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婚後和婚前的差彆還是挺大的。最大的區彆就是,不能再一個人一直霸占著一整張床了。”——《喬喬的新婚日記》清晨的第一縷陽光刺破重重雲層,透過厚厚窗簾間的縫隙直直地照進來,照亮了曖昧昏暗的臥室。臥室正中間是king size的歐式大床,此時,床被淩亂,一條雪白纖細的大長腿大喇喇地壓在大紅色的被子上,極致的紅與極致的白,兩種色彩的強烈撞擊,形成了室內一道無法比擬的美景。二月清晨的陽光溫度適宜,但到底有些刺眼。喬繪迷迷糊糊地翻了個身,伸手觸到身側一片冰涼。冰絲絨的床單摸上去絲絲滑滑的,手感極好,可惜已經毫無溫度。床上除了她之外,再無他人。喬繪混沌的腦子思考了兩秒,才想起來和她結婚一周的新婚丈夫,當紅影帝徐亦揚,天還沒亮就出門去拍攝廣告了。作為正當紅的大明星,徐亦揚的行程一直排的很滿。私下和她領證之後,他已經為此推遲和取消了許多通告。喬繪摸了下額頭,她的額頭上似乎還殘留有男人早安吻留下的溫度。她又翻了個身,抱著被子在大床上儘情地滾了幾個圈,肆意地將整張床都占為己有。舒舒服服地滾了幾圈之後,喬繪才揉著一頭有些亂的長發從床上起身,到洗漱間洗漱。距離和鄭嘉嘉約好的時間還有一小時,除去路上要耽誤的時間,喬繪隻剩下半小時可以花費。她趕時間勉強在二十分鐘內做完了全部的護膚,化妝和發型。洗漱完畢,喬繪揉著空空如也的肚子走到廚房,一眼就看到了除油煙機上貼著的便利貼。“早飯是荷包蛋,奶油小饅頭還有豆奶。荷包蛋和奶油小饅頭冷了的話自己記得用微波爐熱一下,不要偷懶吃冷的。豆奶用熱水泡的時候小心燙到手。”便利貼最下麵是龍飛鳳舞,力透紙背的三個大字,徐亦揚。和以往每一次他出席各種場合時的簽名如出一轍,字體狂狷,帶著幾分灑脫和恣意,和他本人給人的感覺完全不一樣。喬繪將便利貼撕下來,夾在自己的筆記本裡。這好歹是影帝簽名,到時候要是她哪個朋友想要他的簽名,她就可以做個順水人情,把簽名送出去。當然,上麵充滿人間煙火氣的幾行字肯定是不能送出去的。喬繪用熱水泡豆奶的時候,忍不住在心裡漫無目的地想,她的新婚丈夫是不是把她當做女兒養了。不怪她這麼想,兩人年齡上差了足足9歲,她今年二十一,剛好到法定婚齡,但徐亦揚已是而立之年。三十歲的男人,已經褪去了年輕時的青澀,從頭到腳都是從容內斂的,一舉一動都帶著成熟男性特有的魅力和紳士風度。麵對她時,笑起來如沐春風,就連清俊的眉眼間都帶著包容。時間沉澱了他的氣質,唯一不變的是,他依舊英俊而迷人,英俊的不動聲色,比他二十來歲那會兒似乎更有吸引力?喬繪用完熱水瓶之後將物品歸置原位。她看著紅色的熱水瓶有些失神,因為是新婚,所以家裡大部分用具都是紅色的。作為一個二十一歲的成年人,她怎麼可能會被熱水燙到手。徐亦揚果然是把她當小孩子哄吧。吃完早飯,喬繪到學校宿舍樓下的時候距離早上九點還差一刻鐘。一刻鐘的時間,足夠她走到鄭嘉嘉的寢室了。她和鄭嘉嘉都是北城電影學院大三的學生,不過兩人還是有些許不同的。鄭嘉嘉還是學生,她已經算是半個圈內人。大二那年,喬繪被來學校挑人的導演看中,拍攝了一隻平價洗麵奶的廣告,從此算是半隻腳踏入了娛樂圈。那隻廣告的效果不錯,很是帶動了一陣洗麵奶的銷量,讓品牌方很是滿意。可惜效果持續的時間不長,很快就被其他廣告的熱度壓下去了。不過作為處女作,能有這個效果,喬繪自己已是極為滿足的了。她本就是一個極其容易滿足的人。之後她又陸陸續續接拍了幾個平價廣告,前幾個月還拍了一部網劇。雖然她在劇裡出現的所有時間加起來都沒有半小時,但口碑不錯,這部網劇讓她多了不少吹彩虹屁的顏粉,微博粉絲數也破了十萬。……北城電影學院的宿舍樓密密麻麻地都建在一塊,大三和大四的女生宿舍樓靠的很近。喬繪要到鄭嘉嘉的那幢宿舍樓,勢必會經過大四女生的那幾棟宿舍樓。二月的天,雖然已經不似臘月時那般寒涼,但風中還是帶著幾分涼意。喬繪穿著D家的新款黑色修身大衣,下麵是同色打底褲。她緊了緊大衣的領子,腳踩七厘米高的筒靴。高跟鞋踩在地麵,發出噠噠噠的清脆聲響。她從大四女生宿舍樓前經過的時候,不經意間聽到了一道讓她極其耳熟的嗓音。“哥哥的嘴唇可真好看,一定很好親吧。”這女聲過於甜膩,像是糖分過高的蜜餞一般,辨識度很高。喬繪下意識停住了腳步。下一秒,一道乾淨的男聲無奈地響起,“還在學校裡呢,彆鬨。”“學校怎麼了?大家都是成年人了,學校也沒禁止談戀愛啊。”喬繪眨了眨眼,她側過頭一看,果然看到了兩道熟悉的身影。男的戴著黑色的棒球帽,高高帥帥的,女的膩在他的懷裡,正在撒嬌。她看著不遠處這對膩膩歪歪的情侶,內心平靜到毫無波動。這兩人,一個是她同父異母的姐姐陸葶,一個是她分手不久的前男友夏燃。喬繪平靜地收回目光,在對方察覺到她存在的那一刻再一次邁開腳步。……到寢室的時候,鄭嘉嘉剛化好妝,今天是她的生日,她在學校裡交情過硬的朋友不多,隻有喬繪一人。看到喬繪,她做出一臉哀怨狀,“喬喬美人,你怎麼忍心拋下我,去校外租房住。你知不知道,你離開之後,我一個人在寢室,每晚有多孤獨寂寥?”電影學院的學生大多都是熱愛表演才會選擇這所學校的。鄭嘉嘉自然也不例外,她不光熱愛表情,而且她本身就是個戲精,讀表演係,是她這輩子做過的做正確的決定。因為在這裡她可以儘情釋放天性,並且沒有人會把她當成異類。聽到“租房”這個詞,喬繪有些心虛。她自然沒有去校外租房住,她住的是婚房。和徐亦揚閃婚這件事,她誰都沒有告訴。兩人目前都沒有公開這段婚姻的想法,在隱婚這件事情上達成了高度一致。如果是以往,喬繪可能還會有心情配合幾句,但剛看到陸葶和夏燃,她實在沒有和鄭嘉嘉插科打諢的心情。鄭嘉嘉雖然是個戲精,但察言觀色的本事也是一流的,她很快就察覺出了不對,“怎麼?你是不是碰到陸葶那個小婊砸了?”喬繪在屬於自己的椅子上坐下。她搬出寢室不過一周的時間,這麼點時間,寢室裡還沒有新人住進來,所以她以前的床位還是空著的。她們住的是四人寢,不過電影學院的女生住校的本來就不多,她是寢室裡第三個搬出去的,此刻,住校的隻剩下鄭嘉嘉一個人了。沒有外人在,喬繪整個人都很放鬆。她反坐在椅子上,下巴抵在胳膊上,語氣聽上去還挺平靜的,“不止。我還看到了夏燃。”夏燃是喬繪的前男友,表演係的係草,長得那叫一個好看。鄭嘉嘉第一眼看到夏燃,簡直驚為天人,直呼這個世界上居然有這麼好看的小鮮肉,人間值得,簡直太值得了。喬繪和他交往了三個月的時間,要說兩人感情有多深厚,那自然還談不上,但要說毫無感情,那當然也不至於。當初夏燃轟轟烈烈地追求喬繪,追求了整整一年的時間。他的愛熾熱,張揚,鬨得整個北城電影學院的學生都知道了。係草和係花的組合,誰看都覺得般配。喬繪看他誠意十足,再加上對他印象不差,點頭答應了交往。夏燃的顏值真的是沒話說,性格也不算差,當初他們兩人交往,羨煞了多少女生?不知多少女生在背地裡酸溜溜地嫉妒喬繪。當然,嫉妒夏燃的男生同樣不在少數。喬繪可是不少男生心中的白月光。可惜沒多久,對方就劈腿了。劈腿的對象,正是陸葶。喬繪發現夏燃劈腿的那一天,心情有些複雜,有一種被背叛的傷心難過,有一種果然還是這樣了的感覺,還有一種她未來得及深陷就及時抽身的慶幸。鄭嘉嘉拿出一包薯片,拆開,邊吃邊說,“可惜了夏燃那張臉。明明長得光風霽月,好看的不得了,為什麼偏偏要做渣男?”鄭嘉嘉不知道的是,夏燃不是陸葶從喬繪手上搶走的第一個男生。在夏燃之前,還有一個。不過那是高中時候的事情了。那個男生算是喬繪的初戀。一般來說,純純的初戀會讓人印象深刻,難以忘懷。隻不過這一點在喬繪這裡並不適用。因為那不是一段美妙的回憶。兩人交往了一個月的時間都不到,他就劈腿了陸葶。之後,喬繪提出了分手,那個男生順理成章地成了陸葶的男朋友。當然,他們在一起的時間也不長,陸葶很快就甩了那個男生。畢竟陸葶和他交往,根本不是因為喜歡,而是為了膈應喬繪。看,喜歡你的人,隻要我勾勾手指頭就到我身邊來了。時隔多年,喬繪早就已經記不清自己初戀的名字了。隻是當初那種被背叛的感覺,依舊記憶猶新。有個詞叫做事不過三。還有個詞,叫做可一可二不可三。接連兩次被同一個人搶走男朋友,喬繪心裡其實已經對談戀愛這件事不大感興趣了,她心底甚至有些抵觸。她兩段短暫的戀情失敗的徹徹底底,全都是陸葶的錯嗎?其實也不儘然。陸葶固然是個三觀不正的綠茶,但已經有了女朋友,卻又被陸葶勾勾手指頭就走的男生,也不是什麼好人。避免陸葶再來橫插一腳,喬繪打算好了,如果再談戀愛,她一定不會公開自己的戀情。不過喬繪那一陣心灰意冷的,覺得男人都差不多,都吃陸葶綠茶那一套。所以她壓根就不想談戀愛,甚至做好了大學期間都不談戀愛的準備。但誰能想到,世事就是這麼奇妙,沒多久之後,她和影帝跳過了戀愛這個步驟,直接隱婚了。現在想來,她還是不明白自己當時怎麼就那麼衝動,和他見麵不過三次,就直接和他領證,成為了徐太太。鄭嘉嘉哢擦哢擦嚼著薯片,“不過你和夏燃分手了,及時止損也挺好的,陸葶那種段位的綠茶,一般男人,真心扛不住。”說到這,喬繪一下子就想起了剛才陸葶對著夏燃說的那句話。“哥哥的嘴唇可真好看,一定很好親吧。”聽完喬繪說的,鄭嘉嘉樂不可支,“絕了,這綠茶真的絕了,她是不是又去哪裡進修過了?”喬繪興致缺缺地搖了搖頭,“誰知道呢。”“不過話說回來,能被搶走的,也不需要多可惜。說到底,夏燃除了一張臉,其他也沒什麼可以拿得出手的了。哪像徐影帝,顏值身材通通在線,更彆說他演技爆炸,粉絲無數,拿獎拿到手軟。”喬繪愣了一下,“徐影帝?”鄭嘉嘉煞有介事地點頭說,“對呀,徐影帝徐亦揚。”作為北城電影學院的學生,沒有學生不認識徐亦揚,他也是從這所學校畢業的,說起來,大家還是校友。徐亦揚身上的光環太多,整個人就像是一顆發光的太陽一般,過於耀眼,校內崇拜他的人不少,其中自然包括鄭嘉嘉。她一直想向徐亦揚討教演技,可惜苦於沒有機會。“光從顏值身材上來說,徐影帝其實還略勝夏燃一籌。如果能在兩個裡麵挑一個睡,我肯定會毫不猶豫地選擇徐亦揚。”鄭嘉嘉說完,久久都沒等到喬繪有所反應。她不由得問了一句,“怎麼?難道你不想睡嗎?”喬繪沉默了。這不是她想不想的問題。而是不久前,她才剛剛睡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