沐天華出家了。轟轟烈烈鬨騰了三四個月的“側妃事件”.最後是這麼個結局。老百姓很失落.“天作之合”“郎才女貌”.怎麼就散了就散了?叫人家以後怎麼相信童話.相信愛情啊?(作者語)就是跟了端王.也好過出家常伴青燈古佛啊拍手叫好的是賭坊的人.他們賺翻了.因為這事鬮得太大.無論沐天華跟俞探花複合.或者不複合.他們都賺不到錢。唯有出家……哈哈.出家好啊皇帝曾經有個受寵妃子.也出家了.道號“文妙-真人”.據說當年談玄論道.頗有見地。知道沐天華出家.非常興奮的賜了道號“文華真人”——據說沐天華小時候.曾經去宮廷拜見過這位文妙-真人.相處得還不錯。皇帝想起舊事.就將報恩寺後的青雲道觀.賜下了.正式發了度碟。從今後.再也沒有雲陽公主的外孫女、定國公府的外甥女.安慶侯府沐天恩的嫡妹.有的.隻是脫離萬丈紅塵的文華真人了。對俞家而言.好過出了不貞的媳婦。也算是麵子上的挽回?畢竟.和離的沐天華沒有成為端王側妃.出家後就不是俞家婦了.再還俗.再嫁.跟俞家沒有任何關係。對俞錦熙而言.他十年前寫了放妻文書.與妻體貼.十年後回來.與國有功.不能讓功臣蒙羞。逼妻子出家……這個罪名也無法加到他頭上。所以.他的名譽還是好端端的。想要給他做媒的.包括丞相大人、兵部侍郎、禮部尚書.大有人在對端王而言.這是“緩兵之計”。朝堂上反對意見太強烈.出家是婉轉些.過個三四年.繪製地圖的功勞淡化了.再冊立側妃·不是水到渠成?十年都等了.沒道理三四年等不了。至於惠太妃.本就不太喜歡沐天華.看在俞子皓的份上才勉強同意。正妃彭家的人這幾個月來來回回鬨了好幾次·周芷苓、周止戈這一對嫡孫嫡孫女對她也不似以前敬重親切了.沒得為奸生子壓製嫡出、疏遠嫡出的道理。惠太妃便沒有堅持。那上表冊立側妃的事情沒改.隻是換成了端王府原先了一個姨娘.那姨娘姓謝.與博望侯謝家有些關係.加上生育了庶長女、庶次子.有功·冊立也不為過。側妃的名額隻有兩個.那沐天華知道了.急不急?本來是著急的.可不到一個月.就聽說先頭林側妃一病嗚呼.沒了這下可好.又把側妃位置空出來。她知道自己在端王心中的地位穩穩的.也就不操之過急。出家不受世俗拘束·反倒可以自由出入各家權貴府上了。最大的好處在俞清瑤、俞子皓這兒。俞清瑤耳邊徹底清淨了.再也沒有人拿著她母親說事——她今年十三.過兩年及笄·隻要沐天華在改嫁之前嫁出去.不就萬事大吉?俞子皓也開心了.朝廷明令靠科舉“家無犯法之男.無再嫁之女”.可沒說不準出家啊尤其皇帝崇尚道教.親自下了度碟.封了“文華真人”.還有誰能就生母指責他.不讓他考科舉?皆大歡喜。俞錦熙仍舊是安慶侯沐天恩的妹夫.是世子沐薄言的姑父·仍舊是定國公府的座上賓.一切親戚關係都沒變。唯一變的隻有沐天華一個人。俞清瑤離開京城前.隨著父親見親朋故交.大家都不似以前.仿佛是個忌諱。有些人心直口快.“好好的家不要·非要出家作甚冤孽”俞清瑤心有戚戚。有時候她會想.母親所做的一切.都是自願的。可她真的知道自己失去了什麼嗎?反正不管如何.她是絕對不會為了任何一個男人.拋棄自己所有.淪落到看人眼色存活.就像個貨物任由人擺布——哪怕是打著“愛”的名義.也絕對不行三月.春暖花開.綠草茵茵。 ~送彆亭邊的柳枝發了新芽.融化的雪水衝刷著圓滑的小石子.順著小河溝歡快的流向遠方。天空明澈.偶爾有幾朵悠揚的白雲慢騰騰的遊動著.幾隻鳥雀嘰嘰喳喳的叫喚著.似乎訴說著離情彆緒。沐薄言騎著汗血寶馬.本就英俊瀟灑.迷倒萬千美少女.如今更顯得出類拔萃、英姿勃發。就是臉上的神情依依不舍.說話的語氣太低三下四.“好表妹.你到了地方.千萬給我送信來彆忘了表哥啊。”“放心吧.表哥”俞子皓是從國子監請了假送父親跟姐姐的.他幾乎哭了一整夜.兩隻眼睛桃子似地.爹爹、姐姐······”未語淚先流。奈何俞清瑤早看穿他的真麵目.知道他此刻真情流露.過後該於嘛於嘛.未必會念著姐弟之情心慈手軟。也就淡淡一笑.“弟弟以後在國子監.用心讀書.早日靠個舉人回來”俞錦熙更不用說.他沒揭穿俞子皓的身世.把他打入絕地.就已經算客氣了還疼愛?聖人或許能做到.他俞錦熙萬萬做不到隨口囑咐幾句“用心功課”.就靠在馬車上閉目養神。他的壞脾氣.朝野皆知——連宰相大人做媒.都被他不加顏色的頂了回去。何況俞子皓做小輩的.隻能眼巴巴望著.羨慕嫉妒姐姐可以天天陪伴在父親身可他哪裡知道.俞清瑤對父親也是又愛又恨.自從母親出家.她大石落定後.每天想的隻是一件事:怎麼“對付”不著調的父親。天底下有這種父親嗎?以看女兒出醜為樂太不正經了太壞了不能讓他欺負人.欺負成習慣.早晚有一天.她要扳回來不多時.靖陽候府的杜芳華也來相送.欽安侯府的柳沾衣、柳染衣.定國公府的元姍兒、元清兒.連宜春侯府後的阮雪萍也派人來.各自送了禮物.隻阮星盈沒有來。俞清瑤還是很懷念靜書社結社的日子.知道阮星盈的心結在哪裡.親筆寫了一封書信.告訴她.自己沒有責怪阮星盈的決定。因為換了她自己.也是要疏遠的.不為自己名譽.也為家族姐妹。若是她當時自顧個人感情.不顧其他.反到叫人不敢信任。現在塵埃落定.那段美好的日子是大家最美麗的記憶.不想破壞.也永遠把阮星盈當成好朋友。如果樂意.三年後回來.大家仍複如舊。如果不樂意.那也不強求.總之.自己從來沒有怨恨。等阮星盈看到信.俞清瑤早就走了.她騎快馬追之不及.後悔自己的小心眼.錯過了這樣寬容體貼的好友。不過一個月後.世家又有新動向.竟然一連派了十幾個世家侯爵府中的女孩去金陵.阮雪萍已經訂了婚事.阮星盈則在名單中。她不想其他女孩哭哭啼啼.反而充滿喜悅.大包小包帶了許多.準備與金陵書院跟俞清瑤分享。順娘諂笑著.從早就準備好的食盒裡擺上幾樣果脯.酸酸甜甜.對付暈車最好不過。俞清瑤麵無表情.往車廂裡坐了坐。這車廂.是特質的.比俞清瑤見過的所有車廂都被要豪華.裡麵用錦緞做裝飾.後麵鋪著厚厚的毛皮墊子.仿佛路途上的顛簸都少了些。裡麵空間極大.可容兩個人臥眠.白日的時候就把中間的案板一抽.變成可容七八人並排坐的座椅。旁邊有磁石做的桌案.茶具也都是磁石.放在上麵不用擔心會掉下來.即使放在桌案下麵.也會牢牢吸住。趕車的人.是風裡來雨裡去.從北疆走過來的.等閒土匪不在話下.彪悍之氣嚇得順娘差點尿了褲子。對了.還沒說她怎麼過來的。原因也簡單.俞清瑤擺出一副死活不接受的樣子.越如此.沐天華越要派順娘來了.而且話說得很謙遜和藹.什麼怕身邊沒人伺候.為娘不放心雲雲。俞清瑤隻是咬牙不鬆口。母女對峙.以順娘一家老小的賣身契全送來為終點。這不.順娘就緊緊巴結著.討好著.生怕一個不如意.俞清瑤就把她的子女三個.都發賣到她不知道的地方去了。問什麼.回答什麼.老實極了。“姑娘彆鬨.奴婢是昏了頭了.才口出狂言.說了那起子沒良心的話。”“省了吧?你要反省.出去反省.姑娘沒空聽你嗦。”順娘哭喪著臉.“姑娘想聽什麼?”“為什麼呀?”“那、那就跟姑娘實說了吧其實錦娘塞了我幾個錢.說夫人對姑娘很不滿.但不好直接撒氣.叫我說幾句痛快話.替夫人解憂。”“哦?”俞清瑤微微皺眉.本要相信了.聽得後麵俞錦熙嗤笑一聲.立刻反應過來.“既然你嘴裡沒真話.我也不想聽了.下去”“彆啊.姑娘、姑奶、奶我說.我全說了中不中?是、是王府那邊.說夫人早就得了勢.將來位置穩穩的.要是信了姑娘.更倚重姑娘.那我們這些做奴婢的.就全要靠後站了。所以······”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