清水縣的縣城並不大，從楚凡的家到河邊的茶樓一條街坐人力三輪不過十分鐘左右。楚凡很快便在約定的茶樓中見到段明，還有他的女友——也是楚凡的高中同，王惠。“遲到了噢。”段明揚了揚手腕上的表，笑嗬嗬地看著楚凡說道。“滾！我能來已經算很給你麵子了。”楚凡也一點不客氣地回了一句。“哎呀，我們的楚大才子真是貴人啊，連見見老同都還要給麵子才來。”王惠在一旁故作尖酸刻薄地說。他們幾個都是關係非常好的朋友了，彼此之間說話也多是戲謔，在旁人聽起來也許很難聽的話，但他們卻覺得非常親切。“打住打住，我來可不是給你們小兩口機唱雙簧的。”楚凡作了一個暫停的手勢。“其實沒什麼啦，就是看看你有沒有長高啊，有沒有長胖啊，有沒有長帥啊，有沒有找新……”段明繼續調笑著說，卻突然發覺楚凡是一個人來的。前些年，每次楚凡春節回家，見老同的時候都是帶著欣兒的。他有些疑惑，問道：“你家童欣呢？”“我們分手了。”楚凡平靜地回道。段明愣了一下，隨即說：“得，今天算兄弟我錯了。”楚凡笑了笑說：“你也有錯的時候啊？早沒事了，都分手好幾個月了。快說你有什麼重要的事情非要我現在過來。”他不把關注繼續放在欣兒身上，遂岔開了話題。“兄弟我的終身大事。”段明說著看了看了身旁的王惠。而王惠也是一臉幸福的表情。楚凡頓時明白是什麼事了，心裡感到一陣由衷的喜悅，笑著說：“你倆終於肯辦合法手續了。非法這麼多年了，我都替你們擔心，你們這馬拉鬆可跑得真夠久的啊。”段明和王惠從高二開始就偷偷戀愛了，後來大也在同一座城市，畢業後也一起回到了清水縣工作，兩人的愛情馬拉鬆可說是真的非常持久。“前幾年剛參加工作，一時顧不上嘛。”“說吧，哪天辦酒席。”楚凡很乾脆地問道。“就在後天，初五。我媽挑的日子。”王惠回道，然後又從包裡拿出一張請柬和一包喜糖遞給楚凡。“行，我一定到！有伴郎沒啊？”“已經叫了小強子。知道你不喜歡出風頭。再說，真要把你放我身邊，我還真怕你搶了我新郎的風采呢。”段明笑著說。楚凡不置可否地笑了下。這時他起了家裡的宋舒苑，也不知道她一個人怎樣。反正現在也知道了段明要說的事，他便準備回去看看。於是說道：“那好。我得先走了，今天還真有點事兒。”段明看著他，也不作懷疑，他了解楚凡不騙他的，遂說道：“那你就先去。記得後天早點到啊。我和惠兒再坐兒，這茶剛喝沒兩口呢。”“嗯，那你們兩口子繼續談情說愛啊。”說完楚凡朝段明和王惠笑了下，便轉身離開了茶樓。之後，楚凡在清水縣比較出名的“張包子”買了籠小籠包，便匆匆忙忙地趕了回去。回家一看，宋舒苑已經不在客廳裡了，他心裡一緊張，慌忙跑到臥室去，看到她正趴在床上，心裡這才鬆了口氣。宋舒苑一見他回來，便立刻朝扔了個枕頭過去，嬌喝道：“你回來乾嘛啊！自己出去玩兒啊，誰要你我的。”神情說不出的委屈。楚凡看她眼睛紅紅的，臉上也有些濕濕的痕跡，竟像是哭過一般，心裡頓時感到一陣愧意。他拾起枕頭，走到床邊，輕輕地坐到宋舒苑身旁，把手放在她的肩上柔聲說道：“今天是我不好，彆生氣了啊。”宋舒苑這次不再躲開他的手，隻是紅著眼睛幽怨地看著他。楚凡一陣憐惜，卻也不知道該說什麼，隻好把手中的小籠包遞過去，說道：“快吃吧，我們這兒最有名的小吃，我從小吃到大的。”“不吃。餓死算了。”宋舒苑還在賭氣。楚凡一聽語氣，就知道她已經消氣了，心裡也稍稍放了心，不過嘴上還是賠著不是說：“姑奶奶，小生真的知錯了。姑奶奶怎能拿自己的身體和小生賭氣呢？俗話說：寧死小生，莫死姑奶奶。要餓死，也應該讓小生餓死啊。”宋舒苑一聽，噗哧一聲笑了出來，那似哭似笑的神態竟說不出的嬌媚動人。嗔道：“掌你個臭嘴貧嘴的小生。”“行。等姑奶奶把東西吃了，養足了力氣，就儘管掌小生的嘴好了。”楚凡繼續調笑著說。“不吃。說不吃就不吃。”宋舒苑現在就是看楚凡給自己賠罪的樣子。“好啦，聽話，我喂你。”“誰稀罕你喂啦？我沒手啊。”宋舒苑現在是見話就頂。可她話雖這麼說，手卻不動，隻是把小嘴張得大大的。楚凡一笑，連忙拿起一個小籠包就塞進她嘴裡。宋舒苑一口咬下去，小籠包裡的汁水就順著她的嘴角流了出來，楚凡又趕緊抽出一張麵紙給她擦去。“嗯，味道還行。繼續。”宋舒苑一邊吃，一邊說著，“伺候好點兒啊，否則等下掌你十個大嘴巴。”說完又把小嘴張開，向著楚凡。楚凡便又笑著喂了一個小籠包進她嘴裡。這樣兩人一個喂，一個吃的，很快便消滅掉了一大半的小籠包，隻剩下三個，這時宋舒苑摸著自己的肚子說：“不吃了，再吃我就真的成小籠包了。”楚凡聞言，壞笑了兩聲，盯著她漲鼓鼓的胸部說：“不啊，我覺得你的是大籠包。”宋舒苑頓時明白他是在指什麼，伸手就往他的臂膀上用力掐了一下，嗔罵道：“臭流氓。”雖說手臂被她掐得有些生疼，但楚凡心裡卻很高興，因為他知道宋舒苑終於沒再生氣了。鬨過之後，宋舒苑突然問道：“你不是去找你朋友玩兒了啊？怎麼這麼快就回來了？”“這不是給你買吃的回來啊。”宋舒苑心中一暖，嘴上卻哼道：“哼！又沒讓你買。”接著便跳下了床，又說：“走，出去。”“出去？去哪兒啊？”“去找你朋友。”“回都回來了，還去乾嘛啊。再說，他們可能都走了。”楚凡不明白她怎麼又起要出去見段明他們。“走了就再打電話把他們叫來。我倒要看看是誰那麼大膽子敢把你從我這兒叫走！”宋舒苑噘著嘴，恨恨地說道。楚凡大汗，知道她的任性又犯了，卻也拿她沒辦法，隻好給段明打了個電話。還好段明和王惠兩人還沒走，楚凡說了句他馬上過來，便把電話掛掉。段明在那邊拿著手機，感到莫名其妙。十五分鐘後，楚凡帶著宋舒苑再次出現在茶樓。段明看著他身旁的宋舒苑，驚豔地嘴都快合不攏了，惹得王惠一陣飛醋，悄悄在桌下狠狠地擰了他一下。段明回過神，這才笑著說：“難怪說有什麼重要事了，原來是去接嫂子了。”他通曉人情，一見宋舒苑站在楚凡旁邊乖巧的模樣就知道這美女肯定對楚凡大有意思，於是一句話便消除了第一次見麵的陌生感。宋舒苑聽了後，果然又羞又喜地笑了下，臉上也泛起一絲紅暈，拿眼睛瞟了一眼楚凡。楚凡既沒說不是，也沒有說是，隻是笑了下，然後便拉過椅子和宋舒苑一起坐下。他們坐下後，王惠問道：“楚凡，你還沒介紹一下呢。”“我叫宋舒苑。你們叫我舒苑就好了。”沒等楚凡開口，宋舒苑就先自來熟地作了自我介紹。楚凡本來還擔心她真的要來找段明“麻煩”的，可一聽她說話，就知道自己多慮了。“我叫段明。這是我女朋友，王惠。我們和楚凡都是高中同。”段明見宋舒苑已經主動介紹了自己，他也作了一下簡單的自我介紹。“啊？！你們兩個是高中就在一起的嗎？”當聽到段明說他和王惠兩人是高中同時，宋舒苑顯得有些驚訝。“嗬嗬，是吧。那時候還是早戀呢。”段明說著，笑嘻嘻地看了王惠一眼，惹得王惠有些不好意思。“太幸福了！”宋舒苑讚歎道，“你們什麼時候結婚啊？”段明瞪了楚凡一眼，心道：你小子居然都沒給人家說。“我們後天就辦酒席，你可一定要來啊！”“真的啊？！我肯定來。”宋舒苑高興地說，好像結婚的是她自己一樣。有宋舒苑在的場合，楚凡幾乎就不用擔心氣氛不熱烈，她似乎有一種很獨特魅力或者天賦，總是很容易便能與其他人打成一片。坐下不到一刻鐘，她便與段明和王惠聊得火熱，對他們的婚禮產生了極大的興趣，反而是楚凡這個貨真價實的老同被晾到了一邊。這樣楚凡倒也自在，自己安靜地靠在椅背上，看著他們三人眉飛色舞地聊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