晚上八點過,楊丹獨自在外麵吃過晚飯後,才拖著一身的疲憊回家去。o當她一邊走出電梯,一邊拿著鑰匙準備去開門的時候,卻被眼前的情景嚇了一跳:一個男人正坐在地上,背靠她家的門,低埋著頭,一動也不動。她一時也弄不清楚是什麼狀況,不知道是該馬上轉身回到還停留在原處的電梯裡,還是走過去看個究竟。猶豫了幾秒之後,她還是躡手躡腳地朝那個不知道是死是活的男人走去。走到那男人麵前,她剛伸手去探一下是不是還有氣息的時候,男人卻猛地一下抬起了頭。“啊!”饒她平時見慣了各種各樣的場麵,卻也被這突然的一抬頭給嚇得驚聲尖叫起來。“楊姐,是我。”楚凡見狀,趕緊說道。“楚凡?你,你要嚇死我啊!”楊丹一聽聲音,再仔細一看居然是楚凡,她一時氣急,也不在乎什麼形象,幾步上前來,甩起自己的手包就朝楚凡身上招呼。楚凡則隻好一邊躲閃,一邊不住地解釋:“楊姐,我,我……”這時,對麵的房門突然打開,探出一個頭來。原來是楊丹剛才那聲尖叫驚動了鄰居。楊丹頓時尷尬無比,勉強擠出一張笑臉朝鄰居道歉說:“不好意思啊,剛才一不小心踩到香蕉皮,情急之下叫了出來。打擾你們休息了。”說完便趕緊掏出鑰匙打開門,然後一把把楚凡拽進屋,又飛快地把門關上。而那個鄰居則完全沒回過神來,往地下掃視了一番,卻哪裡有楊丹說的什麼香蕉皮啊。“楊姐,我剛才睡著了,不是有意嚇你的。”進屋後。楚凡才有機開口解釋。楊丹很隨意地將自己腳上的高跟鞋一蹬,又把手上的包往旁邊一扔,這才偏過頭看著楚凡,足足盯了有幾秒鐘,突然皺了一下眉頭,問道:“你喝酒了?一身的酒味。“沒。昨天晚上喝的。”楚凡如實回答說。“昨晚喝的?喝了多少?怎麼現在都還這麼大地味兒。”楊丹略帶責罵地說。本來她還再多罵幾句,順便問問他究竟是怎麼回事的。但看著楚凡一臉頹然和疲倦的神色,再到剛才他坐在門外睡覺的情形,她心裡又是一陣疼惜,遂又放輕了語氣說道:“先去衝個澡,把臟衣服換了。你再這樣傻呼呼地站在這裡,我的屋都快被醺成酒窖了。楚凡愣了一下,他本以為楊丹先問問自己為什麼到這兒來的,結果沒到卻讓他先去衝澡,難道她以為自己是主動來履行那個承諾地?“你發什麼呆啊。趕快去啊。我去給你拿套換洗的衣服。”楊丹見他沒有動靜,又催促了一遍。楚凡猶豫了一下,也不再多,朝浴室走去。而且他也確實衝個澡,今天早上在溫泉度假村隻是隨便衝了下涼,而且又沒有換乾淨的衣服,所以現在身上也有些不舒服。進了浴室後。楚凡很快就把自己脫了個精光,然後找個地方把脫下來的衣物擱放一下。他看到角落裡有一個一米高左右的雙層架子,上麵堆放了一些楊丹的衣物,應該是她還沒來得及洗的。他不把自己換下來的衣物和楊丹的混在一起,可偏偏浴室裡除了那個架子,就沒有其他地方可以放衣物了。於是他隻好走過去,準備把自己的衣物也放在架子上。架子地下層放的衣物比較多,而上層看起來則隻有一件襯衣和一條短裙。他覺得把自己臟衣服和楊丹的混在一起不太好,便打算把楊丹放在上層的這兩件衣物也放到下層去。而自己的衣物就放在上層。可他剛拿起那兩件衣物往下層放,卻看到一個黑色的物件從半空中飄落到了地磚上。原來是楊丹換下來的一套貼身內衣被蓋在了那條短裙下,而楚凡也沒注意看,拿起來地時候,沒有抓住那條內褲。楚凡看清楚掉落到地磚上的是什麼東西後,頓時一陣臉紅。雖然此刻浴室裡隻有他一個人。他還是覺得尷尬無比。一時之間,一手夾著自己的衣物,一手抓著楊丹的衣物,愣在了原地。這時,門外傳來楊丹的腳步聲。“楚凡,你乾嘛呢,半天沒動靜。把門隙個縫。我拿換洗衣服和浴巾給你。”楚凡一聽。一邊應道“嗯,馬上”。一邊慌慌張張地又把手上楊丹的衣物放回到架子上,然後將自己個躲在門背後,隻用一隻手把門隙開了一條縫,便於楊丹把換洗衣服遞進來。門打開後,楊丹從門縫裡把換洗衣服和浴巾遞了進來,又說道:“你趕快洗,我還等……”她話剛說到一半,眼睛卻通過門縫瞟到了正躺在地磚上的黑色物件。她一眼就認出來是自己昨天晚上換下來的貼身內褲,頓時感到羞怒不堪,心裡暗罵:難怪你在裡麵墨跡了半天也沒聲響,原來是在……這後半句話,她即使在心裡也不好意思說出來。待楚凡從她手中衣物後,她便趕緊把手抽了出來,然後砰地一聲拉上門,又丟下句話,“動作快點,彆亂碰東西。”說完便疾步回到了客廳。楚凡聽到後半句話,更是羞愧不已,恨不得立刻找條地縫鑽進去。雖然楊丹警告他不要亂碰“東西”,可已經躺在地磚那個“東西”怎麼辦呢?楚凡一時有點為難了,猶豫了一下後,他還是躡著手腳的,就好似偷東西一樣,彎下腰去用兩根手指輕輕捏住那條薄如蟬翼,幾近透明地黑色內褲的蕾絲花邊,小心翼翼地起來,又放回到了架子上。隨後他又把像剛才那樣把內褲蓋在了短裙下麵,隻是都往旁邊挪一下,騰了個位置出來放自己的衣物。擺放好之後,他又看了幾眼架子上楊丹的那堆衣物,確信不被楊丹發現自己“亂碰”過東西,這才打開淋浴器衝起澡來。洗完澡後,他感覺自己的身體一下輕鬆了很多,進門時那種疲倦的感覺也基本上消失了,甚至原本極度低沉地心情似乎也好了一點點。穿上楊丹給他的換洗衣物,發現竟非常地合身,他不禁有些懷疑這是不是楊丹早就給自己準備好的。走出浴室,來到客廳,隻見楊丹正坐在沙發上,翹著小腿,端著一隻高腳的玻璃杯,一邊喝著紅酒,一邊看著電視。“楊姐,我完了。你洗衣機在哪裡?我把換下來的衣服洗一下。”楚凡不犯和楊丹同樣的錯誤,把換下來的衣物丟在浴室裡,可就這樣拿出來,也有點尷尬,於是便找洗衣機現在就把衣服洗了。“我明天一起拿到外麵地洗衣店去洗。”楊丹見他出來,便放下手中地杯子,一邊朝浴室走去,一邊說。楚凡沒到楊丹馬上就要進浴室,到自己換下來的衣物,包括內褲都還在裡麵,頓時一慌,趕緊說道:“楊姐,等等,我……”“有什麼話等我洗完澡出來再說。”楊丹沒等他說完,就打斷了他,然後便直接進了浴室,把門關上。楚凡一陣無奈,隻好坐到沙發去聽天由命了。突然他又聽到浴室地門打開,傳來楊丹的聲音:“你沒吃晚飯的話,冰箱裡有東西,你自己找能吃的隨便將就點。”“哦,知道了。”楚凡應了一聲。很快浴室裡依稀傳來一陣淅淅瀝瀝的水聲,楚凡把頭仰靠在沙發上,看著客廳的天花板,心裡湧起一種類似於外出旅遊的感覺,一種剛到一個陌生地方時的感覺。自己真的要在這裡住幾天嗎?這已經是他連續兩天晚上沒有舒舒在身邊了。昨天晚上他喝太多酒,從大腦到四肢都被酒精所麻醉,所以沒有來得及去細細體這種感覺。而現在,在這短暫的時間裡,他已經從昨天失控的情緒中恢複了過來,也沒有其他人或其他事物的乾擾,他可以清晰無比地體到那種舒舒遠離自己的感覺。那是一種身心分離開來的感覺,雖然身體在這裡,可心卻不知道在哪裡,總是莫名地便陷入恍惚的狀態。和欣兒分手那次有所不同,這次他還能明顯地感覺到舒舒對自己的感情,但卻正因為還有感情,才讓他更加難受。上次他已經知道欣兒不再愛自己了,所以他可以毫不猶豫地選擇離開,雖然很心痛,但卻不後悔。可這次他卻無時無刻不在猶豫,他一千一萬個舍不得舒舒,但他又接受不了舒舒心裡還有其他男人的事實。他也知道自己這樣缺乏氣量,而且還有點大男子主義,因為自己也背著舒舒和楊丹的關係不明不白。可道上明白,並不等於心上就能接受,而這也是他現在極度矛盾的原因。既不願意和舒舒挑明,把關係作個了斷,又不願意回去裝作什麼事都沒發生過。所以,他選擇了逃避。雖然逃避從來都不是解決問題的辦法,但卻往往是短時間內鎮痛的不錯選擇,如同嗎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