雖然成渠如此胸有成竹,但我們還是等了差不多一天的時間,到第二天的早上才接到藤木的答複,是他自己來我們這兒的,而且已經全副武裝,身後背著獵槍,穿著某些獸皮做的衣服,看起來是精心準備過。 “你決定了?”成渠問道。 “決定了,我們隨時可以出發,我會帶你們進入禁區,到你們想去的地方。”藤木點頭示意,繼續說,“實不相瞞,我是堅信雪人已經死了的,所以你們沒來之前也曾經偷偷跑進過禁區,那裡麵沒有比我更熟悉的獵戶了。” “我早就知道你偷偷進去過。”成渠道,“你當時說雪人的時候十分的風輕雲淡,那個時候我就恰定你肯定偷偷進入過禁區,所以,你的情報才值那麼多錢。” “真的?你也太神了吧?”藤木難以置信的說。 如果他知道成渠乾的是什麼,估計會更驚訝,我猜測這種推理加察言觀色的本事,都是他經曆過一個個超自然事件的調查走訪中練出來的,這需要天賦,而且在書本上是學不來的,必須經過大量的實踐。 “我們現在就出發,最好是沿著你之前看到的那一隊人的路徑。”成渠已經招呼人開始整理裝備,大家都跑動起來,一副井然有序的樣子,光是旁觀就知道他們是經過嚴格訓練的人。 “這難不倒我。”藤木有一些小得意,“我在山上追蹤的獵物不說幾千也有幾百了,更不要說活生生的一隊人,他們人數眾多,隻要不故意隱瞞,我是可以追蹤到他們的路徑的。” 聽到藤木的話我就放鬆了很多,他絕對比死在綠洲中的塗卡要強上很多,而且為人正直,跟著他我有一種莫名的安全感,畢竟身懷絕技的人,到哪裡都是受歡迎的。 成渠並沒有把所有人都帶上,那樣未免太過招搖,而且也不方便,所以上山的人加上我們跟藤木,一共也才十五個人。 這十一個人我並不認識他們,也不知道他們的名字,頂多也隻是混個臉熟,他們是圍在成渠身邊的那一批人,應該是他的護衛,讓我驚歎的是他們的負重能力,每一個人都背著很重的物資,起碼有二三十斤,但都走的健步如飛,上山的時候我都有些喘氣,他們麵色不改,我們快他們快,我們慢他們慢的跟著,一點也沒有累了的跡象,不愧是軍人的身體素質。 成渠好像看出來我的想法,拍拍喘著氣的我說,“你每天負重三公裡,也能有這麼好的身體素質。” “那你還是殺了我吧。”我光是想一下就覺得嚇人。 我們一路閒聊,當然全是我和成渠藤木說話,身後的人十分有紀律,沒有任何的聲音。 “再往上爬就到了禁區附近,那裡開始就有雪了,還挺漂亮的。”藤木是老獵戶的,一路健步如飛,一邊跟我們介紹,“其實現在的動物都跑到禁區裡去了,外麵是很難找到的,我也是迫不得已才冒險進入。” “禁區裡麵和外麵有什麼不一樣嗎?”我有些好奇的問道。 “有一條線,很奇特的線,你們到了就知道了,絕對會讓大家大開眼界的。”藤木笑著說。 “話說這次回去,你準備什麼時候迎娶屠星彩啊?我們有沒有機會喝喜酒?”還沒到禁區,走著也是無聊,我乾脆聊天增進感情。 “我一定會給你發喜帖的,阿良。”藤木比我大,所以這麼叫我,我也是直接叫他木大哥。 “可彆忘了我。”成渠長的嚴肅,但混熟之後是個很喜歡聊天的人,而且我看得出來,他從之前屠星彩父親找上門來開始,看見藤木的所作所為,就對他有一些欣賞的意思了。 “到時候我就在院子裡擺上酒席,還想請你們當伴郎。”藤木滿臉都是笑容,看得出來他很期待回去迎接屠星彩的那一刻。 閒聊歸閒聊,我們還是一直在前進的,每上差不多一百米,溫度就以能感知到的速度下降,之前爬山還有點熱,這會兒就一點汗也冒不出來了,剛出來的汗就被蒸發,讓我的額頭和脖子特彆的冷。 不過附近也開始變了顏色,到處都是若隱若現的綠色,被白色的霜和雪給掩蓋住,我們已經到積雪區了。 大概走了一個小時,準確來說是爬了一個小時,我們到了一個突出來的空地上,這裡全是白色的霜,不等藤木介紹,我就知道我們已經到了禁區邊緣,因為我看見了那條線。 在平地的前方,有一根白色的線,準確來說是雪,一邊的白色明顯加深,跟我們這邊的半蓋著霜雪形成鮮明對比,視覺上看起來就是一根白色的線,我尚不知道這種奇特的現象是怎麼形成的。 “是偽雪線。”成渠走過去看了看,不愧是見多識廣,一下子就能看出來,“我也是在理論書上看見的,形成條件很苛刻,要高度和溫度都同時達到一個相對的值,沒想到在這裡看見了。” “這裡就是禁區邊緣了,我當時就是在這裡,看見你們說的那一隊人正在往禁區裡走,我想警告他們危險,但是沒人理我。”藤木指著禁區說道,“他們是從禁區往上,那裡屬於昆侖山中部的深處,連接下部的部分是一個落差很大的山穀,網上一些關於昆侖山的傳聞說的就是那個地方。” “傳聞?”我問道。 “就是什麼軍隊把守啊,還有西王母顯靈之類的東西,我反正是不信的,雖然西王母的傳說在我們鎮上一直都有。”藤木聳聳肩。 我聽到軍隊把守四個字,下意識的看向了成渠,後者恰到好處的看向彆的地方,一副不要問我,我不知道,知道也不會說的架勢。 “關於西王母,能說說嗎?”棉花開口問道。 “就是個傳說。”藤木看著棉花,“我老一輩人說西王母就在昆侖山的深處,相傳我們這兒有一個人在昆侖山裡迷路了,誤打誤撞見到了西王母,因為是人頭豹身,他還以為是豹子,結果西王母開口說話了,問那個人今夕是何年,那人嚇得轉身就跑,結果跑來跑去還是回到原地,西王母對那個人的不回答很惱怒,就把他給吃了。” “吃了?”我看著藤木,驚訝的問,“她不是神仙嗎?為什麼會吃人?” “神仙也不一定是好的呀。”藤木道,“從小家裡人就嚇唬我,不聽話就會被西王母抓走當食物吃了。” “昆侖奴呢?”棉花繼續問,“你有聽過嗎?” “有啊。”藤木繼續說,“我剛準備說呢,這個昆侖奴就是西王母的手下,他們是人的模樣,但卻長著人的翅膀,昆侖奴一開始也不叫昆侖奴,隻不過傳說西王母打敗了昆侖奴的女王,女王跟一般的昆侖奴不同,她特彆巨大,西王母派軍隊打敗昆侖奴女王之後,就把她關在某個地下,還用神樹吸食女王的精魄來增長自己的修為,昆侖奴因為女王被打敗了,歸順的歸順成了奴隸,沒歸順的就逃跑了,” “所以說這個西王母跟昆侖奴之間還是有深仇大恨的?”我聽到藤木說的這個傳說,總感覺十分的耳熟,但一時半會兒卻想不出來。 “誰知道呢,都是神話故事。”藤木搖頭。 但是一旁的棉花卻麵露驚恐,她看著我說,“萬馬歸朝的地底下。” 這個提醒讓我瞬間記起來了,藤木說的神話故事跟萬馬歸朝地底下的那個巨大昆侖奴和殺人簡直一模一樣,我們看到了那個幻象,是軍隊一箭射中了昆侖奴,還有那個棺材不遠處的殺人樹,都是藤木口中說的神話故事。 所有的一切都串聯起來了,足祈國國王是逃跑了的昆侖奴,他之所以跟萬馬歸朝地底下的那個昆侖奴不一樣,是因為那個女性模樣的巨大昆侖奴,是被西王母打敗了的女王? 但是我清楚的記得那張臉,跨越了時空看著我的那雙眼睛,昆侖奴女王跟棉花一模一樣,這難道隻是巧合嗎? 我雖然很想這麼認為,但是棉花身上發生的一切又讓我疑惑,在沙漠的時候,那個人俑城裡,她明顯的感覺到一絲熟悉又悲傷的感覺,是不是因為足祈國國王葬在那裡的緣故? 往更深處想,是不是因為棉花跟昆侖奴女王有什麼聯係,張霍才特意瞞著她來到昆侖山?棉花的過去我再清楚不過,但她的過去也都是張霍告訴我的,如果張霍一開始就撒謊,那麼我再清楚明白的棉花的過去,都是假的。 事情好像變得越發複雜起來了。