在政治上一直明爭暗鬥。這些掩蓋在太平盛世裡的醜陋,隻有當局者才清楚其中的險惡。“才沒多久的時間,高以賢的父親就被陷害鬥下台。”太子的眼神裡露出無法原諒的厭惡神情。高以賢的父親在政治家中,雖算不上剛正不阿,但是也可以算是一股清流,任何事情,他一向中立,不偏不倚,但是沒想到兩派鬥爭中,成了第一個犧牲者。……他認識的叮當,和太子認識的叮當,是完全兩個人。今天他聽到的,他都接受不了!“你們什麼時候分手的?”前麵的,他都當沒聽過,因為,他並不是很相信。“我們在一起將近一年,但是其實不到兩三個月的時間,我們的關係多多少少就破裂了。”太子和他一起坐在海豚館的台階上,漫不經心的把玩著手裡的小醜麵具。那麼辛苦才得到她,為什麼在一起之後,感情卻隻能維持兩三個月?“我們老是吵吵吵,她一直企圖逼我有‘出息’,沒想到我就扶不起的阿鬥,令她很失望。”太子自我嘲笑。他怔怔的看著太子,雖然他的情緒一點也不激烈,但是他能感覺到曾經有一段日子,太子也被痛苦的情緒糾纏過。“然後,她有了身孕。”太子冷冷一笑,“那個孩子,也隻是她的利用工具。”再接著的事情,太子不想談了。xx區,有一整排隱蔽的奢侈豪華的高級彆墅,那裡,據說是高管們的隱蔽住所。“你說什麼,晚上不能赴約?”淡淡開口說話的女人,她穿著貼身柔美的黑色上衣,後背露出一大片v型粉白肌膚,很恰到好處,不顯低俗,很高雅,又引得人遐想連連。特彆是,她一頭柔亮迷人的波浪長覆在肩頭,嫵媚動人,又宛如月夜的黑絲緞。她很美很美,無論男女,都震懾在這種奇異的美麗中。被問話的女孩哆嗦著抬眸,她才剛盯凝住女人的眼睛,便宛如被女巫的水晶球牢牢吸引一樣,感到暈眩,感到窒息,好像即將滅頂於無底的黑色幻海中,一種不明的恐懼迅擴延至她的全身。“叮姐,我求求你,我爸等我去救,如果我不管他,他會被高利貸砍死的!”意外中的話,但是女人的微笑,絲毫不動。“但是,你應該清楚,沒有錢,你去了,依然是死路一條。”她的聲音也不高,陰陰柔柔的。女孩一怔一怔的,叮姐確實說中了重點。“但是,我不能不管我爸爸啊!”女孩流眼淚。所以,現在該怎麼辦?真是父女情深!女人麵帶微笑的看著這一群命運全部掌握在自己手裡的年輕女孩們,淡淡的說,“這樣吧,你按照原計劃去陪人,我替你去贖你爸爸。”女孩錯愕住,“但是,但是……叮姐,你、你彆去……那些人好可怕好可怕……”她遠遠見過一次,雙腿就止不住的抖。“是嗎?”她冷淡一笑,“當你什麼也沒有的時候,這世界上,就沒有可怕兩字。”她優雅起身。她明白,自己手裡的這顆棋子從此以後會緊緊跟隨,直到她榨完她的每一分青春和美貌,然後她看向鏡子裡美麗妖嬈的自己。然後,變得人不像人。“叮姐,樓下,有人找你。”她的貼身保鏢低聲說。她意外。這裡,還沒有入夜,不適合“正經人家”出沒。“是位年輕的小夥子。”年輕的小夥子?她想起一張年輕的臉,更想起無意中,久彆重逢那帶著無數驚喜的那一聲“老婆”,頓起厭惡,“趕他走!給我警告他,這裡已經沒有叮當這個人,下次他敢再來煩我,砍了他的腳!”都說了多少次了,她不認識他,為什麼還要死皮賴臉的跟過來?!年少記憶裡的那些屬於男人單純的狂喜,摟著她又叫又跳,口水親得她的粉頰濕濕一片的記憶,沒有半點意義的眷戀。貼身保鏢看著她走遠的美背,囁嚅著未及出口的話,“可是……不是天天來的那個男人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